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东家恭敬地答道:“江松拿了三百两银子帮付宏远偿还赌债,付宏远就答应退婚。”
林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子清:“不是说需要500两的赌债吗?”
她忽然笑了起来,“不过赌坊东家的话你不一定信,不如这样,既然是退婚,肯定有退婚文书,我们就去江小姐家里搜一搜,找到这份退婚文书,看上面究竟写的是多少银两。”说罢起身,苏夫人与她一起朝外走去。
苏子清却犹豫着没动。
林夫人走到门口,回头道:“你在害怕什么,害怕看到真相吗,你如果不看到真相,又怎么会相信我们所说的!那还不得继续在家里闹腾啊!”
苏子清没奈何,一咬牙跟在后面。
到了江如燕的家的院门前,林夫人一行三个下了马车之后,苏子清要去扣院门,被林夫人制止了,她命带来的家丁丫鬟婆子等留在原地,她则带着苏氏母子绕到侧面,江如燕家的小厅临街,说话声从临街的窗户里传了出来。
金氏喜滋滋道:“幸亏燕儿聪明,向苏子清要了三百两银子打发了付宏远,不然现在我们肯定会被苏家逼着退婚,燕儿就白费了那么多心机套牢苏子清那个傻子。”
江如燕得意地笑着:“我就说那个傻子很好搞定,只要装装柔弱,他就上当了,等我嫁过去之后,我再哄得他神魂颠倒,他只怕要把所有家当都交给我!”
江松谄笑着道:“等妹妹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个哥哥。”
“还有你母亲!”金氏生怕漏掉自己。
苏子清在外面听得脸都气白了,几步冲到院门前,一脚把院门踢开,吓得江如燕家的婆子直嚷嚷:“你是谁,怎么把我们家的院门给踢坏了?”
江如燕母女兄妹听到声响,还没走出来,就骂骂咧咧的:“是哪里来的杂毛,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是吧!”
等走出来看见来人,江如燕等人都石化了,林夫人和苏家母子两个黑着脸站在她们面前。
江如燕最快恢复了镇定,一脸笑容的说道:“什么风把林夫人和苏夫人吹到我家来了,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林夫人极其轻蔑的看着江如燕:“你的婆婆在此,你不应该回避吗,还在这里说笑,这还像个未出阁的女孩吗?更像**卖身的风尘女子!”
几句话说得江如燕母女两个的脸通红。
林夫人眼神甚是不屑:“至于我们是被什么风吹来的,当然是被别人背地里骂我们是傻子的风给吹来的。”
江如燕几个心里奇怪,她们私下所说的话怎么好像林夫人知道,难道是江月漓小贱人在她们面前搬弄是非?于是厚着脸皮笑着道:“林夫人休要听他人胡说,我们一家从未说过这话。”
苏子清虽然知道,他一个男子与女子争执很难看,可是心头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冲着江如燕怒吼道:“是我们刚才在你家窗户下偷听到的,你还要抵赖不成!”
江如燕反应极快,故作吃惊道:“苏公子.......你.....你怎么能够做出偷听这种小人之举?”
苏夫人一想到她设计骗自己的儿子把祖传的玉佩都典当了,就气不打一处出,现在竟然还理直气壮指责她们不该偷听,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恨得一巴掌甩在江如燕脸上:“你还真是会巧言令色!我们要是不偷听,怎么知道你一家无耻的真面目!”
江如燕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不敢再说话了。
苏子清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动心,竟然遇到个骗子,心情极为悲愤,厉声质问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吗!”
江如燕这时还想骗他:“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苏子清摇着头,坚定道:“我不会再相信你所说的任何话了!”看她的眼神很失望。
苏夫人冷冷道:“明天我会来跟你们家退婚,把聘金准备好还给我们,还有从我儿子这里骗走的五百两银子也还给我们,不然,我是会报官的!”
“五百两!不是三百两吗!”金氏脱口而出,但马上就闭嘴了,心里已经猜到是江如燕私吞了两百两,可是,再怎么说,一家人不能当着外人拆自家的台。
江如燕见金氏和江松的脸色都不好看,知道他们为自己私藏了银两生气,于是咬着牙道:“苏夫人!我只拿了苏公子三百两银子!”
林夫人嘲讽的看着苏子清:“这就是你宁愿跟家里闹僵都要娶的好女孩!你现在还要不要看退婚文书上注明的是多少银子吗?”
苏子清羞惭的满脸通红,低声道:“不用!”又抬头对着江如燕怒吼道:“明明就是五百两!我这里有典当行的当票!”
江如燕心想婚事已经黄了,再不能叫金氏和江松因为自己私藏银子对自己心生嫌隙,因此一口咬定苏子清只给了她三百两银子:“你当了五百也好,一千也好,给我的的确就只有三百两,其他的谁知道你花在哪里了,你怕你的母亲怪罪,所以也都栽赃在我的头上,早看清你是这种人也好,不然嫁给你这种小人岂不是误终身?”
苏子清虽然气得都要炸了,可是却找不出证据来反驳。
江如燕得意地笑着。
林夫人道:“算了,不要跟这种小人争辩,那两百两银子只当打了狗!”
苏夫人只得气恨恨的跟着林夫人离开。
苏子清血气方刚,哪里忍得住这口恶气,忽然记起自己在江家典当行典当完玉佩准备离开时,典当行的伙计特别嘱咐他一件事,于是转身看着江如燕,道:“你不承认是吧,那我就报官在你家里搜,肯定能搜得到那二百两银子。”
江如燕嗤笑:“当然能够搜得到,因为你可以把我家的银子说成是你的!”
苏子清冷着脸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那二百两银子是有标识的,你家的银子可有标识?”
江如燕神色一滞,结结巴巴道:“什么标识?”她当时拿到银子喜不自胜,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上面有什么印记。
苏子清轻蔑一笑:“我怎么会先告诉你?你只说你家的银子有没有标识?”
江如燕支支吾吾。
苏子清怒吼道:“有还是没有!是不是非要逼着我报官,说你欺诈,你才肯认罪?”
江如燕慌了,如果官府介入,自己就更丢脸了,于是道:“我也记不清了。”
林夫人已经不耐烦了:“不用跟她废话,直接搜,只要是我们的银子就拿走,她要告官尽管去告!”
手一挥,带来的下人们就冲进屋子里搜了起来,虽然金氏母子几个拦这个拦那个可是根本就拦不住。
金氏见状,便要冲出去喊得路人皆知,苏家和林家仗势欺人,被林夫人吩咐手下赶紧将她制服,顺带着也把江松和江如燕以及他们家的两个婆子也捆了起来,免得他们出去颠倒黑白的乱喊。
江山川因为那天被打了,便卧床养病,听到动静,走出房间,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几个人捆了,嘴里塞上破布之类的东西,和金氏几个丢在一起。
那些下人只搜了一会子,就从江如燕的房间里搜出二百两上面有江家典当行图标的银子,苏子清把那些银子给江如燕看:“你不会无耻说这些是你的吧。”
证据确凿,江如燕再怎么脸皮厚也抵赖不了,只得默不作声,金氏一家全都怪异的看着她。
林夫人一行人也不给江山川阖家主仆松绑就离开了。
江松她们用牙齿互相咬开绳子松了绑,金氏要去告官,被江山川喝止:“一个证人都没有,怎么告,何况官官相护,到时吃亏的还是我们!”
金氏这才不得已罢休。
第二日,林夫人果然派了自己的一名心腹杜妈妈前来拿回苏子清的八字和聘金。
金氏只得很不甘心的把聘金退了,江如燕既被退了婚,又因为私藏银子,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反而是江如云因祸得福,在林家过得不错,隔三差五回次娘家,每次都是穿金戴银,而且还带了礼物给江山川夫妻两个,但从来就不给江如燕带任何礼物,这令江如燕很是恼火,但是每次见了江如云却对她嘘寒问暖,很是关心。
她这样的态度,金氏是极为满意的:“现如今,咱们一家老小都靠着云儿吃饭,自然要把她供起来。”
江如燕笑着道:“这个不用母亲叮嘱,我心中有数。”
一日,江如云忽然鼻青脸肿的哭哭啼啼的跑了回来,把金氏吓了一大跳,拉着她的手在炕上坐了,问道:“别哭,别哭,慢慢说,发生什么事?”
江如云看看江山川和江松,欲语还休,江如燕便猜定了她的话不适合父亲和哥哥听,于是请他们暂且离开。
等江山川和江松走了之后,江如云方才羞红了脸,犹犹豫豫断断续续地讲了起来:“我和公公通奸之事被婆婆发现了。”
金氏和江如燕都吃惊不小,刹时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江如云在林家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金氏紧张地问:“你公公是什么态度?你婆婆又怎么说?”
江如云哭哭啼啼起来:“公公反咬一口,说是我勾引他,婆婆要将我打死,最后还是公公拦下来,说如果把我打死,一定会传出许多流言蜚语来,对他林家名声不利,婆婆这才罢休,但是警告我说,如果再看见我和公公在一起苟且,定将我浸猪笼。”
她抬起双眸,哭个不停,惶恐地问金氏:“母亲,我该怎么办?”
金氏也不得主意,只得安慰她道:“你以后不犯不就行了?”
“可是我怕公公还要来纠缠。”江如云担忧地说。
江如燕冷哼:“你以为你从今规矩做人你婆婆就会饶过你吗?她今儿放过你一马,只不过是做样子给林楚华看,证明她心胸宽阔,说不定一转身就给你饭中下毒,毒死你,那时你人已经死了,林夫人再怎么说是嫡妻,林楚华断然不会为了你与林夫人翻脸,况且我们现在正落魄,又不能替你出头,你死还不是白死了。”
江如云更加惶恐,摇着金氏的手臂,哀求道:“母亲救我!”
金氏满脸为难,她以为小女儿被林夫人捉了奸,从今以后再也不能拿银子贴补他们,没想到小女儿竟还有生命之忧。
江如燕竖着柳眉,模样看起来有些狰狞:“这种事怕也无用,只有先下手为强。”
金氏问道:“怎么个先下手为强?”
“一不做二不休,叫妹妹先毒杀了她婆婆。”江如燕眼冒凶光。
“杀人?我不敢!”江如云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一脸惊恐道。
江如燕鄙视地看着她:“你既不愿意杀人,就等着别人来杀你吧。”
江如云顿时呆住,半晌才嗫嚅着问:“我该怎么做?”
******
江如云怀里揣着一包江如燕给她的毒药,做贼心虚地回到了林府,刚一回到林府,一个丫头见了她冷冰冰道:“二少夫人哪里去了,夫人正找你呢!”
江如云正低着头走,猛的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吓得差点跳起来,随即慌的直往林夫人的住所走去,一进房间,林夫人就厉声喝问:“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去了哪里?”
江如云跪下来,战战兢兢地禀报:“去了一趟娘家。”
林夫人一脚踹在她的胸口上:“你这贱人,难不成还想回家去搬救兵吗,你也不看看你娘家那些人,跟叫花子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有能力跟我们斗!”
江如云被踢得栽倒在地,哭着道:“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婆婆饶过!”
林夫人阴冷的看着她:“既然知错了,就自扇耳光吧,一直扇到我满意为止!”
江如云乞怜的盯着林夫人,不肯动手。
“怎么,这就是你所说的知错了?要不要我叫了马房的婆子来教你规矩!”林夫人逼视着她,恶狠狠道。
江如燕只得对自己左右开弓,一直打得双颊红肿,林夫人才叫她停下快滚。
顾妈妈老远看见林夫人的陪房黄妈妈从底里走了出来,便远远的尾随着她,见她进了一家药铺,她也跟着走了进去,装作碰巧看见黄妈妈,惊喜地叫着:“哟!黄妈妈也来买药呀,家里是谁不好?”
“嗨,别提了,我们家夫人心急上火,喉咙肿痛的吃不下饭去。”
“林夫人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就突然病了?”顾妈妈疑惑的问,忽然凑近黄妈妈的耳边,八卦的悄声打听:“我听金夫人那边的两个婆子跟别人说起,你家二少奶奶跟人不清不楚,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黄妈妈知道顾妈妈素来是个嘴紧的,不然江月漓也不会重用她,再加上自从江月漓给面子参加了林家的婚宴,两人有时在街上碰见了,如果正好黄妈妈要买些什么,总是顾妈妈豪气地帮她付了银子,几番下来,她便认顾妈妈为知己,此刻见顾妈妈问起,便竹筒倒豆子全都告诉了她。
顾妈妈听了呆了半日,道:“我只以为云小姐与别人不清不楚,竟然勾引公公!幸亏我家郡主把他们一家都赶了出去,不然现在还要连累我们江家的名声。“
“就是这个话,偏偏家丑不能外扬,我家夫人正是因为此事才心急上火的。”说话间,买了一点胖大海
顾妈妈道:“这些药不中用的,我回去拿些西瓜霜来给你,那药对治咽喉肿痛有奇效。”要黄妈妈就在此等着她,她去去就来。
没过一会子,顾妈妈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把一包药交给她:“我家郡主说,这药就当你自个儿买的,这样也可以在主子面前落个好。”
黄妈妈听了,自然千恩万谢的,西瓜霜不好买,而且贵。
顾妈妈见她完全信任自己,又悄声对她道:“黄妈妈,别怪我多嘴,我把这事跟我家郡主说了,我家郡主要我跟你提个醒儿,江如云倒是没什么心眼,可她姐姐江如燕最新心机沉重之人,这次江如云回了一趟娘家,江如燕必定会教她该如何对付林夫人,叫林夫人处处小心。”
黄妈妈想着江月漓小小年纪能够撑起整个江家内外,定是个有谋略的,她既这么说,自有她的道理,于是点头称谢。
顾妈妈笑着道:“黄妈妈就说是自己想到的。”
这样一来,自己又可以在主子跟前卖个好,黄妈妈含笑点头。
回到府里,黄妈妈把西瓜霜呈上,林夫人惊奇的问:“你上哪里买到西瓜霜的?”
黄妈妈道:“因为奴婢想着胖大海也不是太有疗效,走了好多家药铺才买到西瓜霜的。”
林夫人闻言,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极受用的。
黄妈妈亲自倒了茶来,服侍着林夫人喝了西瓜霜,小心翼翼道:“奴婢有些话想提醒夫人,又怕夫人怪奴婢多嘴挑事。”
林夫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黄妈妈是她的陪房,即便说不上言听计从,可是她所说的话她一般是会采纳的,虽是主仆,可关系亲密,即便说错了什么,她也不会惩罚他的,她却这般诚惶诚恐,倒有些显得可笑了。
“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又不会怪罪于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