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漓听了微微一笑，招手示意青菱靠近些，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青菱笑了：“小姐好计谋！”

江月漓仍是一脸柔柔的笑意，眼里的光却无比冷酷：“对付君子就要以君子之道，对付小人当然要用下三滥的招术了，不然抬举她们了。”

青菱只是笑：“那奴婢去办事了。”

江月漓点头目送着她离去。

青菱是个孤儿，从小被江湖上一个绰号叫妙手空空的神偷收养，勒令她习武，逼她学偷东西。

一次那个神偷命年方九岁的她偷一个高手的武林秘籍时失了手，被打得死去活来，扔在大街上，过往的行人听说她是小偷，并不问原委，便纷纷上来补上一脚。

当时刚满六岁的江月漓跟着李氏出来逛花灯正好撞见，动了恻隐之心，把她救回府里做了她的贴身丫鬟，从此她对江月漓极为忠心。

转眼到了中午，江月漓起身来到李氏住的畅园，江月明见了她笑着道：“正要去喊妹妹一起用午膳，可巧妹妹就来了。”

江怀月欢喜地叫了声：“二姐！”便大张着双臂扑了过来，抱住江月漓的纤纤细腰，害她举步维艰，还是李氏走过来把他牵开。

厨房的婆子送来饭菜，李氏的丫头红梅、白梅手脚麻利地把菜肴摆好，李氏领着三个孩子围桌而坐。

吃完午膳，江月明坐在薰炉旁和丫头们一起做针线，李氏把江月漓叫到自己的卧房，江怀月也要跟去，被江月明拦腰抱住：“母亲跟二姐有重要的事要说，咱们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别添乱。”

江怀月懂事地点了点头。

江月明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自己和江怀月把守在卧房外。

卧房里，李氏问江月漓：“昨儿是真的闹鬼还是——”

江月漓知道李氏胆子小，若不跟她说出实情，只怕风声鹤唳吓出心病来，笑着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是我请的戏班特来吓唬金氏的，不然她会屁滚尿流地逃出我们家？”

李氏听了一笑，又担心地问：“金氏是真病还是装病？该不会是想故意拖着不愿与你对质公堂吧？”

江月漓冷哼：“有些事由不得她。”话题一转，问李氏：“金氏真的是富户人家的女儿吗？”

李氏奇怪地问：“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在想，金氏若是富户人家的女儿，她怎么那么小气，为了省一顿饭钱和一晚的住宿费，昨晚我那样刁难她，她竟都能忍受。”

李氏一听用手绢遮着嘴，噗嗤一声笑了：“金氏出身富户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不过她们家吝啬也是在当地极有名的。

我听你父亲说过，当日金氏爷爷病重，金氏的奶奶买了一根筷子粗细的人参煎汤他喝，金氏的爷爷喝了参汤，还叫金氏的奶奶把人参捞起，晒干，退给药铺的老板，被药铺老板看出端倪，破口大骂，说他们家万贯家产，竟做出这等断子绝孙的事，居然把药渣拿来退货。”

江月漓有点难以置信：“还有这等事啊。”

李氏点头：“这还不算最吝啬的，更吝啬的是，金老爷子临死时，已是一连三天不能说话，可硬撑着不肯断气，还从被单里伸出两个指头，众人皆猜不透是何意，还是金老婆子最后说道，老爷子是为灯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于是挑掉一茎灯草，众人只见金老爷子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江月漓也觉好笑：“她这般吝啬原是家传。”

母女俩正说着话，江月明在外间扬声道：“妹妹，青菱找你。”

江月漓应了一声，与李氏从里间卧房走了出来。

回到沁芳阁，江月漓只留了青菱一人在跟前服侍，青菱禀道：“奴婢已按小姐说的，把事办的妥妥的，是在柳云进了金氏的房间之后才动手偷的银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小包碎银来。

江月漓从贴身处拿了串钥匙出来，起身打开一口沉重的红木箱子，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在她手心里，命道：“快服下。”

青菱有些讶异：“没病没灾的，小姐怎叫奴婢吃药？”

江月漓道：“我昨儿夜里命南心在金氏和罗氏的衣服里做了手脚，放了七日瘟这种毒药，人一旦接触，皮肤就会溃烂，七日之后方才会好，我怕你无意中碰到，故此要你服一粒解药，防患于未然。”

青菱恍然大悟：“原来金氏病重是中了小姐的招，难怪南心一到金氏住的客栈直嚷肚子痛，躲进了茅房不出来，原来是怕沾了毒药！”

江月漓问：“柳云是怎样的表现，与金氏说了些什么？”

“柳云见南心去了茅房，不知多高兴，一个人喜滋滋地提着点心进了金氏的房间，一个劲儿的表功，说她在小姐面前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小姐才开恩让她来看金氏，还说，买点心的钱都是她出的，反正是竭力讨好金氏。”

江月漓蹙眉道：“金氏是什么表情？”

“淡淡的应付了两句，便打发柳云走了，弄得柳云很不得劲。”

江月漓低声自言自语道：“这就奇了……”

青菱不解地“嗯？”了一声。

江月漓道：“先不管这些，金氏丢了银子，必定会找上门来，你去通知看门的家丁和婆子，若是金氏杀上门来，让他们虚拦一拦就放她进来，然后等金氏闹上门的时候你要这样……”

青菱听了连连点点。

柳云南心回来的时候，厨房奉李氏之命给江月漓送了一盅**燕窝粥。

送粥的婆子才走到台阶上，被柳云撞见，忙接了，打发婆子走了，又对南心道：“你去厨房提半桶热水来，小姐吃了粥要漱口洗手脸的。”自己捧着燕窝粥进了屋子，侍候小姐吃粥。

江月漓放下手里的书随口问道：“南心呢？”

柳云瞟了青菱一眼，趁机道：“小姐快别提南心这个人了，懒驴懒马屎尿多，到了客栈就去拉肚子，刚才奴婢要她打半桶热水来她也是推三阻四的，那些热水也不是奴婢要用，做出那些嘴脸给谁看！”

青菱练过功，比一般人要耳聪目明，刚才柳云在外的举动和话语她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因此脸上有忿忿不平之色，欲张嘴说话，被江月漓用眼神制止。

江月漓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拿了小匙吃粥，柳云见了，未免有些悻悻之态。

才吃了两口，一个看守内宅的婆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乍乍乎乎大叫：“二小姐，可不得了了！金夫人带着罗氏硬闯了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