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从谏如流:“那就叫顾妈妈给那几个人赏银的时候,特别声明是我们给的。”
江月漓冷笑:“母亲觉得这样有用吗?江如燕姐妹如果反咬一口,她们还不知情,母亲就先给了赏银,是不让她们尽孝,拿银子抹黑她姐妹,这种情况还算好的,怕就怕,她姐妹两个说那银子是她们给的顾妈妈,顾妈妈却奉了母亲之命故意对那几个人那样说,颠倒黑白的污蔑她姐妹两个,到那时,真真叫拿肉喂了狗,还被狗咬了。”
李氏抱着一丝侥幸道:“燕儿不至于那么心黑吧。”
江月漓还未开言,顾妈妈斩钉截铁道:“燕小姐绝对有这么黑心!”
李氏哑然,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让顾妈妈先找江如燕姐妹要去,当然,顾妈妈肯定要不到,顾妈妈再把这个实情告诉江山川的五个救命恩人去,让他们在我家门口谩骂怨怒,等他们自以为讨不到赏银准备绝望而去之际,母亲再派顾妈妈送上咱们的赏银给那几人。
就说我们是才得到消息就急急地送来了,那几个人必定大喜过望,一定会逢人说母亲的好话,而作践江如燕姐妹,我们的银子也就没白出了。”
江月明兴奋道:“娘亲,妹妹的主意不错!”
李氏也含笑点头,对顾妈妈道:“你就按二丫头说的去做。”
顾妈妈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心里很是热血激动,二小姐这般有手腕,还怕赶不走江山川一家!
顾妈妈去了片刻便回来了,一脸喜色道:“一切如二小姐预料的那样,燕小姐姐妹两个没一个肯出一文的铜钱,救大伯老爷的那几个人正在咱们府门前指天画地的大声咒骂呢!”
江月漓道:“等他们骂的差不多了,顾妈妈再把咱们的赏银送去。”
顾妈妈道:“这个奴婢知道。”正欲退出去,李氏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妈妈就别跑来跑去了,在屋里坐会子,然后拿了银子去打发那几个人。”
白梅忙拿了个锦杌放在下首给顾妈妈坐了,又奉上热茶给她。
喝完茶,江月漓估摸着那几个人闹得也差不多了,对李氏道:“母亲干脆慈悲到底,一人赏五两银子吧。”
李氏为难道:“五两……太多了吧,要是被江山川老贼一家得知,肯定会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说咱们家明明就有钱,却故意不拿出来使。”
江月漓道:“母亲难道不会说,江如燕姐妹俩不肯赏江山川的救命恩人,我们方府被人堵着府门大骂,母亲实在丢不起这个脸,所以从给老夫人买首饰的银子中抽了二十五两打发了那几个人,让老夫人去恨江如燕姐妹去!”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冷嗤:“又不是只她姐妹俩长了嘴会颠倒黑白,咱们也可以的。”
李氏见她说的办法很好,笑着道:“就你人小鬼大。”命白梅去取银子。
顾妈妈在一旁忍俊不禁:“二小姐好一副铜牙利齿!”说着,接过白梅递来的二十五两纹银出去,很快便笑咪咪地回来:“那几个人得了赏银,高兴的什么似的,都跪下来谢夫人的大恩大德呢。”
李氏不好意思道:“谢我干什么,都是二丫头的主意。”
又向顾妈妈道了声:“妈妈辛苦了。”唤白梅抓了一把铜钱给了顾妈妈。
顾妈妈得了钱,喜滋滋地走了。
李氏回头对江月漓道:“不知江山川与何人喝酒?”
江月漓轻蔑道:“一条失势的狗,谁会陪他喝酒!他不过一个人在酒馆里独酌罢了。”
李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江月漓道:“那些灾民吃我的救济,自然投桃报李,帮我监视江山川,他们人多,要监视一个人的行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氏疑惑道:“江山川这只老狐疑,为人谨慎,从不贪杯,就是怕误事,怎么今日会豪饮,以至醉得人事不醒,掉到水里?”
江月漓一脸不屑:“怕死之人怎么可能自己掉进水里?
母亲可能没听说过,江山川以前掌控商行时,曾有一个质疑商行盈利的伙计就是死于醉酒溺水而亡。”
江月明马上反应过来:“妹妹是说,他被仇家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了?”不禁懊恼剁脚道:“既是报仇,为何不将江山川直接弄死,一了百了,只让他受次惊吓有什么用!”
江月漓道:“杀人并非儿戏,况且江山川真的死于非命,他的几个子女焉能猜不出是他杀!
江如燕几个都是难缠的,到时只怕上天入地也要找出江山川的死因,如此一来那些复仇者就很难脱身了。
就这样,今天吓他一下,明天再吓他一下,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不敢再染指商行就行了。”
暖香坞这里母子几个在分析当前的处境,缀锦轩里江如燕姐妹俩看着因失足落水而冻得人事不醒、发起烧来的江山川,正一声声恶毒的诅咒着江月漓。
江如燕安插在岳氏身边的春桃匆匆来禀:“燕小姐,刚才老夫人叫了余妈妈去问话。”
江如燕自重返江家就听人说起,余妈妈被江月漓重用,白天的时候,又是她向岳氏禀告了伙计闹事之事,现在听到余妈妈被老夫人叫去问话,因此格外警觉,问:“老夫人都问了她些什么?”
春桃摇头:“老夫人是摒退众人关着门问余妈妈话的,因此奴婢并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余妈妈走后,岳氏一个人盘在炕上思忖,江山川一家请她来江府的时候,说过江月漓怎样厉害,她与李氏母女两怎样在江家一手遮天,可她冷眼看着,江月漓虽然不是个善角儿,可李氏母女却着实软弱可欺。
她刚问过余妈妈,上午因江如燕贴出告示,不再赈灾,惹得灾民暴动,打伤了家里的护院,害李氏花了两百多两银子。
也不是多大的事,岳氏在饭桌上问李氏时,李氏却因畏惧江如燕而不敢说。
并且李氏和江月漓给她送来丫鬟婆子,江如燕却敢当着江月漓的面换下她的人,安插自已的人,压根就没把江月漓放在眼里,像江如燕一家寄住在别人家竟然这么嚣张,岳氏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
这个家里谁霸道,谁弱势,显而易见,因此自己也不能太偏向江如燕那边。
既然江山川一家以前住在江月漓家时,吃别人的用别人的,都敢不给江月漓几个饭吃,若是他们一家势力太强大,自己只是她家用来对付江月漓的一个工具,到那时江月漓母子已被他们踩到脚下,而自己于他们而言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怎肯再容自己住在江府!
所以保持两边势均力敌才是上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