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他是她最大的债主，她这一生都还不完，可是，他就这样什么也不讨，就这样...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珑月堪堪找回呼吸，声音骤然嘶哑的极其难听，心顿时凉的都不会颤抖了，身体慢慢没有知觉。这种僵硬与麻木，很像她当年在未来世界躺入一个冰冷机器中被电流抽去精神力的感觉，据说，那是一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她有生之年...居然得以体会到两次。

"...十日前。"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被揉皱了的纸，没有整齐的信封，更没有每一次都精心封好的火漆，惨白的纸张透着隐隐散乱的墨迹，她似乎能看着这张纸，想象北莫瑾写下这封信的脸色。

十日前，十日...

看了那封信还能有什么用？看了...北莫瑾能回来么？

珑月甚至有些惊恐想要避开递在面前的信，脚下一软，被身后的人扶住，极其有力的臂膀稍稍给了她些许温暖，也似乎将她从死亡的气息中拉回来一般，她从来没有体会到，身边的人能够如此温暖。

封扬几乎是抱着珑月站立，噩耗传来，他纵然也悲痛，但是，他答应过北莫瑾，要保护珑月，要给她可以依靠的坚强。自他离开宣国的时候，那时候还不知与珑月能否相知相许，可北莫瑾就如早已算到了一般。

他对他说，不要将珑月看做是尊贵强势的女子，哪怕她日后成为女皇，也不要将重担都托付于她。她需要的是倚靠，她是女人，也需要呵护，也需要被人护在怀中遮风挡雨，他明白，这其实是北莫瑾的心愿。

伸手要接过信纸，却被珑月猛地一把拽住，那无法控制的劲力几乎要捏碎他手腕一般，冰凉的手指似乎带着再也暖不热的温度。

"撕了..."珑月沙哑说着，言语间竟然带着恨意，"我不想看他鬼话连篇，无非就是些荒唐的谎言罢了！给我撕了！他说过，我欠他太多，他今生必要全讨回来，全是骗人的！！"

说完，愤然一抬手，本就酥薄的纸瞬间无声化作白色粉末，如灰尘一般，悄无声息随着风散开。

"珑月..."封扬惊了，他没想到珑月居然会愤怒到连北莫瑾的遗言都不看，然，看着她的愤怒，他宁可她痛苦。

众人也惊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何时见过珑月发火？珑月是出奇的好脾气，就算曾经也有针锋相对的过往，珑月也没有愤怒咆哮过，苦恼有，惆怅有，忧愁有，可从来就没有这么勃然的愤怒。

汐了了被吓得红了眼眶，悄悄拽了竹真的衣袖，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珑月。他虽然知道珑月身负绝世武功，可是，几乎从来不在人前显露，那本可以毁灭天地的力量，她从来不在他们面前张扬，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忽略了珑月有武功的事，只当她是个绝好温柔的女子。

送信的人也惊了，竟不顾尊卑的天差地别，抬起头来怒视珑月。北莫瑾临终的最后一语，恐怕就是想让最爱的人能知晓，能安心，可是...她居然看也不看一眼便毁去。她还说...什么是鬼话连篇？什么是荒唐谎言？难道他的君主...所托非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