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这般说了，那朕自然也不能够不给你证明清白的机会。其实也很简单，你是朕的嫔妃，只要你做好了你的本分，便也没有人会置喙你与太子的关系了。便是朕，也是不会再疑心的了。”

疑心，从来便是一种极其危险且可怕的东西，便是拼尽全力去证明，那该有的疑心，终归还是有的。与其说这是皇帝给予自己的证明的机会，倒还不如说是皇帝给他自己一分不去相信的机会。

身为帝王，一旦有了疑心，便也再是不得消除的了。

“你放心，只要，只要你履行了你嫔妃的本分，朕便也可以去尽数相信你了。这宫中，自然便也不会有人怀疑，你只要做了朕真正的嫔御，便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陛下，妾身……妾身鄙陋，不敢侍奉陛下，宫中貌美德行者众多，妾身不敢自傲。若是妾身没有履行这嫔御的职责，陛下觉着妾身不配，还请陛下费了妾身的位份，不要再在这宫中尸位素餐。”

皇帝看着邶如，眼中则是再次燃起了愤怒的目光，这是比之方才还要严重万分的，便好似是星星的火光变成了燎原的烈火，映射了大半个天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你终究是不愿意去履行你嫔妃的本分。那么说，你与太子，或许真的有什么？”

邶如几欲喊出声来：“不，陛下，妾身与太子殿下清清白白，从未有过任何越矩之事。请陛下明鉴。”

皇帝只是“哦”了一声，许久，才慢慢道：“朕不相信，朕也不用你以死证明，朕只需要，你去履行你嫔妃的本分，朕才能够相信，这满宫里的人才能够相信。不然，朕也没有办法。”

邶如不由自主地摇着头，她看着皇帝，眼中则是不由得流出了害怕担忧的泪水，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展露着自己无助的神色，教人看来了心生怜悯。

“可是你，终归是不愿意侍寝的。朕想知道，是为什么？”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邶如轻轻擦拭了眼角的眼泪，“妾身也想知道，陛下又是为何非要妾身来侍寝？陛下对着妾身念念不忘，到底是因着妾身本人，还是因着妾身实在是与旁人相像的缘故？陛下喜欢的，是妾身，还是当年那个在陛下心中挥之不去的人。”

皇帝一时语塞，许久未有说出话来只是看着邶如，那眼中的怒火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复多又燃烧了一分来，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许久，皇帝才慢慢地重重喊道：“你放肆！”

邶如对着皇帝又是一个叩首，“妾身自知自己放肆，这般放肆的人，妾身自知不堪侍奉陛下。所以还请陛下，放过妾身，不然妾身放肆，自然是难免惹了陛下生气。”

皇帝却也只是冷冷道：“可是朕不怕，朕是天子，朕想要如何，你便应当如何。朕能够看中你，那是你的是荣幸。朕册立你为嫔妃，是你的荣幸，你应当接受，这是朕的赏赐，你阖该接受才是。”

邶如看着皇帝，面上亦是复杂的神情，她自然也是知道，这番话语，是不敬皇帝，是不遵守宫中礼法，，若是皇帝心中发怒，自己便也是会遭受万劫不复之境地了。这实在算的上是兵行险招，若是不成功，便也只会激怒皇帝。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可是也唯有如此，或许才会有那么的效果，或许不会成功避免，但也总比是顺从接受来的强。

“妾身自然知道这是您给妾身的赏赐，可是陛下，这些，或许对于旁人来讲是赏赐，是恩遇，可是对于妾身来讲，却什么都不是。因为妾身不喜欢陛下，妾身也能够看的出来，陛下也不喜欢妾身，陛下喜欢的，陛下难以忘怀的，只不过是曾经当年心中那个从未有得到过的人罢了。正因为陛下当年未有得到过那个人，所以陛下心中才会有这么多年的遗憾。这遗憾，便在陛下心中种出了因果，这么多年，陛下极力避免提及，可是事实上，陛下根本从来没有忘记过。”

“你在胡说些什么？朕看你是疯了！”皇帝看着邶如道。

“妾身是疯了，可是陛下，这宫中哪一个人，不是在疯魔呢？当日陛下给予了妾身这般的礼遇恩赐，可是您知道么？便是因着您给予的这些礼遇与恩赐，妾身在这宫中，便是成为了那最为不同的所在。因着妾身的待遇太过特殊，所以这宫中，人人都把那双眼睛盯着长寿宫看，妾身，便成了那最为不同的。可是陛下，人人都当做妾身有所不同，可是人人都在用着心底最深的恶意来揣测妾身，人人都把妾身当做那种狐媚君上，祸害江山社稷的女人。人人都想着看妾身是如何勾引君心，也都期盼着看到妾身是如何失去了您的君心的。人人都在冷眼看着，人人都在期盼着，可是妾身根本不想夺得您的宠爱君心。妾身只想在这宫中平安度日，到了年纪出宫回家。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是不同的了，因为您的宠爱，妾身被宫中人人瞧不起，人人都在盼着妾身坠入深渊。陛下，您的赏赐固然紧要，固然难得，可是您的这份福气，妾身低贱，根本便承受不起。像妾身这等低贱的人，永远都承受不起。所以妾身不想得到您的恩宠，不想做您的嫔妃，更加不想卷入这后宫的争斗之中。陛下，妾身不过是个山野女子，哪里配呢？”

“朕说你配，你便是配的。”皇帝冷冷道。

“这话，想必陛下当年也曾经对那个人说过罢。妾身如今得到的所有，都是因着当年的那个人罢。”

皇帝眼中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烁含糊，如同是薄薄的一层雾蒙在了窗柩上似的，旋即，便又恢复了那理直气壮的威仪，“你又在胡说了，朕对一个人怎么样，还用你来置喙么？这是你的福气，你自然好好珍惜这份福气便是。旁的，朕可不需要你来多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