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莲和宋律沉沉睡去。她靠在他的肩头。他握着她的双手。

一旁的火堆已经熄灭，只留下袅袅青烟扶摇而上，随风飘逝。

落尘点足落地，步履轻悄，踩在薄霜上却没发出任何声响。他撩起衣袍，蹲在孝莲身边，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深沉眼眸里，爱恨挣扎不休。

你们让我过着如此肮脏不堪的生活，而你们却以这么干净幸福的姿态出现。孝莲啊，你毁了我所有美好记忆和生活；一次次让我看到希望，又一次次亲手扼杀了我的期盼。

落尘双手高举起匕首，狠狠落下。这是你欠我的！只要你死了，我就解脱了！

刀尖抵在她身上，却似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回忆如翻天覆地的潮涌，沉痛的热浪一下子将他席卷淹没，涌上喉头，太阳穴突突胀痛，眼睛酸涩，眼泪却始终不肯流下。

可杀了你，我又该怎么办呢？

“可恶！落尘，你竟敢偷袭我！”孝莲惊醒过来，眼见落尘红唇还贴在自己脸上。他胖嘟嘟的脸“哄”一下全红了，吓得拔腿就跑。

“哎！你给我站住！”小小孝莲火急火燎地拔出剑追着圆乎乎的落尘满山乱窜。

落尘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宋律身边，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嘴角勾着笑容。

因为你，我才走近她的身边。可是因为你，我却永远也走不进她心里。宋律，既然如此，不如你死？只有你死了，她才能看到我。

落尘冷哼一声，下手没有一丝犹豫。

孝莲似有察觉，顿时醒来就看见他匕首即将落在宋律胸前。说时迟那时快，她抽出腰间佩剑，握着剑鞘，横扫而去，打上落尘的手腕，将那把匕首击落。

孝莲扫剑带着凛冽剑气，宋律也惊醒过来。

孝莲站到宋律面前，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仅将剑稍稍抽离剑鞘些许。“你想干什么？”这剑还是他给她的。

落尘没回答，笑得妖娆，拔剑出鞘，直直向前。

孝莲还是没有抽出利剑，只是戴着剑鞘左右拨开他的挑拨。若是以前，她定不会客气，会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但是此刻，她却犹豫了，脑海中他的泪如惊鸿掠过。

落尘见她竟恍然走神，趁机剑抵着她的剑身往外一拨。

“锵！”孝莲的长剑便掉落在地。

“呵！”他冷笑一声，运掌擒住孝莲，将她往外一转，推倒在地，握着剑，直朝宋律的心口刺去。

“不要！”

孝莲一惊，及时从地上爬起，挡在宋律身前。

落尘的剑僵在半空，已经微微刺破孝莲的棉袄。他脸上的古怪笑容消融，只剩冰冷和仇恨。

“走开，孝莲！”宋律急忙推开她，可她却分文不动。“但求你，放过她。”

孝莲偏头看着宋律，他眼底的决绝让她心冷。她转过头，淡淡开口道，“他死了，我便也不苟活于世。”以孝莲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不一定杀了他们的。

落尘定定注视着他们，似要把他们看个透彻。半响，他才把剑放下，弯着腰大笑起来。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捂着胸膛，双肩止不住颤动，笑得喘不过气来，笑得无力瘫坐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