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这才道:“奴婢想,那个江如燕小姐是个厉害的角儿,咱们家二少夫人在这这时候回了一次娘家,肯定会把在这里发生的事回去对她姐姐和母亲说了,想叫娘家人给她出主意,奴婢想,江如燕小姐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哪有好主意,咱们可要提防二少夫人呀!”
林夫人想到江如燕勾引苏子清的手段,深以为然,对江如云越发虐待的狠了,并且总是唆使自己的二儿子毒打江如云,即便打死了也无妨,反正他是个傻子,下手没个轻重,打死人了也不用负什么责任。
江如燕虽然叫江如云趁早下手除去林氏,可江如云一直因为心中害怕没敢去做,可是林夫人想着花样不断的折磨她,终于铤而走险。
江如云特意买了两只乳鸽,用当归炖乳鸽汤,把毒药撒进汤里,端给林夫人。
林夫人与黄妈妈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林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你今儿怎么这么好心,炖乳鸽汤我吃?该不是汤里下了毒,想毒死我,你就好出头!”
江如云被林夫人说中心中的打算,不由得瑟瑟发抖,强作镇定道:“儿媳没有这种想法,儿媳孝敬婆婆是应该的。”
“真的吗?”林夫人极不信任盯着她的双眼。
江如云心虚的垂下双眸。
“既然你是诚心诚意的孝顺我,那么你自己先吃一碗!”林夫人冷冷道。
“啊!”江如云失声叫了一声,掩饰不住慌乱道:“就只有两只鸽子,没有多少肉,媳妇若是吃一碗,就没有多少留给婆婆的了。”
“吃不吃鸽子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林夫人洞察秋毫的直视着江如云。
“当然是真孝顺!”江如云底气不足道。
“那就赶紧喝一碗汤证明给我看!”林夫人厉声喝道,“少在我面前耍太极!”
江如云煞白着脸,站着没动。
“黄妈妈,你们去帮她!”林夫人喝命道。
黄妈妈立刻指挥两个婆子上前抢过江如云手里的鸽子汤交给她,然后再将江如云牢牢按住,她自己则倒了一碗鸽子汤强行往江如云的嘴里喂,江如云拼命挣扎,把黄妈妈手里的鸽子汤撞翻在地。林夫人冷笑的道:“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命人带了一条狗进来,那条狗舔食了地上的鸡汤,没过一会子,便抽搐着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嘴里发出凄惨的呜咽声,挣扎了片刻便死了。
林夫人虽然已经猜到江如云想要毒死自己,可是看到事实,仍止不住心惊肉跳,大声命令道:“快!快报官!”
江如云如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拖着往外走,才走到回廊处,碰见林富贵,因为江如云和林楚华偷情期间,林富贵只要一对江如云动粗,江如云就会告诉林楚华,林楚华就会打几下林富贵,因此林富贵记了仇。
现在看见江如云上去就给了她两脚,含混不清的问黄妈妈:“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虽是傻子,可黄妈妈对他毕恭毕敬:“回二公子,二少夫人企图毒杀夫人,被夫人发现,奴婢们正要把二少夫人送去报官。”
林富贵与他母亲感情最深厚,虽然傻,可还是听懂了黄妈妈的话,当即气得哇呀乱叫,一把从两个婆子手里夺过江如云,劈头盖脸的狠揍江如云。
林富贵力气大,江如云又生得单薄,几耳光就把她扇晕过去,即便这样,林富贵还不解恨,把江如云高高举起,就要向大理石地面砸去,被黄妈妈等人及时的拦住,把奄奄一息的江如云拖到了衙门。
县老爷命一个差人一盆冷水浇过去,把江如云浇醒问案,还没用刑,江如云便瑟瑟发抖的全都招供了。
于是县令传召江如燕前来对质。
县令把惊堂木一拍,喝问道:“民女江如燕,本官问你,你妹妹江如云说是你唆使她毒杀她婆婆,可有此事?”
差人去江如燕家中拿她的时候,江如燕就已经知道东窗事发,出门前就与金氏飞快的商量了供词,于是道:“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妹妹江如云这是反咬我一口啊,那是我妹妹回娘家,说她因为与公公不轨,被婆婆抓了个正着,打了个皮开肉绽,要我给她一包毒药,把她婆婆给毒死,我与我母亲好劝歹劝,以为她打消了念头,所以才放他回老婆家,现在听大老爷这么说,难不成她在别的地方弄到了毒药,而且把她婆婆给毒死了?”她一脸如假包换的一无所知。
江如云听她如此颠倒黑白,气得几欲发疯,扑过来要掐她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明明是你要我杀死我婆婆的,毒药也是你给的,你现在还来栽赃我,我跟你拼啦!”被两个差人抓住她蓬乱的头发,把她拖到一边,按在地上跪着。
县令道:“虽然令妹江如云的婆婆林夫人现在安然无恙,可她的确是准备要毒杀她婆婆,只是被林夫人识破,没有得逞。”
江如燕一脸庆幸念佛道:“幸亏没酿成大祸,不然就连我都没脸再见林夫了!”
那一边江如云不停地以头叩地:“今天大老爷,民女的确是被挑唆着毒杀自己的婆婆的,不信问我母亲,这事她也是知道的!”
县令便又传来金氏。
金氏跪在公堂上,禀道:“民女的小女儿确实跟我们说过,她想毒死她婆婆,我和我大女儿很苦劝过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白费了,她居然还是一意孤行!”
江如云难以置信地盯着金氏:“母亲,连你也陷害我吗,你也不想想,这些日子不是我拿回银子来,你们早就饿死了!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
金氏撇撇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能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而罔顾王法!”
现在小女儿已经身陷囹囵,对这个家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可是江如燕在被差人带走之前,承诺过,只要保住她,她必定有办法养活一家人,燕儿从小就机灵,这一点她应该能够说到做到,权衡利弊,金氏当然要全力保住江如燕。
谋害林夫人这件事除金氏母女三个知道之外,并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因此只能以金氏的口供来断案,最后叛江如燕无罪释放,江如云因谋杀未遂,判十年囚禁。
江如云被差人拖走的时候,红着眼睛冲着江如燕撕喊:“你给我记住!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目光一转,盯着金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江如燕不齿一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金氏却还有点心虚和愧疚,虽然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江如云,嫌她长得不如江如燕漂亮,又不聪明伶俐,可做娘的出卖自己的女儿,总有些心难安。
林夫人因是官宦人家的夫人,不便抛头露面到衙门打官司,因此全程都是黄妈妈代劳。
“江如燕小姐果然是个心毒的女子,连自己的妹妹都下得手去栽赃陷害,而且故意在公堂上抖出咱们家的丑事!”
林夫人气得脸色发黑:“她既不仁,我们也不义,你现在就去跟房东说,要他立刻提江如燕家的房租,把他们全家都逼得去睡大街,她不要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金氏母女俩个各怀鬼胎的沉默着往家里走去,老远就看见自家院门口有几个人在推推搡搡,定睛一看,居然是江山川、江松在和房东老板娘一伙人争执。
金氏母女面色一紧,快步走过去,听见那个胖胖的房东老板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山川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娘涨房租怎么啦,这是老娘的房子,老娘想涨就涨,你住不起就滚!”
江如燕上去气势汹汹地推了一把房东老板娘:“说好的房价,你说涨就涨,你还有理了!”
“怎么着!怎么着!想打架呀!”房东老板娘也不是个吃素的,反手推了江如燕一把:“谁怕谁呀!”她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手下的几个打手:“老娘有的是人!”
金氏陪着笑道:“我们不打架,我们是来讲理的!”
“哟!”房东老板娘双臂环胸夸张的叫了一声,“你们这种人还会讲道理呀!别笑死人了!少废话,有银子就继续住下去,没银子立刻给老娘滚!”
金氏弱弱的问:“现在涨到多少钱一个月?”
“不多,一两银子!”
“什么!”江如燕和金氏吃惊的跳起,“就你这种破房子,还要一两银子一个月,你怎么不去抢啊!”
“老娘有房子不用去抢,你们穷成这个样子,你们应该去抢!来句痛快的,是租还是不租!”
“租,当然租!”金氏坚定的答道,随即一副可怜相:“可我们没钱!”
房东老板娘彻底失去了耐心,对于那几个打手道:“直接把他们的东西都给老娘扔出来,人若不走,给我乱棍打走!”
几个打手答应一声,转身进了屋,把江如燕一家几口的衣服、被褥锅碗瓢盆等物全扔到大街上,锁好房门和院门离开了。
江山川一家大眼瞪小眼,最后一人背了一大堆东西在背上,像逃难一样,走了好久,到了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暂且栖身。
江山川叹息道:“住的地方是有了,可哪来的钱吃饭?”
金氏看着江如燕:“我今天为了把你保下来,可是舍去了你妹妹的,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填饱我们的肚子!”
江如燕神情一滞,她明白金氏话里的意思,如果她不能填饱他们的肚子,金氏就很有可能到衙门说出真相。
其实要赚钱并不难,刚才沿大街走的时候,江如燕就注意到有好几家**贴了告示想购买绝色女子,而自己长得并不差,于是笑着对金氏道:“那我这就出去找事做。”
江如燕一个女孩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能做什么,给人当丫头她又怕辛苦,江山川和江松是男人,当然能够明白江如燕所说的找事做是指的什么事,但是他们不打算戳穿,只要能赚到钱有饭吃,管她做什么!
再说了,江如燕万年前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以前在老家时,就跟当地一个地主不清不楚,换了几件好衣裳,一家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拆穿罢了。
金氏生怕她借机扔下他们一家人独自跑掉,于是道:“我陪你去!”
江如燕虽然无耻,但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心理,所以一个人去那种地方自己也会觉得太丢脸,现在有人陪她去一起丢脸,她当然一口答应。
江如燕收拾打扮妥当之后,便和金氏一起出了庙门。
等到了长安街上,金氏亲眼看见江如燕往汇春楼走去,才明白过来,她是找什么事干。
金氏先呆愣了一瞬,随即就随着江如燕走进了汇春楼。
汇春楼的老鸨上下打量着江如燕,长得有几分姿色,难得的是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媚眼,简直天生是男人胯下的玩物,不禁大喜,迎上去问:“姑娘,你是来卖身的吗?”
江如燕紫胀着脸:“我……我是因为家里过不去了,所以……只卖艺不卖身。”
老鸨善解人意:“哎呀,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进了咱们汇春楼,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她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市侩的盯着江如燕向下看:“看姑娘的一身的打扮,就是个会懂享受的,爱吃好的,穿好的,我们这里是极适合姑娘的!”
江如燕被人戳穿了本质,有些难堪,僵硬的笑着。
那老鸨道:“你若只是单纯的卖艺,咱们先试用一个月,试用的这一个月内我给你三两银子,一个月之后咱们再谈每个月给多少银子。”
“三两!三两谁跟你干!”金氏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
江如燕觉得自己把金氏带出来太对了,这种讨价还价的事自己去做多少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老鸨双臂抱胸,冷冷的轻蔑地看着金氏:“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母亲!”
老鸨立刻笑靥如花:“失敬!失敬!原来是母亲亲自来把女儿往我们这里送,可真是个好母亲哦!”
金氏只要有钱,是不惧别人笑话她不要脸的:“少废话,你说给多少钱,满意我们就留下,不满意我们就去另一家!”
老鸨眼里闪烁着狡诈的光芒:“如果卖身呢,当然,每日进的钱很多,拿到手的也就多,可是你女儿只愿意卖艺,我又不知道她才艺如何,怎么给钱?不如就卖身喽,双方都满意,而且简单,只需你女儿往床上一躺,双腿一分即可。”
金氏看着江如燕,反正都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既然都是卖,不如一卖到底,多赚点好。
但江如燕低头小声道:“我只愿意卖艺。”
老鸨收了脸上的笑:“那试用的第一个月我最多只愿意给五两银子,爱要不要,不要你们去别家!”
“八两!”
“六两!”
“七两!”
老鸨终于变了脸色,冲着几个打手道:“把这对母女给我打出去!”
金氏忙道:“别呀!六两就六两!”
双方签订完了合约,老鸨看着合约上的名字:“叫江如燕?这个名字在这里可不合适,从今以后就叫百合吧。”
她瞥了一眼江如燕的衣着:“这身打扮也不合适。”叫了一个小丫头过来:“叶儿,你去杜妈妈那里领一套衣服,然后带着这百合去洗澡更衣,重新梳妆。”
叶儿领命。
金氏一听,也赶紧跟着,既然这里提供衣服首饰,那么江如燕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她肯定是要带回去的。
沐浴更衣梳妆完毕,江如燕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女子穿的衣服不同于良家妇女的衣服,胸口拉得很低,酥胸半露,可以看见里面翠绿色的肚兜,衬得胸口肌肤胜雪,外面是一件大红色的衣裙,梳了一个堕马髻,发髻上斜插了三朵大红的牡丹绢花,正面发髻上插了一只鎏金金凤凰,耳朵上戴着明晃晃的鎏金耳环,手腕上也戴了鎏金镯子,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唇上抹了火一般红的胭脂,端的妖艳动人,江如燕越看越满意。
金氏拿着她的衣服首饰和那六两银子回到了破庙,有了银子,就立刻回长安租了一间屋子住下。
江如燕并没有什么才艺,刚到江府的时候,看见江月漓的房间里有一把琴,很是感兴趣,于是附庸风雅,叫江山川请了琴师教她学习了几个月,可惜资质有限,勉强学会了几个曲儿。
到了汇春楼的第一天晚上,老鸨就安排了江如燕上台演奏,她那种琴艺自然不可能一炮而红,那些嫖客没有向她丢臭鸡蛋都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老鸨也没有指望她卖艺为汇春楼挣银子,像她这种骨子里都透着一股骚气的**,更适合卖身。
第二日早上,叶儿送来两个馒头往桌子上一放,便要离开,江如燕叫住她,怒问道:“我的早餐就这?”
叶儿冷嗤:“你昨晚弹了半个时辰的琴,一个叫好的都没有,更别说赏缠头金银什么的,你一分钱都没有汇春楼赚回来,也就是个废物,你还想吃什么!没饿死你已经是对你不错了,你还不知足!”
正好汇春楼的头牌从江如燕的房门口走过,听到里面的对话,鄙夷的哈哈大笑经过。
江如燕又气又恨,欲待不吃那两个馒头,可又经不住肚子饿,只得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