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吴情用过了饭,王进家的就让管儿和彤儿把东西都撤了下去,才道:“姑娘,上午的时候,陆娘子来过,听说姑娘还睡着便回去了。”
吴情点了点头,道:“将军走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王进家的摇了摇头,道:“别的都没提,只让咱们照顾好姑娘就成。”
日渐西沉,赫连轩顶着落日的余晖打马而归,到了将军府的门口,赫连轩才勒紧了马缰,小厮上前接了马缰,赫连轩翻身下马便往府里走去。
刚入将军府的大门,就被一个久侯的人影逮了个正着。
“赫连哥哥……赫连哥哥……”巧儿边叫着边向赫连轩扑了过来。
赫连轩微皱了下眉,侧了身子,看着陆巧儿从自己身边扑了过去,才顿住了步子。
陆巧儿有些不满的嘟着嘴看向赫连轩道:“赫连哥哥自打回来还没跟巧儿好好说说话呢。”
赫连轩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眉头却是微皱了起来,道:“巧儿,你大了,有些规矩也该学起来了,大庭广众之下,刚才那般成何体统。”
陆巧儿一听,非但没因赫连轩的语气而生气,反而有些高兴的问道:“赫连哥哥是关心巧儿吧,赫连哥哥放心就是,巧儿是因为见到赫连哥哥高兴才这样的。”
陆巧儿说着话的功夫,已经站到了赫连轩身边,微仰着头,满眼依恋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挺拔伟岸的身影,浓郁的剑眉,还有那深不见底的眼神,贵气逼人的气势,无论是哪一样,都让她为之倾倒。
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子,陆巧儿觉得她以后的人生定然是不一样的,那些曾经看不起她们母女的人,还有那些曾经欺负过她们母女的人,还有那些曾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都将被她踩在脚下。
陆巧儿还在眼冒星光的时候,赫连轩已经离开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了几米之外。
“赫连哥哥,赫连哥哥,你等等巧儿啊。”
陆巧儿边追着边叫着,见赫连轩的步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忙道:“赫连哥哥,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姑娘还没起呢,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将军府里何曾有这样的人,赫连哥哥,我觉得这样的女子不配住在赫连哥哥的院子,应该送到那个院子去,让她自生自灭。”
陆巧儿觉得赫连轩这般急步往院子里走,定是为了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因为这一天她压根就没与那个女子打上照面,她娘上午过去的时候,那个女子还在呼呼大睡,真是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女人。
陆巧儿想着一定不能让赫连哥哥受她的蒙蔽,要把她的坏处揭发出来,让赫连哥哥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女人惯会学的伪装。
赫连轩头也未回的继续往前走,听了陆巧儿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着急,生怕昨天把吴情累坏了,要是不行就要叫个郎中进府了,只是偏生那丫头是个害羞的,就是两人那般的亲密,若是他帮她清理下身的时候,这丫头还羞臊的满脸通红的。
陆巧儿没想到自己的话起的是反效果,本来就有些跟不上赫连轩的大步伐,这会儿更是被远远的甩开了,只能恨恨的在原地跺着脚。
“哟,这不是巧儿姑娘吗,怎么一个人在这生闷气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出现在了巧儿的身侧,这个人的爹就是府里的账房,姓刘。
这小子是家里的独子,从小就让他爹给宠着长大的,再加上赫连轩常年不在府,刘帐房到不是个胆大的,不过一边小来小去的银子让自家过的舒服些还是能做到的。
刘帐房的儿子叫刘大胆,这小子从打生下来,就没见过他怕什么,只是这面相瞧着不怎么大好,让人瞧着总有些猥亵,尤其那一又绿豆小眼,不像他爹,也不像他娘,瞧着谁身上都让人有些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样子。
陆娘子自打帮赫连轩管了府里的事务,与府中的账户自然也有接触,这刘帐房算是府里的总帐房,平时也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当然了,这样的人能占着这个位置,自然也会与管事打发关系,陆娘子虽为女子,可是身处的事物,又让她与刘帐房接触颇多,两人也就熟了起来,陆娘子一个平民小户人家的女儿,要说有多大的本事到是真没有,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好在府中的幕僚有人愿意教她认两个字,平时再给她讲些道理,才让陆娘子在这位子上没出什么大的纰漏,不过小来小去的事,有陆娘子看出来的,还有她看不出来的,也就都过去了。
这个刘帐房时不时的还让自己的儿子给刘娘子送点布料了,或是点心了,再有些别的小东西之类的,既有收买人心的意思,当然,也有互相照顾的意思。
陆娘子为了在府里站稳脚跟,自然不会把人都得罪光了,这些东西到是收下了,平日自己能发现的,若是数目太小也就不言语了,若是数目大一些,才会警告一句两句的,刘帐房也就收敛一番,不过两家的关系到是因为这一来一往熟悉了起来。
刘帐房这个儿子刘大胆与陆巧儿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刘帐房的儿子比陆巧儿大不到三岁,如今正该到了说亲的年纪。
只是这刘大胆是个有色心的,满府里盘算来盘算去的,就相中了这陆娘子家的陆巧儿,本来刘帐房这几年也攒了些积蓄,给自己儿子娶一房小户人家的闺女当媳妇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小子就一门心思的相中了陆巧儿,提谁也不好使。
刘帐房夫妻就这么一个儿子,哪能不宠着,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意,不过好在陆娘子孤儿寡母的,也不是卖身到府里来的,说来也算是良民,再加上与刘帐房这种首尾相应的关系,刘帐房到也认可了这门亲事,只是这话两家都没拿到明面上来谈。
主要是刘家觉得陆巧儿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个府里凡是他们刘家相中的人,还没有别人家敢打上主意的,刘账户没着急往出提。
陆娘子则是有别的打算,自然也不会在这一家上下功夫,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陆娘子还想借着将军府的势头,水涨船高一回呢。
更何况,陆巧儿心理还惦记着定北将军呢。
刘大胆也是盯着陆巧儿半晌了,自打将军回了府,这丫头的眼睛跟冒了星星似的,盯着将军身上。
刚才更是不顾矜持的在府门口大声的叫喊,刘大胆早就把陆巧儿定位成自己的女人了,如今就等着陆巧儿及笄就能拜天地了。
试想一下,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对着别的男人眼冒星光,该是何等的心情。
刘大胆现在就想着把这丫头就地正法了。
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货,不说是五毒俱全吧,可也好不到哪去,十二、三岁就跟府里的半大小子去那种地方破了处,平时也常偷家里的银钱去那种地方开荤,如今在外头还包养了一个相好的。
不过这些事刘帐房和他的娘子可是不知道的,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儿子可是听话又乖巧的,如今在府里也领着差事,就是门房的头,说起来不算大,可谁都知道这门房可是个好地方,活轻巧不说,而且油水还足,若不是定北将军常年不在府里,这门房只怕都能让油给浸透喽。
“你怎么在这?”陆巧儿变脸比翻书还快,瞪了刘大胆一眼,不屑的说道。
刘大胆到是个舔着脸凑上前去,调笑道:“巧儿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呢,你站在哥哥我的地界上,哥哥主动来跟巧儿妹妹打个招呼,难不成还是哥哥错了?”
说着话的功夫身子就微倾上前,闭着眼睛吸了一口巧儿身上的香气,心理啧啧赞了几声。
陆巧儿见这人说话还凑上前来,心下更是不耐,甩着帕子跺着脚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刘大胆,当心将军瞧见了把你的胆子打破了。”
一袭威胁的话语方落,陆巧儿已经往内宅走去。
“呸,还敢威胁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真当老子不知道你打的算盘呢,我呸,不自量力,将军的脾气,只怕你哭的日子就到了,到时候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刘大胆的嘲讽声不大不小的传了出去,别的不说,至少门房里外,再加上前边微跑起来的陆巧儿都听了个正着。
门房的人都跟刘大胆是一路的,听了这话就哄笑了起来。
前边的陆巧儿更是气的跺了脚。
“大胆哥,这巧儿姑娘可是陆娘子的心头肉,那可是一心要攀高枝的,咱们兄弟劝你一句,还是别起什么歪心思了,没见将军刚才回来的时候,人家巧儿姑娘都快整个人倒贴上去了。”
门房里走出两个小子嘲笑着。
刘大胆一向在这些人当中充老大,这会儿听了这两个小子的话就觉得自己的颜面扫地,只是别人到也罢了,他还敢上去抢一抢,就是打起来,他也不怕什么,若是将军,刘大胆还真没这个胆。
他叫刘大胆,可是他不是虎人,什么人能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他心理有数。
刘大胆又朝着地上呸了两声,哼道:“你们放心,你大胆哥看上的,还没人能跑得了我的手掌心呢。再说了,将军是什么人,你们没见将军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吗,只怕那才是将军的心尖尖呢。”
昨天赫连轩护着吴情的样子,大伙可是都瞧了个正着,刘大胆这话到是没说错。
两个门房一听,笑道:“还是大胆哥见的多识的广,也能摸清主子的心思,就不知道大胆哥对付女人的手段如何了?”
刘大胆一听这小子话里的暗语,就明白这小子打着歪主意呢,虽说那陆巧儿年岁还小了些,不过要是真敬酒不吃吃罚酒,刘大胆到是不借意在她身上用些手段。
这样一想,刘大胆的眼里就冒着淫邪的光芒,得意道:“你们且等着看好戏吧。”
两小子纯则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一个在一旁凑趣道:“大胆哥,你上回带兄弟们去见识的那个地方,可真真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的女人可是有的是手段的,就是小弟我是个初去的,也学了一些本事,如今大胆哥自己在外头也有女人,回头大胆哥只管把这些招数都用出来,女人嘛,还不是就那么回事,上了床,伺候的舒坦了,让她离不开你了,别的还有什么可惦记的。”
另一个也跟着邪笑道:“可不就是这话,大胆哥,小弟可是听说了,你养在外头那个,当初可是个清倌人,要不是看你大胆哥想要,人家妈妈还要留着卖更高的价钱呢,不过虽说这人是清倌人,可是本事可是学了个全套,大胆哥,你跟兄弟说说,那小娘子伺候的怎么样,有什么好的本事也跟兄弟咱们学学,让咱们兄弟也长长见识,回头出去了,说上一声咱们是跟着大胆哥的,也省的别人笑话咱们不是。”
刘大胆眼睛微斜的挑了一眼那个刻意奉承的家伙,听着心理舒坦,拍了那小子的肩膀,哼道:“兄弟,这活哪里是用口教的,等晚上没事了,咱们一块出去爽快爽快去,你大胆哥给你们找两个懂活的伺候,到时候什么还不学的全全的,等回头你们两个小子娶了媳妇,也能受用无穷。”
两小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今晚这场局子是刘大胆一人包了,自然又是乐得一个劲儿的奉承半晌,又问起了那地方的机妙之处,比如什么东西能促进情趣而又不伤身之类的。
刘大胆自然为了显示自己懂的多,识的广,一一的为兄弟们介绍了一通。
突然间一个小子邪笑道:“大胆哥,你懂的这么多,何必再跟一个小丫头周旋,要让兄弟说,直接给她撒上一包药粉,到时候让她欲火焚身,还在你面前装什么玉女,只怕到时候就算是大胆哥想坐怀不乱都不成喽!”
另一个一听,也赞同道:“就是,就是,大胆哥,要让兄弟说,就凭我大胆哥的人品,样貌,还有家世,哪一样配不上她一个寡妇家的闺女,连个娘家的依靠都没有,以前咱们瞧着还以为将军对她们母女如何如何呢,可今儿兄弟一瞧啊,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只怕将军就是嫌麻烦,才没抽出空来打理她们母女。”
刘大胆到是觉得这小子的话有些道理,眼睛看了过去,示意他继续说。
这小子接着又道:“大胆哥想必也看到了,昨天来的那个姑娘,咱们可是连长相都没大看清,就被将军护着进了府,那架势,只怕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样子,而且咱们瞧着那姑娘的背影,也不是巧儿姑娘能比的,还有刚才将军回来就急急奔向后院的样子,可见心理是有这姑娘的,巧儿姑娘只那么一拦,将军就不高兴了,大胆哥你想想,那姑娘要是真在将军心理占了份量,将来只怕这座将军府就要交到那姑娘手里掌着,这掌家的事,咱们兄弟自然没有大胆哥知道的多,可小弟瞧着,只怕陆娘子母女要讨不到好去,大胆哥哥想想,那陆娘子母女往日在府里不说作威作福,可也一派当家主子的作派,如今正牌的主子回来了,说不定那姑娘哪日就成了正牌的夫人,府里的小丫头给两个银钱就能把这几年府里的情况兜个底朝天,到时候巧儿姑娘母女只怕是无路可走了。说到底,如今大胆哥哥要是能收了巧儿姑娘,对她们这孤儿寡母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只要大胆哥成了事,哼,量那对母女也说不出别的由头来,到时候还不得乐呵的把这门亲事给办了,咱们兄弟可就等着喝上大胆哥哥这口喜酒喽。”
刘大胆嘴角的笑越咧越大,显然是让这小子说的有些得意。
随手扯下身上的荷包,笑道:“你小子平时瞧着不拈声,不拈语的,没想到到是有这样的洞察力,这点东西算是哥哥送你打酒喝的,只要不耽误了差事,回头喝些也无妨。”
这刘大胆出手一向阔绰,小子接了东西自然高兴,暗自用手握了握,里面的碎银子至少也要有三、四两的样子。
一个得了赏,没得赏的自然也想捞着点甜头,眼里一转,打着圈笑道:“大胆哥,我头两天听了个事,不知大胆哥听没听说过。”
刘大胆绿豆一般的小眼扫了过去,眼里似笑非笑的骂道:“臭小子到你大胆哥跟前还卖起关子来了,说吧,到底是啥事,要是好事,你大胆哥一样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
没得赏的一听,连忙谄笑道:“大胆哥,要说这府里,平时还不是大胆哥一手遮天,能有什么事瞒得过大胆哥哥的,只要大胆哥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我这也是凑巧听了这么一出。”
刘大胆嫌他啰嗦,抬脚就要跩,骂道:“臭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这么啰嗦下去,当心你大胆哥收了你。”
没得赏的连忙哈腰点头的说道:“大胆哥,别急,容小的细细说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