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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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日,薛如归安静地坐在银霜宫内,听着帘外气喘吁吁地宫人惊惧地汇报,面色一动不动,八王具是听说了楚奕譞被她囚困的消息,竟是不顾一切地奋力一击,薛如意淡淡冷笑,都是一群蠢瓜!被楚奕譞平白无故地利用而不自知,可笑还以为他们这个兄弟多么温和无能……

薛如归闭上眼眸哀叹一声,她从没想过,这一场战争的所有关键竟是出在薛如意身上,小意是爱惨了他吧……

“皇上有消息了么?”蓦地,薛如归压低了声音问,帘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低沉而带着微怒,“表小姐曾带皇上去过业德庵,之后却无踪迹可查了……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

薛如归却只是淡定地敛了眉宇,轻轻地叹了口气:“小意会保宇儿平安的,哀家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为何不信哀家也有拼死一搏的能力呢?”

帘后之人没有回答,似乎也不晓得如何回答,薛如归摇了摇头苦笑:“若哀家有一日死了,严峰,你就归到小意手下,白衣门悉数化整为零,归入你之下,听令表小姐。”

“主子!”严峰大惊,死死地皱了眉,咬着牙眼眸中带了伤痛。

薛如归淡然一笑:“大势已去……其实,你该比任何人都知道,哀家并不稀罕这齐楚江山,哀家只是想报仇而已……只是,怕是连这一点愿望都实现不了了……小意,她必是不肯接手报仇事宜的,哀家并不打算为难她,若是她能过得比兰姨幸福,哀家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严峰赤红了眼睛,死死地抿了唇:“若不是表小姐……主子怎么会输?!”

薛如归淡淡皱眉,声音轻柔却很是严厉地低喝:“不论如何,不能对表小姐动手!兰姨一手创立的白衣门,我们不能以怨报德……小意聪慧,看得透这个时局,她并不晓得白衣门的存在,呵,就算哀家身后有你们支持,哀家亦没有祈王必胜的信心罢了,只是有放手一搏的资本,而成败,却不在哀家掌控之内,小意她是提前为哀家转移了皇上啊……”

“主子……”严峰哽咽,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握剑的手死死地攥紧,带着不甘和绝望。

“只要小意能活着……宇儿便可平安无事……”薛如归轻声地说完,不再看严峰一眼,缓缓地起了身,出了银霜宫。

“太妃娘娘太莽撞了。”凤栖楼里流苏黑着脸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董元,气便不打一处来,三日前陈庭渊与言卫闯入地牢将董元太妃和奄奄一息的陈如烟带了出来,安置在这凤栖楼,董元太妃出去受了些惊吓并无其他,倒是陈如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陈庭渊一直守在床榻胖半步不曾离开,宫里的监视悉数交给了言卫。

“本宫只是担心譞儿……”董元太妃微微别开脸,被一个小辈教训实在很没面子,眼眸里渐渐起了怒火。

“娘娘差点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若不是王妃带走了皇上,此刻,怕是我们都已经陷入了死局!”流苏隐隐握了拳头,脸色暗沉,虽然极力地抑制了怒火,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不悦,董元太妃不敢看他,只是扭着头,不应不答。

“娘娘这几日就好好地待在凤栖楼里,等到事情成功再出来。”流苏给她下了禁足令,董元顿时火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真起身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对待本宫?!等到譞儿出来,本宫定叫他杀了你!”

流苏冷漠地扯唇一笑,丝毫不给董元太妃面子:“主上有命,他身处牢狱之时,所有布局,由我掌控,娘娘,就算王爷现在在次,怕也是这个命令。”

“你!”董元太妃语塞,狠狠地瞪了流苏一眼,一甩衣袖坐在了圆凳上。

流苏瞥了她一眼,不再言语,转身就要出门,手刚碰上门扉,便听到屋内董元颇有些凄凉的话语:“譞儿伤得很重……你们的计划不管是什么,都要快些……譞儿好痛……”

听着董元语中的伤感和通信,流苏心中的那股烦躁和厌恶莫名地少了一些,她不管如何,只是想要就她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属下遵命……”流苏亦没了对峙的心思,这一刻,他突然想要顺从地去安慰一个母亲的忧子之心。

“好,那本宫会好好地待着,你尽管放心。”董元强压住语中的颤抖,想流苏做了保证,流苏没有再回话,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隔壁,陈如烟依旧还在昏迷之中,陈庭渊面色憔悴不已,看着妹妹毫无生气的面庞,心中疼成一片,这个妹妹从小便被他护在羽翼之下,山上习武时,她跟着,下山云游时,她也缀着,哪怕到了奕譞那里,她还是赖着……只是,自从见了奕譞之后,她便再也不追着自己了,陈庭渊叹息,不知道陈如烟遇见楚奕譞到底是好是坏,幽幽地叹了口气,陈庭渊握住陈如烟无力的小手:“你就不能忘了他吗?何苦要这么辛苦?”

陈如烟没有回话,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不知是伤口疼痛还是做了噩梦,陈庭渊有些挫败地垂下了头,烟儿,你若能放手,哥哥便答应你,以后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再也不想着要把你甩掉了……

“吱呀”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陈庭渊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皱了眉淡淡地道:“放着吧……”

“还是我来喂她吧。”身后,微有些清冷的温婉声音淡淡地响起来,陈庭渊诧异地回头,看着一身冷漠疏离的薛如意,带了些不敢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薛如意没有回答她,只是端了药碗小心地走上前来,示意陈庭渊将陈如烟的身子扶起来,她将药碗放平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黑黢黢的汤药,小心翼翼地递到陈如烟唇畔,一手捏了陈如烟的下巴,微微抬起,迫使她张开了嘴,一勺药水顺着汤匙渐渐地灌入陈如烟的口中,看着她不自觉地咽了进去,才慢慢地舀起第二勺,如此反复,直到大半碗药全部喂了下去,薛如意才放回勺子收拾了药碗。

“你……不怨她吗?”陈庭渊面色复杂地看向薛如意。

薛如意略略回头,望着他的双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我不怨她,我只是恨她而已……”

听了前半句微微松了肩头的陈庭渊在下一句之后有耸了起来,看着薛如意的双眼中带了防备,他曾欣赏过眼前女子澄澈的双眼,亦曾在那么多午夜梦回的时候偷偷觑见过她眸中的清灵,但此时此刻再往进那一汪春池,却蓦地发现,那曾经被他认为是澄澈的眼眸里亦有着城府和算计,亦有着怒火和不甘,不知……是她变了,还是他当初不曾认清……

“你妹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薛如意将药碗搁在桌子上,认真地望着陈庭渊,“她欠我的是一条命……今日之所以出手救她是因为奕譞,他日若我再见她,便是你死我活……”

陈庭渊皱眉,终是理亏的垂下了头。

薛如意看着陈庭渊低头不语的样子,也不予多加为难和冷言相讥,只是重新端了药碗出了门,走廊里有些空荡,蓦地,她所经过的一扇门在身后打开,董元太妃微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过来,给本宫烧些热水。”

薛如意浑身一震,端着药碗的手竟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是她?!是她?!那个在母亲坟前洋洋得意的女人,祈王的母妃,先帝的贵妃……如今的董元太妃……

薛如意淡淡地回身,看着那个依旧明艳而妩媚的女人,缓缓地迈开了脚步,跟着她进了屋。

董元太妃见来人如此听话,便不曾多看,回身进了屋子倒了碗茶,便头也不回地指示:“多少些热水,本宫这些日子忙碌得很,今日要解解乏。”

然,身后没有什么动静,董元太妃皱眉,疑惑地回身,待看见那张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容颜时愣了一下,随即让嗤笑爬上了唇角:“怎么是你?”

一双厉眸扫过薛如意手中的药碗,了然地挑了挑眉:“你在这里做侍女?”

薛如意一双小手死死地扣住青花瓷碗的边缘,恨不得捏碎了才甘心,冷冽的眸子瞪住董元太妃,却是一言不发。

董元太妃却不惧她,指示呵呵的笑了两声:“这么恨本宫么?因为本宫让你母亲受伤了?”

薛如意冷冷地撇了一下唇角:“当日半路伏击我的是娘娘吗?冷宫里要朱志晨侮辱我的也是娘娘吗?”

董元太妃挑了挑眉:“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薛如意微微眯了眼,那神情竟是与楚奕譞有了几分相似,让董元微微有些愣神,只听薛如意道:“此等低劣手段,我真想不出是娘娘的所作所为,你说……你这么待我,我要如何回报你呢?”

董元太妃不悦地皱眉:“哼!你以为本宫会怕了你?!”

薛如意听闻竟是失声笑了起来:“娘娘当然不会怕我,但是,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你伤害了我,我就变本加厉地还给你儿子!”

董元听闻,大骇,楚奕譞为了她禁了自己的足便可以说明她在楚奕譞心中的一切……但,董元随即反应过来,只是淡淡地撇了撇唇:“你不会的……”

“哦?”薛如意挑眉,似乎在问董元那无人可敌的自信来自哪。

董元好整以暇地在圆凳上坐了,笑道:“你若会伤害譞儿,那今日,本宫便不会坐在这里了,怕是应该在薛如归的地牢里……”

薛如意冷了脸,死死地抿了唇:“那么你以为你所作的一切会如此轻易地被掀过去么?”

董元皱眉,站起身:“不管你做什么,本宫都不怕你,相反,不要以为你今日以楚奕宇威胁了薛如归救了本宫和譞儿的命,本宫就会承认你这个儿媳,本宫提前告诉你,你不要痴心妄想!本宫的儿媳是要本宫亲自挑的!”

薛如意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难看的咧开唇瓣,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哈……娘娘以为,我会认你这样的婆婆么?可怜我爹识人不清,为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负了我娘一生……当真不值!”

“贱人!”董元低喝,“你以为白兰就如你所想的那般委屈么?!她看不得书和倾心于本宫,抢了她的宠爱,竟是设计书和与本宫,将我们分别骗开,她扮了我的模样引诱醉酒的书和,不然哪来的你?!而本宫,却被她骗到宣武门附近,而她事先串通好了遥妃那个贱人,竟是买通了宫外的地痞企图毁本宫清誉,还请来了先帝,硬是让先帝在盛怒之下打掉了本宫的孩子!还将譞儿推上风口浪尖,借着此事质疑譞儿的血统,先帝竟是将他放逐墨城……一去十几年,我们母子不得相见……后来更是将薛如归那个贱人送进宫,将本宫彻底地踩在脚下,幸好她死的早……不然,本宫绝不放过她!你以为,你的母亲就是那么好么?!呵!”

薛如意脸色略略有些苍白,抿紧了唇带着不敢置信,董元却残忍地咧着唇继续倾诉着心中的苦楚:“本宫绝不背莫须有的罪名……既然先帝认定本宫惑乱后宫……本宫怎好让他大失所望呢?而白兰,她既然那么爱书和,本宫怎么能不给她多添些佐料呢?”

所以……你就勾引了爹爹,让母亲这一生都苦苦相守么?

薛如意不敢问,也问不出口……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娘亲是那么的悲伤却又坚强,总是望着爹爹的背影却倔强地咬死了唇不肯开口……她的娘亲总是捧着她的小脸默默流泪,对她严厉却又会在打了她之后将她搂在怀中痛哭……那么柔弱又那么坚强的娘亲……怎么会做这种事?

“真相……往往都是最残酷的。”董元太妃看着薛如意几近惨白的脸,残忍地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你的娘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本宫本不愿与她为敌,虽然恼恨她抢了爱慕本宫的男人,但本宫心中除了怨愤并无其他……她不该将手伸得那么长……”

“别说了!”薛如意猛地低喝,将青花瓷碗猛烈地掷在青石地板上摔得粉碎,骇的董元太妃倒退了一大步,躲过飞溅的瓷渣。

再抬眸,薛如意已经猛地拉开门飞奔了出去,身后,董元太妃失声大笑起来,都说父债子还,白兰……你一死了之,却不知今世,你未还的报应要应在你女儿身上!哈哈哈哈……

“王妃!”流苏看着从自己身边飞奔而过的薛如意,猛地出手控住,看着她脆弱的表情,茫然不知所措的双眼,顿时皱起了眉,“出什么事了?”

然,他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薛如意只是胡乱地摇着头,虽看着他,却似越过他看着虚无缥缈的时空一般,眼中没有半点神采。

流苏脸色凝重,不肯松开薛如意的手腕,如今局势紧张,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刻,他断不可放薛如意乱跑的,不说她是威胁薛如归的最好筹码,但是这京都紧张地气息,他也不会放她一个女孩子跑出去遇到危险的,薛相已经出了城去往军营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薛书和居然是董元太妃的人,虽然他不明白为何薛书和作为薛如归的舅舅不帮自己的外甥女,却帮着太妃,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主上行事,又多了几分保障。

流苏向身后的初玉使了个眼色,初玉了解,上前握上薛如意冰凉的小手,循循善诱地道:“王妃娘娘……您想不想见花俏?”

薛如意茫然地眼眸中猛地闪过一丝光亮,看向初玉之时终于恢复了些神色,薛如意猛地抓上初玉的手:“她在哪?!你把她藏哪了?”

初玉丝毫不理会薛如意因为激动在她手上留下的抓痕,只是淡笑着:“待会儿,娘娘就会见到了,不过,娘娘现在精神不好,是不是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要不要吃些点心?”

薛如意微微松了肩膀,看着初玉难得温柔的模样点了点头:“记得带花俏来见我……”

“是……”初玉毫不犹豫地回答,一旁的流苏微微皱眉,看着薛如意慢慢地走回房间之后,才看向初玉,“花俏不是在王府吗?”

“我把她带来了……”初玉脸色有些尴尬,微微别开头不敢对上流苏犀利的眼睛,心中却是腹诽不已,花俏,你个死丫头,为了你被爷嘲笑……看我到时候怎么向你讨要好处!便宜不得你的!

流苏挑眉:“是谁说白梅卫不存二心?若本公子记得不错,主上是要花俏待在墨城不得出城半步的……”

初玉脸色微微有些白,怒视了流苏一眼:“那爷是要去告发我么?!”

流苏哂然失笑:“怎么会……”说话间,流苏伸手将初玉耳畔的碎发别进了耳后,看着小丫头不住地红了脸,心情大好,亦起了逗弄的心思,竟是不顾初玉微微挣扎的动作,将她的脸捧在了手中,慢慢地弯下了腰。

初玉一阵紧张,看着流苏越来越大的脸,竟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看着那张总是邪笑的唇就要贴上自己的,初玉颤抖着睫毛闭上了眼睛,等着那自己渴望而害怕的一吻落在唇上……然,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初玉已经没有等到那或温柔或霸道或怜惜的触感,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眼却是流苏嬉笑的眼眸,亮晶晶的闪着耀眼的光芒,里面带了戏谑和得意。

初玉脸一红,猛烈地挣开流苏的钳制,怒视着他,涨红的脸如煮熟的虾子一般,几乎滴出血来。

“你喜欢我……”流苏得意非凡,不了初玉却是冷冷一笑,“爷看着我像疯子么?”

流苏满面笑容地点了点头,弯弯的桃花眼里带了璀璨的光芒,初玉一窒,恼火地上前狠狠地推了一把兀自得意的流苏,转身快速地跑走了。

“流苏还是这般人见人爱……”身后,满是戏谑的调笑声从长廊另一端传了来,流苏赫然转身,看着楼梯口处一袭紫衣加身,银冠束发的男子微微挑眉,心中是掩不住的错愕……

“晋王殿下……”

“别来无恙啊……”晋王楚奕凡淡淡地微笑,温文尔雅的面容俊俏和蔼,比之楚奕譞多了一份明朗,却也少了一份魅惑。

流苏咧着嘴笑了一笑,拱拱手:“不知晋王殿下来此,是流苏的怠慢,请进!”

楚奕钒也不推辞,手握折扇微微一礼,跟着流苏向前走,在墨兰阁停了下来。

“殿下,如今战事紧张,殿下怎么来这里了?”流苏为楚奕钒斟了茶,略有些不安地问。

楚奕钒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淡淡一笑:“听说薛如归将九弟下了牢狱?本王心中不安,秘密进京想要看看情况。”

流苏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主上咱被关在地牢,听说薛太后对主上用刑,竟是断了主上左腕……”

楚奕钒皱眉,脸色有些阴沉,冷喝:“薛如归未免太大胆了些……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居然敢对我皇室子弟用刑?!当真是不想活了……本王与三哥他们携手虽然勉强抵得住薛如归的大军,但毕竟有些吃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九弟受此之苦……只是,九弟不是远在墨城为瘟疫所困么?为何会到了京都?”

流苏对上楚奕钒精明的眼眸,深深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薛王妃……开春儿的时候,薛太后曾下旨给主上,说薛相身体不适,盼女早归,薛王妃娘娘是薛相的掌上明珠,王爷虽然心中不舍不安,但王妃娘娘于父至孝,竟是连夜离开墨城奔回京都,却不料,竟是中了薛太后的圈套,薛太后伪造主上笔记写了休书,逼薛妃娘娘再嫁给明唐太子,以图拉拢明唐对付八位王爷,甚至切断了王妃娘娘与外界的联系,将她软禁了起来,若不是主上不放心娘娘暗中安排了王府的丫鬟随行,怕是王妃娘娘再嫁的时候,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好在主上一路风尘,终于赶在婚礼前阻止了这场阴谋,可惜却没料到薛太后用的是计中计,竟是将主上抓了去……”

晋王楚奕钒略略沉了眉,面色有些将信将疑,问道:“那后来呢?薛王妃现在何处?还有,九弟在狱中,你为何还能如此悠闲?与丫鬟打情骂俏?”

流苏脸色有些尴尬,忙起身对着晋王一撩衣袍跪了下去:“晋王殿下,薛太后抓了主上用刑,王妃娘娘却是以死相逼,属下怕娘娘再有意外,已经将其接出,而属下之所以不慌不躁实在是因为主上有令,要属下不能救他出狱……”

“哦?为何?”楚奕钒挑了眉,带着一丝疑惑。

“主上说只有他在狱中,薛太后才会放过王妃,更会放松警惕,认为自己背部无忧,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我们虽不欲与京都为帝,奈何薛太后步步紧逼,拿王妃作要挟,墨城虽然瘟疫横行,好在已经有所抑制,军营亦是建在墨城之外未受波及,所以,主上已命属下调集军队,只等着薛太后没有防备之时,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楚奕钒嗤笑:“你们就不怕那贱人狗急跳墙,杀了九弟?”

流苏微微一顿,心中思绪翻滚,但还是说出了口:“不会……因为,皇上现在在我们手中……”

楚奕钒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眸中精光大显,唇角亦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弧度:“是吗……怎么做到的?”

“是王妃娘娘带出来的……”流苏微微低头,语气亦是低落,却带着坚毅,避开了晋王探寻的目光。

楚奕钒呵呵一笑,抚扇慢慢地道:“果然是个奇女子,九弟与就弟妹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本王了……不过……”

猛地,楚奕钒话锋一转,看向流苏道:“九弟真是神机妙算,竟是将这一步步都计算的精巧绝妙啊……”

流苏尴尬地一笑,摸了摸鼻子,道:“哪里如晋王所说的这般睿智,三日前我们才打听出主上被关押的地方,忙派人前去营救,却不料薛太后早有所防,虽与主上接上了头,却折损了我们一员猛将,这才得到主上的命令,主上怕是在牢狱中才想起此招……晋王殿下实在谬赞了……”

“哈哈哈……”楚奕钒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流苏竟是亲自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笑道,“九弟能想出此招已是难得,难为他了,在牢中受苦还为局势考虑,好了,本王是秘密入京,不便久留,不然被薛如归知道了,怕是连本王也要扣下了……你若有机会再见九弟,告诉他不必担忧,皇家子弟虽然薄情,但绝不会看着兄弟受辱……让他定要逼薛如归的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流苏低头领命,楚奕钒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起身走出了房间,既然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前线战事刻不容缓,八王起事已有败迹,但若他们手中握有十四弟楚奕宇,又有楚奕譞的兵士后被偷袭,反败为胜指日可待了。

只是……

出了房门的楚奕钒微微顿住了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漆黑的走廊带着一股阴暗的气息,只有不远处的一扇屋门内燃了一丸晕黄色烛火。楚奕钒微微挑眉,心中心思一动,那间,莫不是就是薛王妃的暂住之处?流苏出于保护,若将她接出必不会离自己太远……那么……要不要去一睹此女容姿?若真是九弟软肋,他日平灭薛氏之后,亦可利用一番呢……免得皇位之前再多一个对手。

身随心动,楚奕钒已是轻飘飘地朝着那丸烛火之处走了过去,轻轻地点开白纸床,看着屋内正坐在桌前发呆的女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蓄满了愁思,柳眉微蹙,显示着不安和茫然,真真是一番我见犹怜,樱桃小口紧抿成一条线,颇是倔强的模样,果然是个美女,怪不得九弟倾心至此……

收回目光,楚奕钒心下安定,再次悄无声息地飘出了凤栖楼,而黑暗处,流苏看着远去的楚奕钒隐隐冷笑:“藏拙于怀才能出奇制胜……想必有了今日的这番话,八王会打消疑虑,倾尽兵力与薛如归一战了……也好,能诱出他们的兵力,为主上以后的江山剪除一道阻力……”

“爷……你真的是坏到骨子里的……”身后,初玉冷嘲的声音轻轻地传来,惹来流苏桃花眼里的笑容,回转身子看着那紧闭着门的房间,哈哈一笑,厚脸皮地道,“玉儿就喜欢爷的坏!”

“没脸没皮!”初玉丢下这么一句,再不应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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