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婉有些不大情愿,随着丈夫姗姗而来。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向黄炳坤问候道:“黄市长,听说有故人,不知道是谁?”
只听这声音,艾婉便觉似曾相识。待穿过人群,见到庐山真面目时,艾婉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便倒吸了一口气,暗自叫道:“我的天!怎么全挤一块儿了!”
刘不一又惊又喜,上前和金处长来了个热烈的拥抱,问道:“子光,你怎么来了?真是意外啊!”
金晖微笑答道:“父亲身体有恙,来申江看看。”
刘不一好奇地问:“可是你怎么会在黄市长家里?”话中自然暗示这个生日会不是一般人可来。
黄市长解释道:“刘局长你难道还不知道?金公子的父亲就是金总理?”
刘不一恍然大悟,黄炳坤以前在范阳当过官,那时候总理就是姓金。刘不一喜不自胜,问金晖道:“子光你最近如何?现下做什么呢?”
金晖一撇嘴,淡然答道:“在机关做文员而已。”
刘不一略有些惋惜地说:“以你的才学,岂止一个文员。怎么伯父都不帮忙吗?”
金晖苦笑道:“以前年少轻狂,伤了父母的心。不大管我。这几年才安心做事。”
艾婉听出了话中似大有感慨,转念一想,趁机问道:“这几年很少见到以前的同学了。蔡玉、博明他们都不怎么联系了。你还有他们的消息吗,比如雨晴的?”
这一语似乎犯了金晖的忌讳,脸上立刻晴转多云,冷脸生硬地答道:“不知道。”
刘不一见金晖似有愠怒,虽然不明就里,但老于世故的他还是立马岔开了话题说:“既然来了申江,怎么也不到我家坐坐——”
艾婉猛然想起“顾小姐”大概还没走,心中紧张不已:若是叫他俩撞上了,可如何是好,还是把两人错开为好。她焦急地在心中盘算着。没等艾婉的计划付诸实施,她抬头一看,市长已经带着娄师长和顾小姐过来了。
金、顾两人一见对方,均立即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呆望对方,望得出了神。市长毫无察觉,热情地向众人介绍金晖,也向金晖介绍娄师长和顾飞飞。娄师长爽朗地与金晖问好,金晖微笑着也应对得体。
艾婉将顾飞飞的表现看在眼里,对自己的怀疑更加确定。艾婉记不得宾主寒暄了些什么,只记得市长、师长和刘不一离开后,留下了空荡荡的三尺天地,以及金晖、顾飞飞和她三人。
艾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正要找话说。金晖冷笑一声冲顾飞飞说:“顾小姐,近来可好?看来我多此一问了。您过得很滋润嘛。”他意有所指地望了望肥头大耳的娄大海。
顾小姐避开金晖的眼神,怯生生地答道:“先生说的话好奇怪。我不明白。”
金晖嘲讽道:“是呀,我也不明白。看上去晶莹透亮,如朝露般毫无杂质,转瞬间就可以像臭水沟里的油花般七彩斑斓,灯红酒绿,花天酒地。”
艾婉见状劝道:“子光,你醉了。胡说些什么。”
金晖甩开艾婉的手,愤愤地指着顾飞飞说:“婉儿,你不是问我雨晴在哪儿吗?她就在你眼前。活得比谁都光鲜!”
艾婉连忙把金晖往后拉,劝道:“她不是!”
金晖目光坚定,质问艾婉道:“你和她相知多年。不可能不认识她。你说,她到底是不是陆雨晴?”他这一声大喊引来了大家的目光。艾婉也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刘不一赶紧跑过来把妻子拉到身后护住,上前一步将金晖往后顶说:“你吼什么!”
金晖冲艾婉点点头,咬着牙说:“好,你不说。我问本人。”于是金晖转过身,紧拉着顾飞飞的手,大声问道:“你说,你是不是陆雨晴?你说呀!”
“你放开我,放开!”顾飞飞久久难以挣脱,恼羞成怒,一掌打在金晖脸上,气哼哼地说:“这就是你要的答案。”随即她飞一般穿过人群离开了。
市长、市长太太等人闻讯而来,惊诧地问道:“怎么了?”
艾婉连忙解释道:“好像是金晖将顾小姐错认为我们之前的一位同学了。确实挺像的,刚开始,连我也认错了。后来交谈了几句,就确定只是面貌相似。赶明儿真该让我那位朋友来见见这天下奇观。”陪笑着总算马马虎虎地糊弄过去了。
此时,润秋姗姗来迟,进门走到市长太太跟前说:“我来迟了。实在是有事脱不开,市长太太莫见怪。”
市长太太笑道:“不迟,不迟。刚刚好。”市长太太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高声说:“大家别愣在这儿,奏乐,舞蹈跳起来!”
艾婉趁场面热闹,匆匆追出门外,只见顾飞飞踏上娄师长的车绝尘而去。艾婉当即坐上自家的车,对司机说:“快,跟上前边那辆车。”
司机作难道:“太太,前边那辆车都拐弯了,怕是追不上了。”
艾婉望了一眼,确实已经出离了视线,想了想说:“那,去凤蝶茶馆找孟惜。”
席婷原本还在内山的控制之下,听说要跳舞,随即兴奋起来,对内山说:“内山先生,咱们也去跳舞吧。”拉着内山不由分说便进了舞池。
内山担心地低声问:“席婷小姐,你会吗?”
席婷毫不怯懦,答道:“不会啊。不过你会嘛。可以教我啊。”
“啊?”内山脸上写满了不祥的预感。内山陪席婷跳了一曲,被踩得直叫脚疼,却又不敢太过明显地表露出来,只得硬撑。一曲跳罢,内山见柳林出现在门口,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向柳林挥手。柳林四周一望,看见刘不一举杯向自己示意,又见席婷拉着内山在舞池里七扭八歪的,心里一阵思量。柳林放下酒杯,径直走到舞池中间拉出了席婷,解放了内山。
席婷不满地说:“干什么?人家还没跳完呢?”
柳林说:“等你跳完,就完蛋了。脚疼不疼?”
席婷笑道:“没有啊。”冷不防柳林踩了她一脚,她立马瞪眼问:“啊!好痛。干嘛,你?”
柳林说:“不这样,戏就穿帮了。”柳林扶着席婷到刘不一他们那儿去,路上悄声嘱咐,“什么也别说,就说你鞋磨脚,不能跳舞了。”席婷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刘不一端着酒杯迎了过来说:“柳老板真忙啊。这会儿才来。怎么?席小姐的脚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席婷一脸晦气地说:“别提了。看他买的什么破鞋。硌脚得很。舞还没怎么跳,脚先起了泡。”说着瞪了一眼柳林。
刘不一笑道:“男人给女人买鞋,哪里买得好。今天不巧,我太太有事先回家了。下次我给你介绍我太太,让她带席婷小姐去买鞋,保准合脚。”
席婷闻言说:“好啊好。”就这样席婷揉着脚,悻悻地在舞池边坐了一晚上,一直到宴会散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