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自尊

杜建生动手脱掉他沾血的上衣，只见他精细的腰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伤口周围的纱布被血浸透，血滴正沿着他的腰线往下流。

我在床上一个骨碌，打算从另一端跑。先从床上跑下去，藏在卧室的更衣室里，然后再想办法跑出去。

这些是我的预想。

可杜健生即便是伤了，动作也还是比我要灵活。他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拉着我就往回拖。

这是实际情况。

我一手拽着床头，一手扯着裤子，骂道：“你不嫌弃我胸小腰粗屁股大，看了就反胃吗？那你这对我是发的哪门子春啊！”

因为我太过用力，肌肉瞬间有一种酸软的感觉。而杜健生很巧妙地利用我力竭的瞬间，拉扯着我往床上倒了下去。

杜健生的样子很不正经，他倒是收起了以往习惯性的嘲讽，可眼睛里却散发着强烈的情欲气息。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的，突然间，我既想哭又想笑……如果，我爱的男人是他，是不是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

就在我愣神的工夫，一阵奇异的疼痛让我不禁尖叫。突然袭来的疼痛让我的身子跟鱼似的，打着滚猛地一蹿，脑袋撞在床头上令我直发蒙。

几乎是条件发射，我抬脚踹在杜健生的肚子上。他的伤口一疼，便闷哼着滚到地上。

我躺在床上，疼得我的眼泪都出来了，平躺的腿都在一抖一抖地抽搐。

杜健生躺在地上，腰处的血流得吓人，他举着手指看着上面的血，脸上满是困惑和茫然。

“这个……”杜健生很不确定地问，“你不会是……那个……是吗？”

玄关处似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应该是去而复返的曹子夜再次离开了。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躺在床上什么都没说。

曹子夜的离开让我有些自暴自弃，我的声音冷得自己都感觉发寒：“杜健生，你没想到我会这么纯吧？现在觉得看轻我了？现在是不是觉得以前不应该对我那么随意地又亲又抱了？后悔了吧？还是很开心？哼！”

杜健生爬上床，用他带血的手指掐着我的下巴。他眼里的嘲讽与愤怒比我更胜：“你在小看我？你觉得我会在乎这种东西？”

“如果不在乎你生什么气啊？”我与他针锋相对，“你是得意吧？你是觉得骄傲吧？多自豪啊，你又征服了一个女人！”

我的话音刚落，杜健生反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很响，但是一点都不疼。

“我征服你？”杜健生自嘲地笑，“我什么时候征服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我变成曹子夜？我得意？我要是把花在你身上的工夫拿出一半给其他女人，我现在都能创造一个民族了！”

“贺新凉，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卑又自尊的情绪可以收收吗？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有自尊？我杜健生就没有？”他把手上的血蹭在床单上，“你自己的情绪你都明白，为什么就不能体会一下别人的心情呢？”

“你知道我的伤为什么还没好吗？我妈跟我说你去买东西，可你一直没回来……我就赖在医院不出来，每天拿酒精去擦伤口。我让伤口久久不能愈合，为的就是你来的时候能心疼心疼我。可你呢？你压根没想过要来看看我。”

我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