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婉懒洋洋地靠着车窗，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身旁的孟惜见状叮嘱说：“姐姐，一会儿到了市长家，你可得打起精神。别让市长太太以为你不愿意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艾婉坐正了身子，自嘲地笑答道：“我本来就不愿意去。是你非劝我去的。”

孟惜笑道：“哪里是我非让你去。老爷身在场面中，市长的面子是驳不得的。再者说，你平时也少出门，正好今天多散散心。”她望了一眼凤蝶茶馆的招聘，回头冲艾婉说道，“我到了，记得别绷着脸。”便开了车门，径直走进茶馆。

艾婉淡淡地对司机说：“走吧。”

为着市长太太的生日，各色人等争先恐后地踏进市长家门。艾婉却姗姗来迟。此时，大厅、花园里都已经高朋满座。艾婉向市长太太祝过寿之后便穿过熙熙融融的人群，捡了窗边一个僻静的所在，打算独自消磨时光了。

卢太太看见艾婉，连忙走了过来说：“刘太太，原来你在这儿。那边有个牌局，三缺一。你帮我们凑个角儿。”

艾婉连连摆手，将手里的玻璃杯一提说：“我有些醉了，得到花园里透透气。”放下酒杯，落荒而逃。自孟母谢世以来，艾婉已经很久没参加这种聚会了。她避开嘈杂的客人，走向花园深处，忽而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叹息。艾婉向前探寻，是一位衣着时髦的女郎走在自己前边，似乎满腹惆怅。那女郎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女郎与艾婉都惊呆了。

艾婉喜出望外，赶忙跑向前拉住女郎的手问道：“雨晴？是你吗？怎么你在这儿？”

那女郎赶紧挣脱，侧过脸去，拭干了泪说：“太太，您认错人了。”转身便走。

艾婉见女郎如此决绝地否认，便不好多分辨，只是悄然跟在后面，想一探究竟。

女郎知道艾婉跟在身后，有意加快了步子。此时，前路突然冒出来一个彪形大汉。吓得女郎往后退了一退，等她看清来人，低声怨怪道：“是你呀。”

那大汉年约五旬，粗声粗气地说：“我到处不见你，就知道你出来了。快跟我到前边儿去。有好多人想认识你呢。带你来不就为了给我脸上添点儿光吗？”男的不由分说，拉着女的就要走。

女的有些不情愿地往后拖。

大汉有些生气，警告道：“别给我耍性子啊。你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毛病还多呢。别忘了，现在是老子养着你。”

艾婉见此情景，开口笑道：“娄师长，哪儿来那么大火气？呆一小会儿也不会怎么着。”走到近前。那大汉便是中将师长娄大海。

娄师长笑着说：“刘太太，好久不见了。向来可好？”

艾婉说：“托您的福，都好着呢。这位佳人是谁？不给我介绍介绍？”

娄师长害羞地一笑：“呵呵，顾飞飞，顾小姐。对了，飞飞，这位是本市财政局刘局长的夫人艾婉。”

艾婉连忙笑道：“什么局长？别瞎说。不过是个副的。”

娄师长坏笑道：“唉，只要你这个夫人是正的不就成了。”他忽然又记起前面等自己的人该等急了，说道：“前面还有人等我们。刘太太和我们一同去？”

艾婉说：“嗨，急什么。不就想给自己脸上添彩吗？你看身边这位美人刚才妆都花了，怎么出去见人？还得补个粉什么的。你先去，我一会儿保准给你个缤纷亮丽。”艾婉轻轻一推娄师长，自己拉着顾小姐就往后堂去了。

离开娄师长的视野没几步，顾小姐就赶紧撇开艾婉的手，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便走开了。艾婉心里边疑窦丛生，思来想去，决意以后再说。

艾婉有些心不在焉，慢慢回到大厅。卢太太正和席婷说笑，她见到艾婉，连忙热情地冲刘太太招手，让艾婉过去。席婷却在此时往大厅门口看了一眼，似乎是看见了熟人，匆忙别了卢太太。

席婷走到内山跟前，四下张望了一番，问内山道：“柳林怎么没来？”

内山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说：“他送完舅爷，还有些事没料理完，先让我过来。估计一会儿就来。”

席婷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哦——”随即打起精神，对内山说：“你跟我来，我发现了好东西。”席婷拉着内山穿过人群，来到自助餐区，兴奋的对内山说：“我还不知道，这儿有这么多好吃的。你快尝尝这些。可好吃了。”边说边拿起叉子大快朵颐。

内山眉毛一紧，环顾四周，赶紧夺过席婷手里的叉子放下，低声告诫道：“席婷小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是很有教养的淑女。不能这个样子。走，我们到那边去吧。”

席婷怏怏不乐，小声嘟囔着：“我哪儿知道怎样才算淑女？”

卢太太热情地和艾婉说想要介绍柳老板的未婚妻给她认识，“上回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后来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他未婚夫的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大。这回和她多聊聊，兴许对你们家生意有帮助呢。”卢太太说得眉飞色舞。

刘太太却心不在焉，左顾右盼，时不时望着花园进大厅的门口。终于见到顾小姐进来了，艾婉心里的大石才算放下。

卢太太见艾婉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飞飞，便说：“那位，是娄师长新养的顾小姐。要论才貌可都是申江城数一数二的。可就是有些假清高，一般都难见她出席这样的场合。哼，装什么装，都沦落到靠别人吃饭了，还当自己是良家妇女啊。”

艾婉听后十分不悦，当即说道：“我们也是靠男人吃饭。都是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呢？失陪了，卢太太。”冷着脸便离了卢太太。

顾飞飞穿过人群，往娄师长那边去。她一路上低着头，仍躲不掉馋涎的目光。娄师长颇为自豪地搂过来向人介绍。同僚等大赞顾小姐美艳动人。刘不一内心一震，微有些诧异，随即平复心情，装作不认识一般，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不多会儿就端着酒信步向市长那边去了。

市长黄炳坤见刘不一走向自己，招呼道：“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有一位故人呢。”

刘局长笑道：“故人？想不到属下还能沾市长太太生日的光，见到故人。这故人究竟是何人呢？”

市长低声吩咐佣人道：“快去请金处长。”回头对刘不一笑说：“我听说你和刘太太师出同门。这位客人也是你们的同门呢。不妨请刘太太也来见见故人吧。”

刘不一不由得十分好奇：“那敢情好。”说完匆匆请了艾婉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