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这么高兴。”赫连轩推门而入的时候,瞧着吴情手上正拿着信纸看的高兴。
因着最近连雨天,军营里住的太过不便,赫连轩就在安州买了处院子,依着吴情的意思,院子不太大,不过是住下他们夫妻,再加上管儿、彤儿,做饭是临时找来的,只白日在这,晚上要回自己家的。
吴情瞧着赫连轩身上的衣衫有些雨打过的痕迹,连忙把信放到了长桌上,拿了镇纸压上,笑道:“这会儿雨还没歇,你急着回来做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拿大帕子递给赫连轩让他擦擦脸,另一边又叫着管儿、彤儿送热水上来。
“要不要直接洗个澡?”吴情想着要是泡在热水里也能好一些。
赫连轩摇了摇头,不过淋个雨,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再说以前打仗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多了,这身皮早就够厚了。
吴情瞧着赫连轩不在意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压根就没上心。
彤儿送了热茶进来,小声道:“夫人,管儿让刘婶熬碗姜汤,一会就送上来。”
吴情点了点头,接过了热茶,随口吩咐道:“今晚让刘婶做个姜丝炒肉吧。”
彤儿表情一僵,都没敢抬眼看赫连轩,就退出了屋子,去了厨房。
赫连轩在听到姜汤,又听到姜丝炒肉的时候,眉头就蹙的深了一些,及至瞧见彤儿那逃跑的样子,才抬手揽了吴情上前。
还没等说话呢,一又柔胰捧着一碗热茶就递到了他的眼前,青花的茶碗,放在那白嫩的手里,更衬着手指修手,嫩白如玉。
低头咬住吴情的无名指,那里有一只自从戴上就没离开过的戒指,连同他手上的那一只,说是直接可达心脏的位置。
吴情一个激灵,没好气的瞪了赫连轩一眼,不满道:“别闹,快点喝,一会儿姜汤就来了。”
赫连轩微哼道:“你喂我喝茶。”
吴情嘴角一抽,对于某人的态度很是不满,又不是几岁孩子,要是让那些将士看到他们眼里神一般的将军有这样的一面,指不定要怎么笑话呢。
或许是猜到了吴情现在的想法,赫连轩微挑着眉,似乎对于挑战自己权威的事很有些期待,因为那些将士都知道,一旦想要挑战他的权威,就要准备接受他的惩罚,只是他的惩罚,通常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
吴情看着这家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还有些微潮,无奈的妥协了。
用另一只手掀开了盖碗,然后吹了吹水的温度,这才递到了赫连轩的嘴边,偏生这家伙就像是与她做对一般,原本可以两口喝进去的茶水,生生玩起了细嚼慢咽,回味无穷的戏码。
吴情最后干脆把手一举,直接就灌了进去,然后才起身道:“衣服也湿了,快点换下来,一会儿喝碗姜汤,再到床上盖被子捂一会儿就没事了。”
安州才经过战乱,吴情与赫连轩一入城的时候,虽然没有尸横遍野,可是本地的百姓没来得及逃跑的,也遭到了侵犯。
黑汗国的兵士大肆抢掠了原本住户家的东西,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男人或是孩子们,都被拉去干力气活,而那些女人们,就被送到了一块,专门给兵士们缝缝补补。
当然,这是对那些不懂得反抗的人,若是碰到那种反抗强硬的,人家也不介意给你补上两刀,百姓的群情激愤,也是因时而异,这种明显的悬殊之下,最终那些还有意气的人也变的老实起来,不过也是在等待契机罢了。
只是在契机没来之前,黑汗国的太子就被俘了,赫连轩知道安州城内还有没来得及逃出来的百姓,便与黑汗国交涉过,若是百姓有伤,那么他们太子的身上就会多出几道伤。
黑汗国的人原本想拿这些百姓的生死交换他们的太子的,可是赫连轩冷面冷心是出了名的,不只放出了这话,还在城墙上挂上了黑汗国的太子,就那般明晃晃的示威,后来黑汗国的人妥协了,两方开始和谈了,进驻安州的军队也撤了出去,当然所剩的残部也没多少,不过万余人,这些压根就不在赫连轩的眼皮下。
这些事,赫连轩都没跟吴情说,是怕她觉得血腥,可是后来吴情还是知道了,只是吴情一直纳闷,那个挂在城墙上的人真的是黑汗国的太子吗。
记得当时缠着赫连轩问了好久,赫连轩也是在压榨了几次福利以后,终于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原来那个挂在城墙上的,不过是一个黑汗国的兵士,赫连轩手下有个精通易容之术的人,就是赫连轩以前去看吴情戴的那块几乎辨不出真假的面具,就是出自那人之手。
所以这次算是故计重施了,不过赫连轩狡猾的把真太子也带到了那个被吊起来的假太子附近,让那个真太子看到了偷偷从隐秘的角度射过来的暗箭,当然,这些箭矢并没有真的射到人,因为赫连轩既然敢把人挂上,自然做了周全的准备。
不过也正是这些暗箭,才让真太子开了口,因为黑汗国,毕竟也不只他一个皇子,皇家从来最淡薄的就是父子亲情,兄弟骨肉。
赫连轩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他肯合作,供出他们所需要的,那就能保他平安,不然,那就等着他成为弃子,被后被他的兄弟们所取代吧。
吴情所有的疑惑都从这里解开了,大军从平定城进了安州,安州原本的百姓也从四处纷纷赶了回来,一时间整座城市都进入了百废待兴的状态。
赫连轩与安州知府如火如荼的组织着有生力量,尽快恢复这里的生产生活,当然吴情再住在军营里就不方便了,所以各种原因加一块,才有了这么一处安静的小院。
赫连轩被吴情像摆弄个孩子一般的指挥来指挥去的,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刚才看什么呢,那么高兴。”赫连轩寻了一个话题让吴情转移视线,自己起身去换了常服出来。
吴情想起刚才吴长修送来的信,笑道:“十四弟信上说身体大好了,皇上又封了三口的安国将军与他,再有月余就要到安州了。”
赫连轩并没有什么惊讶,这样的消息,早就到了他手,只是瞧着吴情高兴,他也跟着高兴罢了。
“这小子,这次舍了命立了大功,再加上赶对了时候,皇上那正好少了这么一个守边的人,他也算是占了个好时机。”
吴长修有着自己的幸运,若不是赶到皇上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怕这个正三品的安国将军还轮不到他。
不过吴长修也有他的幸运,就是与吴家的关系几乎决裂,听说这次养伤也是在驿馆,赫连轩开始也没想到这小子这般倔,不过显然,这个决定也在他的仕途上成功的帮了一把。
“对了,我听说十四弟一直住在别馆里面?”
吴情记得贺如意给她的书信上是这般提到的。
赫连轩点了点头,道:“住在别馆里好,京里的形势变化莫测,国公府那边也是沉寂下来,不过吴老国公那人,一向是老谋深算,虽有失蹄,不过总不会影响吴国公府的大势,再加上你大伯,还有华硕郡主,吴国公府不会倒,可要想再像先皇在的时候那般得势,却是不可能的了。”
吴情点了点头,有些担忧道:“轩,那咱们回京以后,会不会与华硕郡主打交道。”
吴情之前与赫连轩已经谈过一次,当初嫁人的时候,华硕郡主让她办的事,虽然没多长时间,可那会儿吴情觉得两人既然已经准备要回京了,即便是在外面躲一年,或是二年,还是阻挡不了回京的步伐的话,那就该把这些话说开了。
不然回到京里,华硕郡主毕竟是皇家的郡主,是当年皇上的姑姑,再如何,她一个二品诰命也斗不过,所以要提前有个预防才好。
赫连轩点头道:“打交道是一定的,尤其你们女眷,华硕郡主要是想见你,只在宫宴上就会有无数次机会,不过也不必担忧,毕竟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等到回了京,她问你的事,你只管应下,或者推到我身上都成,左右我也要查上一查。”
赫连轩有的时候也是力所不及,比如女人的应酬,他可以对别人出手,只是华硕郡主,还要看看皇上的态度,不过好在吴情还有大长公主撑腰,相比于华硕郡主,皇上自然更倾向于大长公主,这也是他的把握所在。
“夫人,姜汤好了。”说着话的功夫,管儿端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姜汤进了屋子。
赫连轩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吴情却是笑着上前接了,朝管儿眨了眨眼睛,然后管儿就退出去了,回身吩咐厨房那个姜丝炒肉不必做了。
吴情也是在最近天气变潮,总爱下雨的时候,发现赫连轩不爱喝姜汤的。
吴情到也没注意以前赫连轩喝不喝这东西,印象中好像真没煮过,就是做菜,似乎也很少见过,不过对于这个发现,吴情很有一些胜利感,看到一个无往不利的大将军,别人眼中神一般的力量,在自己面前委屈的像小孩子一样,皱着眉毛,苦着一张脸,把一碗姜汤喝下去的情形,真是太搞笑了。
所以这样的戏码几乎成了吴情生活中的调剂品,很有成就感。
赫连轩这次直接就躺到了床上,拿着被子蒙在身上,道:“我累了,睡会儿,你先放着吧。”
扑哧。
吴情一瞧赫连轩的无赖样,忍不住笑道:“不过是一碗姜汤,堂堂的二品将军,连敌人的长枪都不怕,却被这么一碗东西吓到了,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赫连轩显然对吴情的说辞,没有附和的意愿,整个人还是躲在被子里不出来,实在是这个味道让他觉得呛的慌,再说男子汉大丈夫,喝这些女人喝的东西干什么。
吴情瞧着这样,只能使出杀手锏道:“轩,能战胜自己弱点的人,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这是你自己的原话,难不成你想反悔?”
赫连轩无奈的从被子里翻身坐起,看着吴情调皮的样子,拿着他在校场上对兵士的训话来说事,叹道:“那都是用在那些胆小的人身上的,不敢自己出手,不敢见血,等到了战场上,难不成就等着送命。”
吴情点了点头,配合道:“你说的对,而且那句话也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却不只用在战场上,就是日常生活中也是一样的,人的强大总分为很多面,可是人的性格不一样,就决定了每个人的弱点不一样,就像你,如今被一碗姜汤吓着了,若是不克服的话,没准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的弱点呢。”
吴情一边说着一边挑着眉,一副你只能说别人,不能自己做的模样,硌应的赫连轩牙根都痒痒,若是在大营里,敢有人这般挑衅他,早就被他打的满地找牙了,可是这会儿不行,面前站着的是他的媳妇,他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一副眉开眼笑关心他的模样,更让他心疼到了心眼里。
闭了闭眼,男子汉不能被一碗姜汤打败,抬手之际,一双柔胰已经适时的把姜汤送到了他的手边,赫连轩深吸一口气,闭眼猛灌,不得不得,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喝起这姜汤来真有一副慷慨负义的坚决来。
吴情好笑的看着赫连轩如同完成任务一般的松了口气,然后又对自己嘴里的味道非常不满的样子,笑着接过了空碗,又拿了半杯温茶递了过去,才道:“看在咱们定北将军这般听话的份上,本夫人觉得给将军一个大大的奖赏。”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赫连轩微挑着眉,等着吴情接下来的话,不过他更期待的奖赏却是某人以身为酬劳。
不过显然让赫连轩失望了,吴情大方的举起一只手道:“本夫人决定了,今天晚上的姜丝炒肉,取消了。”
赫连轩苦笑,只觉一排乌鸦飞过。
不过既然自己被捉弄了,赫连轩自然也起了捉弄之心,手臂一伸,就把那个准备逃跑的某女捞到了床上,为自己讨要福利。
吴情被赫连轩碰到了痒痒肉,一边咯咯笑着躲避着,一边想阻止赫连轩的上下齐手,一会儿可是要吃饭了,两人闹的不像话,传出去丢脸就丢大发了。
其实吴情也知道自己这有些欲盖弥彰,其实管儿和彤儿早就知道两人的得性,主要是赫连轩的得性,每次都缠着她不让她起来,就是晚上也是狠狠的折腾她,让她几乎尖叫的整个院子都能听见,第二日又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不过吴情一向有一种鸵鸟心理,就是没人点破,就只当这事不存在,再加上管儿和彤儿嘴严,自不会往出说,可是如今院里还有刘婶呢,这动静闹的大了,万一刘婶传出去,那她的声名就尽毁了。
所以吴情的躲避到成了赫连轩继续逗弄的兴趣,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赫连轩本来逗弄之心到真的弄上了一股邪火。
这一刻,吴情终于知道,在床上,男人与女人的力量压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之前不过是开胃小菜,用来调剂的,这会儿赫连轩已经化身为猛兽,任你前方万千阻拦,亦挡不住锰兽下山的派头。
一场酣畅淋漓的云收雨歇,一场极致相融的夫妻情事,吴情早就累的瘫软在赫连轩的怀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赫连轩细以后为吴情按柔着后腰,体会着刚才的美妙。
两人,总是那般的契合,没有半丝缝隙,而且就算是再累,吴情现在也能清醒的配合他完全这个完美的过程。
这也在说明,吴情的身体在转好,而且如今的调养得当,吴情的身体明显比去年又好了不少,赫边轩暗自在心理嘀咕着,看来是时候再请个好郎中给吴情看看了,等到回京,逃避那些宴请的法子还有一个,就是让吴情有孕,再加上他现在的岁数也该有个孩子了。
最主要的是,赫连轩期待自己与吴情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在,有了这个孩子,才让他更能感觉到,他与吴情之间是一体的,有着共同的血脉的。
一想到有个软软懦懦的孩子在两人身边围着,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女孩会像吴情多一些,那就娇养着,男孩子就像他多一些,到时候也早点扔到军营里历练着,等到那小子成了材,自己就能功成身退喽。
吴情被赫连轩时重时轻的按摩舒服的整个骨头都像是没了一般,不过脑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没办,就是要给营州那边去信。
有气无力的哼道:“我还没给贺夫人去信呢。”
赫连轩到是猜到吴情信里要说什么,不大上心道:“十四弟能给你寄信,还不知道给贺家那头送消息。拐了人家的闺女,早就该把这旨请下来了,偏偏你十四弟是个滑头的,脱了这么久,要不是这小子造化好,只怕贺家都要杀上门了。”
吴情一听赫连轩的话,笑道:“你这是什么语气,我怎么听着有些羡慕嫉妒恨的味道。”
赫连轩抽了抽嘴角,还羡慕嫉妒恨,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把这几个词都混到了一块,不过不得不说,吴情说的还真是准备。
他赫连轩,就是羡慕,嫉妒,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