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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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动作很快,闪身就进了祠堂,掩上门之前还左右看了一看,这才鬼鬼祟祟地蹭了过来:“大少爷,大小姐。”

竟然是谢诚。

谢怀安与婉澜一样惊讶:“谢诚?你怎么来了?”

谢诚又走近了两步,微弱的火光将他的脸照的晦暗不明,他压低了声音,有点紧张地发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谢怀安将婉澜从地上扶起来,反问他:“你来做什么?”

谢诚激动道:“我能不来么!这钥匙可是我偷给您的,要是出点什么事,我爹非打掉我半条命!”

谢怀安笑了一声,安慰他道:“没事,祠堂钥匙很多,你爹未必能发现这是你偷的那一把。”

“怎么能不发现!”谢诚道:“祠堂钥匙一共就两把,一把老爷拿着,一把我爹拿着,我偷的就是我爹的那把。我的少爷小姐,这好端端的半夜跑来祭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婉澜觉得他过分的激动有些奇怪,与平日里沉稳的模样大为不同,不由发问:“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你怎么了?”

谢诚又走近两步,对谢怀安驼背弓腰地作揖:“您赶紧把钥匙给我,快回去睡吧,大小姐身子单薄,又在孝里,这大半夜的,万一碰上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着,竟然打了个哆嗦,语气更加急迫:“您快把钥匙给我吧!”

谢怀安下意识地与婉澜对视了一眼,蹙眉道:“好端端的胡言乱语什么?这是谢家祠堂,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

谢诚重重叹了口气,双手合十,敷衍地向牌位和三面墙壁上的画像晃了晃:“算我失言了,对不住各位太老爷太夫人,少爷,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

谢怀安“嗯”了一声,率先提步向外走:“回去吧。”

谢诚立刻追过去:“您把钥匙给我啊!”

谢怀安对他笑了笑:“明天就给你。”

谢诚不依不饶:“您到底要干什么啊?”

谢怀安被他拦着,一点也不着恼,反而对他笑了一笑,温和道:“明天就要往祠堂装电灯了。”

谢诚愣了愣,拦着他的手臂放下来:“这事儿……您可以去跟老爷要钥匙啊。”

谢怀安道:“老爷手里的那把钥匙只有祭祖的时候才会用,你父亲手里的钥匙才是打扫祠堂等杂事用的呢。”

谢诚道:“那您可以直接跟我爹要啊!何必让我去偷钥匙?”

谢怀安脚步一停,惊讶地扭过头来看他:“我只是让你给我拿一下钥匙,并没有让你去偷啊。”

谢诚张大嘴巴,愣了一愣,结结巴巴道:“那……那你说不必告诉我爹……”

谢怀安表情古怪:“我说不必告诉你爹的意思……其实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完全可以我们两个人做主办了,”他意味深长地一顿,又道:“就像有很多事情是父亲和福大叔做主办的一样。”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谢诚,就连婉澜都大吃一惊。谢诚转过头来看了婉澜一眼,勉强向她笑了一下,又将头转过去对着谢怀安,语气发虚,更加结巴:“大……大少爷真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我,我暂时还不能……”

谢怀安又对他笑了一下:“你父亲当年也只是在书房伺候的书童。”

谢诚似乎被他说服,犹豫着侧开身子:“我得多谢大少爷栽培,那您和大小姐这半夜祭祖……”

“怕明日惊扰先祖,所以提前与他们商量一下,”谢怀安在门前停了停,用力推开祠堂漆黑的大门,银辉洒满院落,冷风吹进来,让人精神一振,他提步迈过门槛,在门外站了站:“刚刚已经问过了,他们不介意。”

婉澜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偏头低笑了一声,谢诚脸上焦灼的神情有所缓解,重重叹了口气:“我不敢劳烦大少爷费心提拔,只求别因为这件事免了我的差事就成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不然我爹非要把我的狗腿打断。”

谢怀安又安慰他:“放心,出了事也是我担着,问不到你头上来。”

谢诚勉强应了一声,与婉澜一同走出祠堂,看着谢怀安将门锁重新锁上,又不死心地叮嘱一句:“您可小心行事啊。”

他反常的情绪引起了婉澜的怀疑,在走回房间的时候,她将这个怀疑说给谢怀安听,然而谢怀安全副心思都在祠堂的电灯上,只是潦草地让她去查一查。

他对待此事严阵以待的态度感染了婉澜,于是她也开始惴惴不安,就像上天非要印证他们的不祥预感似得,谢道中在得知谢怀安公然打开祠堂时果然大怒。

“父亲是不满于他引外人进祠堂,还是不满于他在祠堂里装电灯?”匆匆赶去的婉澜在谢道中的书房里将谢怀安护在身后,努力挺直脊背,让自己显得坚定而有攻击性:“如果是引外人进祠堂,那我们这就可以将工人换成府上的小厮,如果是因为在祠堂里装电灯,那这府上每一间房子都可以装电灯,为什么只有祠堂不可以?”

“混账,祠堂和普通的房子可以相提并论吗?”谢道中呵斥道:“那是我们谢家的根!”

“当年闹长毛之乱的时候,谢家全族北迁逃难,怎么没见将这房子也带去逃难呢?”婉澜在胸口摁了一下,凝视着父亲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无比用力:“父亲,谢家的根在心里,不在那个房子里。”

谢道中眉心紧锁,想要找出些话来反驳她,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就被谢怀安主动打断了:“阿姐,父亲教训的是,这件事情,是我们鲁莽了。”

他说着,在后面拉了婉澜一把,语气诚恳:“父亲切勿动怒,儿子知错了。”

婉澜震惊地转过头看他,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明明……”

“我仔细想了想,父亲说的对,祠堂是我们谢家的根,轻易动不得,”他微微抬了点头,对婉澜道:“阿姐,今次是我们错了。”

这句话婉澜很耳熟,自幼时不论犯了什么错,谢怀安总是会用这句话来糊弄谢道中,却未必是真心认错,她又看了谢怀安一眼,低眉对谢道中屈膝:“女儿失言,请父亲责罚。”

谢道中皱着眉来回打量他们,似乎是对这变故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

谢怀安又道:“其实我昨夜便在思量此事,总觉得有些不妥,生怕会惹父亲动怒,今日也是壮着胆子开的祠堂门,请父亲责我失礼之罪吧。”

谢道中叹了口气,向后倚在椅背上,捏了捏鼻梁,又翻了一下面前的一叠纸页,他似乎在衙门里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公务,无暇在这件事上过问太多:“退下吧,去把家训抄上二十遍。”

谢怀安应了下来,与婉澜一同从书房退了出来:“我另有打算,所以才在父亲面前认错。”

他抢在婉澜开口询问之前发话,简明扼要地解释:“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以强硬态度抵抗父亲的反对,他以后会反对的事情更多,如果每次都需要这样大吵一架才能解决,那谢家从商与不从商又有什么区别?内部失和可比外力更容易摧毁一个家族。”

婉澜恍然,并且立刻感到后怕:“你说的不错,那你有什么办法?”

谢怀安耸了一下肩,微微笑道:“这事还得劳动你和妹妹们来明修栈道,好给我制造一个机会来暗度陈仓。”

婉澜被他三言两语地这么一点拨,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沉吟片刻,摇头道:“父亲可是轻易不出府的。”

谢怀安摆摆手:“怎么将他支出去,阿姐和妹妹们商量商量,我是没有精神再来想这件事了,还有,最好是将父亲母亲一同支出去。”

婉澜叹了口气:“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可真是至理名言,我若是个没什么想法的,也不必来操心这么些恼人的事情。”

谢怀安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字面的意思吗?就算是,这句话也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咱们府里的这些动静可都是你一手挑起来的,而且眼下不过是牛刀小试,更大的动静还在后头呢。”

婉澜又叹了口气:“那祠堂那边你打算怎么着?就此停工?”

“不然呢?”谢怀安道:“这段时间先将其他屋子的灯装上,父亲一走我就动手装祠堂。”

“你要知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婉澜提醒他道:“到时候,父亲可是要当着全族所有人的面开祠堂的,你这暗度的陈仓瞒不了多久。”

“我也没想着瞒很久,当着族里人的面开,正好可以将本家的态度亮一亮,我就不信到时候父亲能逼我现场将电灯拆下来,”谢怀安道:“就算他要逼我,我也绝不会从命。”

婉澜无奈道:“还是要大吵一架才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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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无才便是德:此处取“女子虽然很有才干,但一点也不自炫其才,依然自视若无”之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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