娘娘怎么这么久都没唤婢女传热水？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秋雁有些着急，可又不敢冒冒然地闯进去，靠近门边听了听动静，好像真的安静得出奇。

于是，她便耐着胆子，往里喊了句，

“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现下可要洗漱?”

里边没传来回响，秋雁的心陡地一惊，嘴唇也白了不少，双手往里一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便迎面扑来。

她踉跄着走进去，惶恐的眼神很快瞟到了皇后手持刀，身上的衣裳却尽是染满了血的场面，整个人忙迈多一些脚步往里前赶，素指更是摸了摸皇后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娘娘......”

一声含着泪的惨叫从秋雁红唇里幽怨地喊出，整张五官面容也因狰狞而曲成一团。

皇后娘娘对秋雁一直不薄，她的死于秋雁来说，无疑是失去一个精神的顶梁柱。

余光装着身上同样是血迹的言欢，愤恨的火焰便漫布了整个人，身子也颤抖着直起，脚步挪到言欢旁，素指往下伸了伸，碰了碰她的鼻息，居然还有气。

哼哼哼....这样也好。皇后娘娘虽然死了，但我要让你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很快，言欢杀死皇后的消息便传到了贤妃和舒妃那儿，宋宣接到线报后，很快也赶到了贤妃宫里。

“母妃，这件事绝对不是欢儿所为。

欢儿和皇后之间的梁子不至于让她蠢到直接动手。

何况出事时，为何椒房殿里的人没听到一点儿动静?”

宋宣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母妃，会不会是如珍出的手?”

“如珍?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风浪。但她要杀皇后也不是没有说不过去的动机。

当年李贵嫔的死，我就怀疑过和皇后有关。

可皇上都没有调查出来什么，我又怎么可能找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儿来。”

贤妃抿了抿朱唇，烛火的光芒映在白皙的侧脸上，更是显出深沉的凝色。

“难不成是......”

宋宣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还是不忍说出来，眸底晦暗了几分，薄唇向着贤妃多了几分征询的意味，

“母妃，那咱们现下该怎么办?”

“老八，你当真非她不可吗?”

惹上杀死皇后事件的言欢，如今便是个祸害。皇后背后的宁国公府又岂是吃素的?明日估计弹劾的奏折便漫天飞起，如今又是宋宣和宋逸争储的时机，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宋宣帮了言欢，成功了落不着一点好处，失败了可就是满身骚。

有点得不偿失的意味。

“是，我此生非她不娶。何况现下京城谁人不知，我对言欢有意?若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又何谈立大业?”

宋宣还是出于自个儿的肚皮，准会拿根棍子好好敲敲他的脑袋，看看这里边是不是装了水，竟然变相地将大业和女人放在一个位置。

“好，母妃可以帮你，但事成之后，你要纳多一位侧妃。”

贤妃若有所指地说着，凤眸里闪出几分微亮。

宋宣当然知道贤妃在为自己的娘家人铺路，不过这个关系的拉拢平衡，现下暂时不愿意妥协，

“不如事成之后，我想办法让父皇立母妃为皇后。”

贤妃久居人下，却自命不凡。若真能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多年来隐忍的气也算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母妃答应你。”

为宋宣纳妃的机会，以后大多的是。可现下要是能当上皇后，那就可以提前俯视舒妃，好让那个女人气上一阵日子。

舒妃的那头同样响着阵阵密谋，现下闹的也是有些不愉快。

“你不过见那个言欢几面，怎么就非她不娶?这世间美丽的女人多的是，你要喜欢，母妃明日起，便为你秘密择寻。”

舒妃原以为宋逸喜欢言欢是一时起意，谁知他是动了真感情，竟然还要娶她。

为了替言欢洗脱罪名，更甚要得罪宁国公府。

“母妃寻什么美人，儿子都不要。

儿子只看的上言欢。至于母妃说的相识时间过短。

儿子倒是觉着喜欢的人看上一眼便会喜欢上，不喜欢的人，看多少眼都会不喜欢。”

宋逸墨玉般的神颜散着几分仙子妖娆的肆意，一双凤眸也闪烁着不容有辨的光芒。

舒妃从前担心的事情，现下果真发生了——

这儿子看似不解风情，但一旦动起真情来，肯定就不管不顾。

“母妃，你也知道，儿子的志趣一直都不在朝堂之上。是您逼着我要将外家的荣耀背负在身上，如此看来，儿子的快乐也比不上母妃的氏族重要。

如今，只要能娶上言欢，那欠缺的一点快乐，都可以完全弥补上。”

舒妃听了，心里倒是生了几分恼怒和愧疚之意。她清楚儿子只想做个逍遥山水的神仙人物，也清楚自己将族人的荣耀托付在他身上。可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被送到皇上身边，和原先心爱的人生生诀别。

有时候，出生在盛宠之家，享受了别人与生俱来也难以匹及的富贵，就注定了情感之路无形中比普通人家少了几分自由。

舒妃对此想的明白，同时他也希望儿子想的明白。

“好，母妃尽量帮你，但到头来，要是结果不尽人意，也希望你如约不负大业。”

舒妃能退让至此，宋逸已觉着是出人意料，脸上更是对其呈着几分欣喜的谢意，

“儿臣定不负母妃所望。”

......

言欢醒来时发现自己耳边响起一些吱吱呀呀发老鼠声，心情也是难耐的烦躁。

头的昏昏沉沉加上身上遍布的伤痕扯起的裂痛，言欢都不禁暗暗后悔自己的大意，这才有机会让如珍钻了空子。

“睿王殿下里边请。”

这时耳帘中传来侍卫殷勤的恭敬声，对于李煦的到来，言欢的心也安了不少。

只是这回又要给他添了麻烦。

“欢儿，你怎么样了?”

李煦的眼眸下隐隐泛着青影，脸颊更是添上了几分沧桑憔悴。

“我还好，这回又要麻烦你了。我真是没用。”

说到后面这句话，言欢的眼角划过一串的泪水。她也知道哭没用，自己也很想要抑制，可是心中汹涌着的情绪还是忍不住要往外发泄。

“傻瓜，我不是说过，会永远作你的后盾。”

李煦修指轻轻拂过她脸上的泪水，薄唇更是点印在其耳边，

“慕成雪我已经杀了，欢儿心里现下有没有高兴一些。”

言欢的眸子多了几分睁意，原本她以为李煦还会将这件事延迟多几天，没想到，他办事的速度竟会如此快。

可这样一来，镇阳王府迟早会怀疑到李煦头上，也就是意味着李煦迟早失去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