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荡荡回到了太傅府。王楚楚亲热的与落雨携手下车。落雨却不习惯与她如此亲密,稍稍停顿一下才下了车。王楚楚看到了她的疏远,并不在意。
王楚楚仍旧欢欢喜喜引着落雨进入太傅府。一路上,她热情的向落雨介绍着府里的景致,说着一些落雨心不在焉的话题。
王楚楚将落雨带入后院一间房内,带着和煦如暖风的笑意道“落雨姑娘,请在此稍后,楚楚让织女拿嫁衣来。”
落雨也报以微笑。待王楚楚离开后,她环顾这间房。这是个简简单单的房间,除了有一张床及几把木椅外再无其他摆设。
落雨坐在木椅上等候着。半晌,听得屋外脚步声杂杂,想是织女来了吧。她站起身来准备相迎。
却不想,房门一开,走进一个彪形大汉。那大汉身体肥硕,满脸横肉,像偷腥的硕鼠一般射出猥琐与欲望的光。
“你是什么人?织女呢?王姑娘呢?”落雨奇怪,难道太傅府上的织女竟是一名男子?
那男子“嘿嘿……”笑着,声音里含着无尽的淫邪,“倒是个可人的美人儿。王小姐交代了,让爷好好疼疼小美人儿。来吧!”
他将房门上了锁便迫不及待向落雨扑来。
落雨惊疑着,瞬间明白了。她上当了。王楚楚利用她的同情心将她骗至太傅府就是为了毁她清白。好狠毒的女人!她该怎么办?
在她怔愣的当儿,那猥琐大汉已向她扑来。她即刻闪在一旁。那大汉扑了个空,摔在地上。
落雨立刻闪身跑向房门。可是,房门已上了锁。她用尽全力拍打着房门,拼命大声呼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然,那大汉已从她身后包绕而来。他用粗墩的大手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向床上拖去。
他将她扔在床上,翻身便压了上来。只听得“嘶……”的一声,她的香肩已然裸露。怎么办?她惊恐万状,她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用力地踹了开来。那大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来人踹飞了起来,肥硕的身子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来人如神兵天将般,高大的身影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金灿灿的光。他伫立在床前,眸子里含着柔情与怜惜将落雨凝视。
落雨的心瞬间软的无力跳动。她的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每当她发生危险,出现在她身旁的总会是他。
她忘了他的婚约,忘了她的退出,忘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不快。他便只是她的无良。她不管不顾扑进他的怀里,哭喊着“无良,无良……”就让她做一次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女人吧。
他脱下锦袍将她包裹,亦紧紧将她拥抱。他的大手抚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柔柔的道:“没事了,没事了。”
那大汉傻了眼,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燕仔浩并不理会,只拥了落雨走出房门。
后院的地上,王楚楚竟摔倒在那里,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睛,做出委屈害怕的样子。她突然跪了起来,哭道“三殿下,楚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楚楚真的不知道呀!”
燕仔浩绷着脸,亦不理会。
后院的拱门处站着呆若木鸡的太傅王博之。不错,是他与王楚楚定下计谋,将落雨引来毁她清白。不想,燕仔浩赶来救了落雨。这下,燕仔浩得知了他的计谋。而他想要谋害的是燕仔浩最在意的女子。怕是向燕仔浩不好交代呀!
他只得先发制人“三殿下,老夫与殿下可是多年的交情。我们之间的情义竟不如一个女子吗?”
燕仔浩仰天长叹,声音如宽阔平静的海面“不错,太傅大人对本王的深情厚谊,本王很感激。可是,这与雨儿没有关系。本王不希望雨儿受到伤害。今日的事仅此一次,如若再有,哪怕太傅大人与本王决裂,哪怕本王背上一世骂名,本王也会为雨儿讨回公道。”
王博之的眸子黯然失色。这件事毕竟是他的错。他知道燕仔浩为人强直,却不想如此强直。
只听得燕仔浩用了强硬的声音继续说着“那个想要非礼雨儿的男子,本王不想再见到他。至于令千金,本王希望按太傅府规处置。一个人犯了错,理应收到惩罚。”
燕仔浩拥着落雨就要走出太傅府后院。王博之心情沉闷,竟大咳了起来。他如金属一般的咳嗽音调尖锐响亮。最近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他的身体虚弱起来,常无故大咳。
落雨的脚步猛的停了下来,道声“三殿下,等一下。”
燕仔浩不解。她示意他放开她。他只得放开。
落雨回转王博之身旁,轻轻地道“太傅大人,你是不是最近一段时日经常如此咳嗽?并且头晕眼花,脾气暴躁?”
王博之对这女子没有好脸色,阴着脸道“落雨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落雨将他仔细凝视,再次问“太傅大人,请按压一下你的檀中穴,是不是很痛?”
王博之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这女子到底在捣什么鬼?然,他还是不由得将手按压在檀中穴上。一阵巨痛来袭,他猛的皱缩了脸。
落雨看到他的痛苦表情,心下了然。她的声音如叮咚泉水“太傅大人,你已经中毒了。你的咳嗽声尖锐,按压檀中穴会产生剧痛,还有你的脸色,暗红中透出青紫来。如果奴婢所猜不错,你中的是一种叫做毒杉的毒。”
在场的人皆骇然失色。王博之更是惊恐万状,将手捂在胸口。
落雨如雨后的阳光,继续道“太傅大人若不相信,可以请其他大夫来诊断。毒杉是一种常见的毒,相信每个大夫都会诊断而出。”
燕仔浩皱了眉,上前道声“太傅大人,身体安康要紧。如有需要请到万春宫找本王。”
在王博之的呆愣中,燕仔浩拥着落雨翩然离开。
王楚楚忙起身来到王博之身旁,脸色担忧,“父亲,落雨说的会是真的吗?”
王博之的脸庞更加阴沉,“快差人请陈太医来。”
一炷香过后,在太傅府的客厅里,陈太医正为王博之把脉。王博之紧张的将聚精会神的陈太医凝视。
陈太医与王博之是莫逆之交,他只信他。
足足半盏茶后,脸色凝重的陈太医说出了与落雨一样的话“太傅大人,你的确是中毒了呀!还好,中毒不深,可以挽救。”
王博之真正的变了脸色,“陈太医可看出本官是如何中的毒?”
陈太医沉思着,“太傅大人这些时日可每日里饮用过什么?此毒是慢性毒药,需每日服用才会致人中毒。”
王博之思索着,在他混乱的脑子里终于想起来一样东西,他震惊了!他最近每日饮用的只有傲帝赏他的美酒!
王博之心绪乱了。他震惊并慌乱着。他不知道他是怎样将陈太医送走的。他只记得叮嘱了陈太医不要将他中毒的事泄露出去。
王楚楚惊慌的来到他的身旁,声音变了音色“父亲,怎么办?”
怎么办?他也在自问。他以为胜了李树起一局,却不想他输得如此彻底。有道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然,他还不想死呀!他还能紧靠谁?傲帝是指望不上了。太子与大殿下更是不行。他所能选择的也只是三殿下了。
他眉头依旧紧拢,声音似暗流涌动“楚楚,无论三殿下是否退婚,此事到此为止。如果三殿下真的退了婚,也只能说明你们没有缘分,明白吗?”
王楚楚的眸子里暗光闪动,她明白父亲的难处,这件事也只能如此了。
燕仔浩依旧将落雨送至藏书阁竹林外。他扭转了高大的身躯就要离开。落雨却发现了他的异样。他的脸色红的可怕。
“无良!”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却未转身。竹林映衬下,他的身躯高大却寂寥。
她加快脚步来到他的面前,将小手按压他的额头。果真,好烫,好似滚烫的火炉一般。
她心里疼痛,蹙了柳眉“你发烧了,你的病还没有好吗?”
他抓下了她放在额头的小手。他炙热的手将她的小手炙烤。他终是平静了声音“本王的事不用落雨姑娘担心。此后落雨姑娘要小心谨慎,再不要上了奸人的当。”
他将她的小手放开,迈开修长的腿沿着碎石小路离开了。
他的离开将她的心也带走。她的心空了。她明白,她的心再不可能回来了。
他的高大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她才失魂落魄的回到藏书阁。
小来子立刻迎了出来。看到她的模样他奇怪地问“落雨姐姐回来了,落雨姐姐是怎么了?”
落雨身上还裹着燕仔浩的锦袍,无怪乎小来子惊讶。
落雨笑了笑回房间换了衣服。
待她再次出门,却看到小来子捧着几本书将他等候。
“落雨姐姐,这是你走后万春宫的刘公公送来的。他说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小的只好说你随王姑娘出宫了。他才将书留下的。”小来子忙说着。
这书是她那日出宫在古色斋买的,落在了燕仔浩的马车上。想是他差刘公公将书与她送来,得知了她去了太傅府上的消息。
落雨的猜测没有错。那日在绝情崖,落雨将燕仔浩伤害。他心灰意冷。既然要分开,就要分得彻底。他撤了在藏书阁的暗卫。当刘公公为落雨送书回转万春宫时,燕仔浩方知落雨被王楚楚带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