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月漓,江月漓神情淡淡的,眼里却是坚毅的光芒,她想要的不仅仅只是丽妃受到这么一点小小的惩罚,而是想要整个吴家全都倒下。
自丽妃受罚禁足这件事传到吴家,吴永造在家里的日子也是异常的难过,吴百万把丽妃受罚全怪罪在了吴永造的头上,大热天的,让他在大毒日底下整整跪了三个时辰,几乎中暑,这令吴永造更加深恨江月漓,若不她是在皇帝面前信口雌黄,自己和姑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太后寿辰,宫里大摆晚宴。
未央池畔灯火通明,江月漓坐在宴席的下首,正默默用膳,就见一个小太监走到李承越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李承越起身走了。
江月漓正觉纳闷,永宁笑嘻嘻地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对她神秘的眨了眨眼:“永安,跟我来。”
江月漓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不从,人家是公主,她不敢违逆,只得跟着永宁出了席。
永宁拉着她一路避开宫女内侍往远处灯火幽暗处走。
到了一个人工湖前,永宁指着湖心亭,冲她一笑:“二皇兄在那里等着你。”说罢,便跑了。
江月漓锁眉,远眺湖心亭,见亭子里果然站着一个男子,她疑惑了很久,转身往回走。
永宁其实并未走开,只是躲起来监视着江月漓,见她没有上勾,很是失望。
谁知江月漓才走了几步,碰到二皇子李承越,两个人站在阴晦之处,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向树林深处走去。
永宁大喜,赶紧回去叫人“捉奸。”
再说贾自芳正一个人在湖心亭等得不耐烦,忽听背后有细微的脚步声,连忙回头一看,来人是永宁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不禁大感失望,疑惑的问:“怎么来的是你?”
那个宫女福了福身:“公主说临时改了地点,要世子赶紧去离这里不远的飞雪亭。”
“永安在那里吗?”
那个宫女点了点头。
贾自芳喜不自胜,撒腿就向飞雪亭跑去。
那个宫女见他跑远了,嘴角微勾,见四下无人,也忙快步离开。
永宁公主气喘吁吁的跑回宴席,太后见了不满:“你贵为公主,行事举止要稳重,怎能像个乡下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永字一心想出江月漓的丑,所以故意装天真,大声道:“皇祖母,不是我不懂规矩,举止不稳重,是我被一件事给吓到了。”
“什么事!”太后有点严肃的问。
“我刚才走到飞雪亭时,忽然看见从天而降一束光,光里似有几个仙女手托寿桃在翩翩起舞。”
贾皇后一听,忙起身笑着道:“太后千秋吉祥,连仙女都下凡来给太后贺寿了。”
太后连连摇头笑着:“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八成是永宁公主小孩子家眼睛花了,产生错觉。”
永宁公主极其认真的说:“皇祖母,绝对不是永宁的错觉,我看见那几个仙女临走之前把手里的寿桃放在了飞雪亭里,不信咱们去看看,那两个寿桃一定还在!”
太后被她说的兴起,又加上刚刚用了晚膳,正要慢慢走走消食,于是站了起来,笑呵呵道:“也罢,我们都随你走一趟吧,若有寿桃,也就罢了,如果没有,你就跳舞弹琴给我看。”
众人都随着永宁来到了飞雪亭前的小树林。
永宁在前带路,用手一指飞雪亲:“快到了。”
众人便都往飞雪亨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如呓语一般。
众人疑惑的面面相觑,难不成有仙女留在了树林里?
但再一听,那女子的声音不堪入耳,太后气得变了脸色,命众宫女和太监向那声音围了上去:“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把灯笼给我举高!”
那些宫女和太监连忙把手里的灯抬高,只见包围圈内一对男女正在苟合。
那对野合的男女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忙向四周一看,看见许多人正包围着他们,本能的抬头向众人看去,顿时吓傻,呆若木鸡的看着众人,好半天才醒悟过来,连忙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
众人一看,那对不知廉耻的男女竟然是贾皇后的侄子贾自芳和外甥女白玉香,众人都感到非常的意外,拿眼偷瞟着贾皇后。
永宁公主惊讶的失声尖叫:“怎么会是你们两个?”
“不知永宁希望看到的是谁?”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永宁听到那声音,身子一僵,随即急忙回头,看见二皇子李承越就站在她身后,永宁公主像见到鬼一样,大瞪着双眼,惊问道:“你,你怎么在我身后?”
李承越微微勾了嘴角:“永宁这么说是不希望我站在你身后咯,那我让开。”说罢,真个站到一旁去了。
永宁还在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
淑妃看着贾自芳和白玉香,掩嘴而笑:“这倒是极好的,不用皇后和他们的父母操半点心,他们鸦雀不闻的成就了好事,大家都省心。”
这两句尖酸刻薄的话说得其他妃嫔都暗自窃笑。
太后最见不得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厉声喝问那两个人:“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在皇宫御花园里做出如等丑事!”急命传专管惩戒的鲁公公来,把他二人交由鲁公公处治。
贾自芳和白玉香一听吓得魂魄散,先不说自己的名声保不住了,光一顿板子下来,不知还有没有命!二人都磕头如捣蒜。
贾皇后刚才猛一见那不堪入目一幕,有些惊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听太后如此说,回过神来,忙向太后禀道:“太后,芳儿和香儿是来给太后祝寿的,不可能做出这种无耻之事,定是有人陷害!”
贾自芳和白玉香一听此言,都连忙喊起冤来:“我们的确是被人设计了!”
皇后闻言,转脸哀求着太后:“还求太后先审一审,如果真是这两个东西不知廉耻,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要杀要刮全凭太后,怕就怕,他们两个死得冤?”
太后铁青着脸,冷冷道:“把人给我带到慈宁宫来!”
上来两个太监,把贾自香和白玉芳押着跟在众人身后往慈宁宫走去。
永宁公主想趁人不备的时候偷偷溜走,可她才只转了个身,就听见江月漓的声音响起:“永宁公主,你想去哪里?”
永宁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胆战的看着江月漓,讪笑着道:“我没打算去哪里呀。”硬着头皮跟在众人身后。
到了慈宁宫,太后在上座坐了,其他妃嫔依照她们的身份,依次坐下。
贾自芳和白玉芳被人摁在地上跪着,两个人都瑟瑟发抖。
太后凌厉的看着她二人,冷冷道:“你说你二人是冤枉的,难不成是有人强迫你们在小树林里苟合的吗?”
贾自芳和白玉香都愣了片刻,贾自芳随即磕了几个头,禀道:“虽然我和人在小树林里苟合不是被人逼的,但是的确是被人设的局。”
贾皇后急得不行,一连声催促道:“你们这两个糊涂东西,还不快快将原委说出!”
贾自芳看了一眼如坐针毡的永宁公主,将牙一咬,禀道:“今晚我才进宫的时候,永宁公主就找到我,问我永安郡主长得漂亮吗?我便答道,长得貌若天仙。
永宁公主便又问我想不想得到永安郡主。那么一个小美人,哪个男的不想得到?所以我我答了一个‘想’字。
永宁公主便让我听从她的安排,太后的寿宴才进行到一半,永宁公主就叫我去湖心小亭候着,她去把永安郡主诓来,任我摆布。
可我左等右等不见永安郡主来到,等来了一个宫女,对我说,永宁公主叫我去飞雪亭,说是永安郡主在那里。
于是我便往飞雪亭而去,在飞雪亭附近看见一个少女背对着我,小树林里太黑了,我根本就不能辨认出那少女是谁,心中便以为是永安郡主,于是扑了上去,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才发现那少女并不是永安郡主,而是我的表妹白玉香,可是事已至此,我便对白玉香承诺,回去就要我父亲去她家里提亲,白玉香这才不哭不闹,由着我摆布。”
白玉香在一旁已经羞愧得哭得几欲昏倒。
贾皇后气得眼前发黑,站了起来,上去给了贾自芳几脚:“你是个傻子吗?别人叫你去打永安的主意你还真去,你就不怕弄出事来,你吃不了要兜着走!”
贾自芳被贾皇后踢得栽倒在地,又爬了起来,解释道:“侄儿怎么没这样问永宁公主,只是永宁公主说,就算闹出事来永安已经是我的人了,她除了嫁给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太后皇上和皇后又能奈我何?况她家敌国之富,我娶她也不算吃亏,所以我才听从了永宁公主的摆布。”
贾自芳说罢,羞惭的低下的脑袋。
贾皇后气得脸色发黑,一迭声大叫着:“永宁,你给本宫一个说法!”
永宁公主面如死灰的慢慢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皇后跟前跪下,还没开始说话,已经落下泪来:“母后,我……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丽妃挑唆的,她说,母后曾打算把我嫁给边疆那些蛮夷之王,永宁听了心中愤恨,所以才会做些傻事,想让母后心中添堵,不想踉成大祸,还望母后宽恕。”
贾皇后气得直磨牙,却不好把永宁怎么样,投鼠忌器,她怕惩罚永宁,皇上会心中不舒服,本来永宁并非她的亲生女儿,即便她对永宁百般照顾,也会有人鸡蛋里挑骨头,若是惩罚她,不知会招来多少麻烦!自己这么多年辛苦建立的贤德仁慈的形象也就土崩瓦解了。
再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丽妃在背后主使,那就唯她是问。
于是冷着脸,立刻命人把丽妃传来。
丽妃正在月华宫百无聊赖,忽见有人传她去慈宁宫,心中纳闷,问那传话的小太监:“太后今日不是寿辰吗,怎么会想起传我?”
那个小太监陪着笑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还请娘娘移驾过去,就是娘娘疼奴才了。”说着弯腰在前带路。
丽妃见问不出个什么,只得忐忑不安的跟着去了。
到了慈宁宫,见永宁公主跪在地上,而众人又都古怪的盯着她,心中甚是忐忑,难道永宁计划失败?
她跪下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冷言冷语:“哀家可受不起你的大礼!哀家早就说像你这等屠户出生的女子从小缺失了教养,行事举止哪里会雍容大气!果不其然总是做出丑事,先是在皇上的饮食里下药,骗取皇上雨露恩泽,这次就更过分了,居然挑唆永宁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哀家也不跟你多说,哀家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都令人说与皇上听,皇上要怎样处置你,那就看你的造化了。哀家看不得你的浪样,退下吧!”
丽妃犹自装糊涂:“臣妾不知又做错了什么,惹太后生气,望太后明说!”
贾皇后气得脸发黑,把永宁设下毒计,想要借贾自芳的手毁掉永安清白,结果阴差阳白玉香成炮灰的事说了一遍。
她凌厉的看着丽妃:“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你难道还要矢口否认吗!你用心不是一般的歹毒,挑唆本宫和永宁的母女关系,而且弄臭我侄儿的名声,从而连累到本宫,你好渔翁得利!”
丽妃急忙喊冤:“皇后错怪臣妾了,永宁本就为了肖国公的三公子肖品玉与永安有隙,她一直都只处心积虑想陷害永安,只是这次失手她便把责任推给臣妾,望皇后娘娘明鉴。”
永宁自然不承认丽妃这番话,反而一口咬定是丽妃在血口喷人。
李承越和江月漓相视一笑。
第二日,皇上下旨,把丽妃连降三级,去当她入宫时初封的才人,而且永不得近御前服侍。
消息传到吴家,吴家上上下像死了人一样,全府都透露出一股压抑和垂头丧气。
吴永造当然不会认为是永宁公主失手,他早就从江如燕口里听到许多关于江月漓的事迹,知道她诡计多端,现在又有一个二皇子帮她,她就更如虎添翼了。
虽然气归气,丽妃已经贬为了才人,在宫中的地位只不过比宫女要稍好一点罢了,她的家人也就没有资格再入宫去看望她,即便是想报复江月漓也没有机会。
想到这点吴永造更加气结。
江月漓心情不错,那日太后寿宴之后,她向皇后跪求出宫,皇后已经答应她等她把最后几样点心的做法学个七七八八就让她出宫。
自那日皇上病重,一直没有胃口,但是唯独江月漓做的甜点能吃一点,再加上太后尝了几次江月漓做得点心,也爱吃的不得了,所以皇后才特意把江月漓留下来教她做点心。
只是江月漓的点心做法繁复,而且还要有悟性,所以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做学好的,因此江月漓估计贾皇后至少还得学习一个多月方能勉强掌握那些点心的技巧。
不过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就能够跟母亲姐弟见面了,也不知怀月长高了多少,还有姐姐是定在今年秋天出嫁,母亲可有把她的嫁妆准备齐全?
这天,江月漓教皇后做完点心,便走出了坤宁宫,在御花园里四处走动,欣赏着满园的火红石榴和那云霞般的合欢,
一阵风徐徐吹过,落红满地,江月漓心中不由升起惆怅悲哀,宫中女子便如这些枝头的花儿,明媚鲜艳能几时,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不知不觉间便已走到了一处偏僻所在,忽听得前方木槿花树林里传来女子的哭喊呼救声。
江月漓没有打算理会,深宫里这种事多得很,同是弱女子谁又救得了谁,她只不经意的向呼救声的方向瞟了一眼,却骤然僵住,那个即将被凌辱的女孩子竟然是姿兰!
江月漓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用力掀起压在姿兰身上的那个男子。
姿兰已然衣衫不整,吓得有点神志不清,江月漓去拉她快跑,她犹自哭喊挣扎。
江月漓在她耳边大喊了几遍:“我是来救你的,快跟我跑!”
姿兰听到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方才清醒,奋力从地上爬起来,两人刚想跑,被江月漓用力推开的那个男子一把揪住姿兰的头发,把她扯倒在地,嘴里恶狠狠的叫嚣:“老子想玩你,岂是你跑得掉的!”
江月漓定睛一看,这个齐眉勒着一条二龙抢珠金抹额,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眉清目秀,头上的圆髻斜束着,神色轻浮猥琐的少年竟是丽妃的儿子李承威。
她在月华宫的时候,李承威就三番两次想要调戏自己,被二皇子李承越狠狠教训了一顿,方才打消了这肮脏的念头,没想到今儿竟在这里企图侮辱姿兰!
江月漓一个耳光扇过去,怒斥道:“你这畜生,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深宫,信不信我将此事禀报给皇上,让他严惩你!”
李承威也认出江月漓来,一脸淫荡的坏笑:“本王一直想一亲芳泽,却总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你这美人居然送上门来,我可不愿意暴殄天物!”说罢,竟放了姿兰,直挺挺的向江月漓扑过来。
姿兰见状,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李承威的衣襟,冲着江月漓撕心裂肺的大喊:“永安郡主,你快逃!”
李承威虽然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可是生得筋骨强健,反手一掌恶狠狠的抽在姿兰的太阳穴上,姿兰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双目紧闭晕倒在了地上。
江月漓惊慌得大叫:“姿兰,你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