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着都快分不清谁是亲生的了。”可安玩笑。
“可不是。就算看着,也是英挺的言检和硬朗的傅老更有父子相啊。”
听盛老师把言泽舟夸了个遍,可安才喜滋滋地回了家。
回家没忍住给他发短信,可是左等右等,等到抱着手机睡着,都没有等来他的回音。
这个男人,不知道又在哪里,给别人当着英雄。
她真想他。
又过了两天,言泽舟依旧没有回来。
但可安的注意力却不能全然只停留在对他的想念上,因为公司最近出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你是说,有人在用我的名义,挪用公司的钱?”可安位置上弹跳起来,牢牢地盯着眼前的徐宫尧。
徐宫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些钱出去,都是经了你的私章和公司的公章的。”
“不可能,我的私章和公章,每天都带着身边。”她拍了拍自己手边的抽屉:“我谁都没让碰,除了你。”
“所以,我也有嫌疑。”
“你有嫌疑,那还不如直接说,就是我挪用了公司的钱。”
“这么相信我?”
徐宫尧笑了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笑得这样清风拂拂,也就只有他了。
“可不,咱俩现在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蚱蜢,我不相信你,岂不是自己断自己的腿嘛。”她神色坚定,语调却是上扬的。
“说的也是。”他停了几秒,又忽然问:“不知道绑着我们的,是条什么颜色的线?”
这问题着实新鲜,又让人觉得意有所指。
“当然是绿色的。”
他故作失望:“我还以为是红色的。”
可安翻了个白眼:“红色多显眼啊,绿色是蚱蜢的体色,这样结盟,才低调又不让人看出端倪。”
“有道理。”
“还有道理呢。你都跑题了大哥。”可安没好气的把自己的章从抽屉里取出来放在办公桌面上:“我们现在可是在谈论正事呢。你说说,你的想法是什么?”
“账户的所有者身份不明,转出去的钱也查不到去向。对方一定是早有预谋,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既然我们无法从这个神秘人身上找到突破口,那就只能从自己这里找蛛丝马迹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有内鬼?”
“对,要不然这些章你不动我不动,是自己长腿了?”
“可我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你,你的助理,于佳……”她嘴边的话语忽然收住了。
“怎么了?”徐宫尧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可安摇摇头。
“没有,我得再想想。”
“刚才还在一条线上,现在就开始有秘密了?”徐宫尧稍稍撇了嘴。
可安大笑起来。
没想到,向来正经的徐宫尧,竟然也还有这样生动的时刻。
“你笑什么?”
“笑你不像你。”
“怎么才算像我?”他有了兴趣。
可安捏了捏嗓子,清咳两声,继而板起脸,学着徐宫尧开会时候那严肃指点江山的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样的徐宫尧,有多迷人。
徐宫尧也笑了。
“你笑什么?”可安问。
“笑你真像我。”
经徐宫尧这一提点,可安也开始暗中留意起身边的人了。
人都是这样,一旦起了疑心,目之所及,也就谁都有了可疑。
而这些人里,最奇怪的,当属她的助理于佳了。
于佳一直都是开朗活泼的,最近一段时间,虽也有耍宝逗趣卖弄机灵的时候,但更多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她都是一个人静坐走神。
一开始可安只当她是感情受挫或者生活不顺,可久而久之,这种感觉,倒像是做了亏心事在自悔。
说起来,除了徐宫尧之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她的私章和公章的人,也就于佳一个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可安并没有告诉徐宫尧她的想法,虽然她知道,聪明如徐宫尧,根本也不需要她明说。
她不说,他也不点破。
毕竟,这事关一个人的清白。没有证据之前,再多猜测也不能成为事实。
于佳还是每天都围绕在可安的身边,贴心的时候贴心,粗心的时候粗心,像个大姐姐。也像个没有城府的孩子。
“多面是可怕的。”
徐宫尧如是说。
的确,想想,也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纸包不住火的。
宁稼孟和宁正瑜父女,也开始抓着这个点在董事会上要可安解释。
可安无法为自己辩驳,更无法快速地抓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又如山崖上的石头,摇摇欲坠。
“这会不会是我大伯大姐他们搞得花招?”
“难说。”徐宫尧也没有把握。
如果真的宁稼孟和宁正瑜的诡计,那么,他们这招一石二鸟,玩得也太剑走偏锋了些。
“那到底要怎么办?”
可安觉得她现在草木皆兵,人家没有动作,她都快神经错乱了。
“既然不能守株待兔,那就只能引蛇出洞了。”
“公司上下现在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对,但是,现在所有眼睛盯着的是你,对方还是可以抓到漏洞。”徐宫尧沉静了片刻,继续分析:“如果对方挪用公款的目的是为了周转,那么,推算一下周期,这几天之内,他们应该还会再动手一次。”
“我们要怎么做?”
“我们按兵不动,适时的,也要给对方制造几个铤而走险的机会。”
窗外风起风又静,一切,好像刚刚开始,又好像,早已酝酿多时。
下班之后,可安有一场饭局,安排在了宁氏附近的酒店。对方客户是个酒量特别好的男人,今晚,更是放话,要一醉方休。
可安其实最头痛这样的客户。
酒桌上拼来的天下,总让人觉得不踏实。但现实如此,又不得不退步。
徐宫尧已经提前过去酒店打点了,有他在,可安就像兜里揣着定心丸。
于佳入职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酒量好,不仅酒量好,而且玲珑剔透长袖善舞,特别会活跃气氛。
所以可安在下班的时候,特意把她留下了。
于佳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是,看得出来,她其实有所犹豫。
这样下班后的应酬,可安从不为难自己的员工。只要于佳说出拒绝的原因,她是绝对不会勉强的。
但于佳,似乎也另有打算。
他们一起下楼,等电梯的时候,于佳一直捏着手机,神色恍惚。电梯门打开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走吗?”可安拍了拍她的肩。
“噢。”于佳跟着进来。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动不动就走神,而且脸色不太好。”可安打量着她,目光并不异色,语气也很自然。
于佳原本皮肤很白,稍稍上妆就会显得精神靓丽,可这段时间,她不仅皮肤蜡黄,连妆都懒得化了。
“没事。”于佳笑了一下。
“是不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
“没有。我们挺好的。”她神色尴尬。
“算了,我也不多问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需要的话,就请假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谢谢宁总,我知道了。”
电梯一路向下,进入停车场之后,可安翻了翻自己的包。
“哎呀,我的章落在楼上了。”她轻叫一声。
于佳回眸:“等下要用到吗?”
“要用的,徐特助特意打电话过来让我带着,瞧我这记性。”可安看着于佳:“你上去帮我拿一下吧,我在车里等你。”
“好。”于佳点头应允。
一切,仿若正合她意。
可安站在原地,看着于佳纤瘦的身子快速地闪回电梯。
她按楼层的样子,比下楼时急躁得多。那模样,就好像濒死的人,又看到了希望。
徐宫尧说过,挪用公款的人,眼下一定急需用钱。
是她了,八九不离十。
停车场里明亮的灯火晃着可安的眼,她忽而觉得心酸又失落,神思复杂的无以言说。这个姑娘,她也曾真诚对待,全心全意去信赖。
可背叛突如其来,如今,怕是再也没了挽回的余地。
徐宫尧给她打电话,问她到哪儿了。
她倚在驾驶座上,满身疲惫,回答他:“我在等鱼儿上钩。”
如此不明不白的暗语,也就徐宫尧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好在,这样的默契,他们一直都有。
“这么快就丢出鱼饵了?”
“是啊,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又多。”
他听出她言辞间的难过,沉默了几秒。
“宁总,要不要我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