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温柔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可安听着,仿佛眼前已经弥漫了一个纯色的梦。
“为什么是蔷薇?”
“因为有刺。”
这个答案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浪漫,但是可安却心头一暖。
他想保护她。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方式。
进了屋,可安上楼换了衣服。
下来的时候,言泽舟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
“需要我帮忙吗?”可安进去。
“不用。”他菜刀一挥,指着水槽的方向:“你去那里站着。”
“站那么远干什么?”可安不乐意。
“热油不会溅到。”
“我相信你的炒菜技术。”
“我不相信。”他开玩笑。
可安听话站远,顺势打量起他,他精窄的腰身上,系着她的围裙,粗粗一看,竟也莫名和谐。
她想,言泽舟要是做了模特儿,估计也是穿什么就火什么的类型。
他先配菜,等一切准备就绪,才正式开炒。这流程,专业得好像受过高人指点。
可安全程不参与意见,只负责在他身后打下手,递递油盐酱醋递递水。
几个菜下来,他们的配合愈发精进有度,有时只要他一抬手,她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连话都不用讲。
“我们上辈子一定是夫妻,才能这么默契。”他说。
“也可能是敌人。”她泼冷水。
“怎么说?”
“为了百战不殆,所以知己知彼。”
“有道理。”他点点头:“上辈子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这辈子我们好好处着。”
“你说好好处就好好处啊?凭什么总听你的?”
他微微一笑。
“行,那听你的。”
菜很快上了桌,他虽然很少下厨,但是手艺一点都不比她差。可安大快朵颐,在他面前全然不顾形象。
他时不时地往她碗里夹上一筷子菜,温柔提醒:“慢点,谁和你抢?”
是没有人和她抢,可这样的时光,仍然让她想要小心翼翼收藏。
“你前段时间去哪儿了?”快要吃完的时候,她忽然问。
言泽舟戳向汤盘的筷子一顿。
“出差。”
“不是说很快回来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搁落了筷子,敛眉。
“临时出了点变故。”
气氛忽而就沉了。
可安看出他避重就轻不想多谈的样子,也就不问了。她收拾了自己的碗筷站起来,往厨房走。
言泽舟还坐着,没动。
不一会儿,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言泽舟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可安的号码。
“你干什么?”言泽舟握着手机站起来,他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对里面的可安晃了晃手机:“隔着一扇门,想和我说话也不用这样委婉吧。”
“原来能通啊。”可安撇撇嘴,“我还以为你换号码了呢。”
他沉默地看着她。
不是不懂她的意思,但是,这一刻,就是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之前我给你发了那么多短信,你怎么没回呢?”
“那么多是有多少?”他朝她走过去。
“你没收到?”
“我去的地方信号不好。”
“骗人。”
“真的。”他站定在了她的面前,抬手悄然握住了她的下巴:“你还说你没有想我?”
他的瞳仁乌亮如哑光宝石。
可安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摩挲。
“发你短信又不代表想你。”
“那是干什么?”
“找你有事。”
“什么事?”
“过时不候,现在说已经没有了意义。”她低头,情绪微动。
言泽舟想起昨晚,徐宫尧对他说起的那些事情。
朦胧的月色下,那个男人眼底的爱慕与心疼明亮又动人。
他忽然就很后悔,没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言泽舟伸手,轻轻地拥住了她。
“以后,我一定随时让你找到。”
合力做饭,合力吃饭,又合力洗碗。
可安觉得,这样的日常,才是男女平等的正确打开方式。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靠在沙发里,看着言泽舟端了两杯水从厨房出来。
纵使他真的在休假,那也不用一天一夜都赖在她这里不走吧。
“看个电影再走。”
他放下水杯,绕过了茶几,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器具箱。
可安盘腿,看着他变戏法似的,稍稍一动作,就把客厅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电影院。
言泽舟关了灯,客厅里一片黑暗,投影布上渐渐出现了清晰的影像。音箱里的声音同步跟着。
一切,完美又浪漫。
“什么电影?”可安顿时来了劲儿。
“恐怖电影。”
他走过来,坐到她边上,那一本正经地样子,丝毫不像是瞎说。
“恐怖电影?”可安低呼一声:“你要我和你一起看恐怖电影?”
“不合适?”
“当然不合适。”她摇头:“你让我和你一起看鬼片,你这是安得什么心啊?”
“司马昭之心。”
可安瞪着他,黑暗里,她的瞳仁像是两颗小火球。
他捏了捏她的脸。
“你见到‘鬼’的时候,看起来比较主动。”
这是意有所指。
可安瞬间就明白了,言泽舟是还在对昨晚她抱着徐宫尧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真是够小气的。
况且,也轮不到他来吃醋啊。
“我不要看,我怕。”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想逃。
言泽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按到自己的身边。
“以毒攻毒,以后就不怕了。”
可安嘤嘤求饶:“我等下会不敢睡觉。”
“那更好,我不用走了。”
“……”
屏幕上已经出现了恐怖的画面,耳边音乐也很是慑人。
可安进退无路,只能挨紧言泽舟的胳膊,硬着头皮坐着。他俊朗的侧颜轮廓忽明忽暗的,明明那么好看,她却觉得像恶魔。
真是霸道。
电影开头刻意营造的恐怖氛围很快就过去了,情节渐渐走入佳境。可安也一点一点被吸引。
原来,所谓的鬼故事,暗藏了那么温暖感人的前因后果。
恐怖只是个噱头,而电影背后要传达的情怀,才让人震撼。
可安想起了那晚将她吓得失控的那个“白影”,想起于佳,也想起哥哥……
眼前光影浮动,心头花开两朵。
这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再害怕,好像什么都可以释怀。
“你相信这世间有鬼吗?”她问他。
“不相信。”
言泽舟起身,去把灯打开。
一室莹莹的灯火,点亮了她水光潋滟的眸。
“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是哥哥去世之后,我真的很想相信。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他还会回来看我。”
言泽舟倚在吧台上,沉默地看着她。
她好像刚刚哭过,那红红地眼圈,在他心里烙下痕迹。他觉得有些疼,有些麻。
“但是,今天之后,我不会再傻了。”
言泽舟勾了一下唇。
她是那么聪明,永远一点就通透,让别人觉得欣喜,让别人觉得有意义。
“过来。”言泽舟张开双臂:“告诉我你看懂了什么?”
可安扶着沙发软垫站起来。
她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很慢,很郑重。好像,仍有顾虑,却被牵引。
“珍惜眼前人。”她轻声说。
言泽舟点头,快速将她收进怀里,紧紧抱住。
夜已经深了,窗外偶有秋蝉唧唧,噪中愈静。
言泽舟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可安柔软的鬓发,一下又一下。
她已经枕着他的腿睡着了。这匀称安稳的呼吸声,让他的心也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言泽舟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转身往二楼的卧室走。
他又吻了一下,上瘾了似的。
可她,始终没有反应。
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怎么能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言泽舟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再醒,才离开。
庭院里的路灯亮着,他上车之前,又检查了一遍门锁。今天白天,他在她的房子里围围转转一天,就是想多给她留个心眼。
经历了这次的“闹鬼”事件之后,他开始不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里。
言泽舟上了车,扣安全带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腰上的伤,头皮一阵发麻。
顾医生说:“你要命的话就来住院。”
他是要命的。
但回到海城之后的每一个瞬间,比起要命,他更想要她。
车子一路回家,家里的灯亮着,但是没有人。
冰箱里新添的几个食盒说明母亲来过。
他杳无音讯这么久,如今回来,母亲虽记挂,但一句多问都没有。
这是他们母子间的默契。而这样的默契,常常让他心怀内疚。
言泽舟洗了个澡,什么都没有吃就躺下睡了。
前段时间,他潜于龙潭卧于虎穴,危机四伏。每一秒都得保持高度的警惕,稍有行差踏错连命都可能没有。睡个好觉于他而言,奢侈万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