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聿摇头,“并没有人与我提过,宋大人知道吗?他也不曾对我提过。”
容许不以为然,只道:“本不是大事,他大抵觉得没有必要。”
恒聿知道自己若再纠结,只会让人尴尬,他对佟未的关心,还是点到即止的好,于是接之前的话题:“大哥来找我还有何事?”
“恒聿,慎龙寨的事,你也知道吧……”
“还没有回来?”深宫内,被层层叠叠华丽的礼服包裹着的叶乘鹤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殿阁内,皇后的正宫大而阔气,较之从前瑜贵妃那里,十足又华贵了许多。乘鹤时常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上首,锦衣华服,身边有宫女围绕。但那颗孤寂的心,唯有自己知道。
经历昨夜为德恩生产,她脸上满是疲惫,而嬷嬷带回的消息依然不好,钟子骋竟然还未到京城。
宋云峰和恒聿,不是都到了吗?
“去问了,有些人还不知道有这位钟公子的存在,好似他没有确切的一官半职。”嬷嬷如是说。
“是啊,他只是跟在允……跟在皇上的身边。”乘鹤很失望,又道,“嬷嬷替我留心着,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其实他是我娘家的,我怕皇上以为我会想家。”
嬷嬷可是宫里的老人,岂能不懂皇后的心思,只温和地笑道:“等钟公子回来了,老奴一定请他来见您。”
乘鹤淡淡一笑,静默须臾,悄声自语:“不知道公主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嬷嬷听见,亦道:“长公主好可怜,记得先皇后去世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如今又……那么金贵的命,却攒上这样坎坷的事。”随即又展开笑容,“娘娘不必悲伤,驸马可疼公主了,有驸马爷在,一切都会好的。”
乘鹤一愣,心中苦笑,这里头一层层的故事,又有多少人知道?
“娘娘……”嬷嬷又低声温和地叫乘鹤。
“什么事?”
“有句话老奴很想说。”嬷嬷脸上充满了温暖。
虽然并不敢十分信任谁,但乘鹤别无选择,赵嬷嬷是如今自己在宫里“最可靠”的人。
“你说。”
“如今宫里没有别的娘娘,正是……”嬷嬷絮絮叨叨地说,起先乘鹤还有些脸红,可越到后,却越有一股子悲哀与凄凉涌上心头。
京城之外,恒聿跟着容许一起见到了钟子骋,那素昔干劲十足充满斗志的小伙子突然变得闷闷不语,与宋云峰遇上后,恒聿并没有见过他,原来钟子骋一直在慎龙寨善后。
路上容许曾对恒聿说:“别的兄弟告诉我,他下令士兵们押走慎龙寨余下之人,自己却跪在地上,任凭慎龙寨里的每一个走过的老少朝他的身上吐唾沫,而他一动不动。”
恒聿眼下见到子骋,心中亦感凄寒。
此次容许会来找恒聿,也因是面临两难的选择。允澄那里定会重用子骋,但子骋若走不出这个心魔,君臣定无法默契相处。甚至子骋这般态度,早晚会激怒允澄。他顶好子骋能远离朝廷,但效忠国家,是他的抱负,亦是允澄的心愿。
钟子骋是容许看着长大,一直视如亲生兄弟,岂能看着他前程尽毁,甚至殒命。
“子骋,我和驸马多次共战沙场,遇到过更多比你更痛苦的事,但一件件一桩桩,我们都过来了。”容许缓缓地开口,将手指向恒聿,“驸马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钟子骋胸前微微起伏,“将军、驸马,所有的道理子骋都明白,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乘鹤,不……她已经是皇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