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轻轻掀开木盒盖子,就这样摆在秦殇眼前,嘴角噘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啊——”
“天呐!”
两名丫鬟突然尖叫一声,翻着白眼昏死过去,泰源也急忙掏出手帕,捂住小嘴倒到一旁干呕!
单于慕飞见状,嘴角笑得更加灿烂,凝视眼前男子的凤眸,炯炯有神!
本以为会瞧见一双怒眸,却出乎单于慕飞所料,他面前的男子丝毫不为木盒中的东西所动容!要知道,木盒下躺着的,可是他女人亲自砍下来的手掌!
或者说……他已经习惯隐藏自己,就连痛到最深处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
单于慕飞没有得到意料中的欣喜,但也没有任何失落,只是把盒盖放到一旁,拿手绢轻轻擦拭手掌,躬身拜别道,“礼物已经亲手送到!那臣就不多打扰皇上歇息了!”
秦殇慢慢挪回视线,眼神黯淡,深邃!却抿唇淡笑道,“谢国舅送上这么珍贵的礼物!改日,一定百倍奉还!”
一点头,再目送嚣张的男人离开自己的视线,秦殇合上木盖,抱着它独自前往自己寝房后庄圆处,没人知道他怎么处理手上的宝贝!
翌日晌午,苏言月起身着衣,一旁丫鬟三五成群的进门帮忙替她穿衣服,花红柳绿的新衣裙,千方百计要往她身上堆去!
苏言月半躲半喝止道,“我自己来!”
“大人!您就只有一只手了!还是让奴婢们帮忙吧!”一名丫鬟拿着一件绿色连衣裙,赶着上前要替她穿上。
苏言月闪身一躲,身上就只着一件米黄色肚兜儿,正好撞见房门大开,泰源双手托着一样东西步入房内!
一见眼前大好风景,泰源赶紧回头跪下身子,闭上眼睛非礼勿视!虽说他是个太监,看了也没多大碍事!但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倒是苏言月没有把他当男人看,就穿着件兜衣,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后问,“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回大人的话!这是免死金牌!皇上今早特此恩赐的,说是大人您保护皇子有功,所以……”
“谢谢!”不等泰源把话说完,苏言月欣然接下这枚免死金牌,只是没有多大悸动!依然维持着自己平平淡淡的口吻!
苏言月叹了口气,“皇上人呢?”
“嗯……”泰源咬舌,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皇上他……皇上他有交代过小的,叫大人好生休养!不要过早起身!”
“我问你他人在哪?”她又不是什么小家碧玉,一病就彻底报废在床上!砍掉手掌也只是皮外伤,不伤及五脏六腑,只是稍稍影响一些生活琐事罢了!有必要把她当成重病人员压制在房间内吗?
苏言月坚持要得到答案,泰源只好老实回话,“皇上,还有军机大臣苏大人,和国舅爷单于大人……在午门!”
“午门?”苏言月一慌,忙问,“要砍谁?他们去午门打算砍谁?”
该不会是那丫头还没得到豁免?非要叫她掉脑袋不成?那她千辛万苦奔来跑去的,不是都白费了?
没等泰源回话,苏言月赶紧往屋外冲去!
“大人!您还没穿衣服呢!”
苏言月赤着双脚已经跨出房门五步,这才发觉自己一身夸张的行头,赶紧回房匆匆穿上衣衫,抢走泰源手中免死金牌,又赶着往午门冲去!
皇城最北,便是大内地牢,地牢左侧,便是犯人斩首的午门,午门对岸隔着一里园圃,有一栋阁楼是专门为官员设座用的,阁楼没有房屋,只有阳台,桌椅,和屋顶!
阳台宽不过四丈,但长,却足足有四栋楼房叠加起来这般狭长!能容纳不下数百官员并排而站。
楼阁正中只有三张座位,最中间的,自然是当今圣上秦殇,左侧是军机大臣苏耀,右侧原本是左丞相,右丞相并肩而坐,如今却换成了国舅单于慕飞!单于慕飞,苏耀往下,是上百名官员随同并肩站立着,一同遥望午门广场正中!
这种百位官员齐到的场面,自新王登基以来,可是第一次!朝臣各位官员全部交头接耳,不知道今日要斩谁的脑袋,竟然摆出如此大的阵仗!
别说他们不明白,就连苏耀,单于慕飞也不知道各种内幕!
各个都异常好奇,只是吉时未到,犯人也没有压制上来!他们只好遥望空旷的广场!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响自午门围墙大门口处传来。
“皇上!”
阁楼处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的扫向门口处绿衣女人,看她衣裳穿得松松垮垮,发髻散乱不堪,一只断臂被包裹在白布中!惨白着脸蛋匆匆而来!
苏言月刚一喊完就被这阵仗吓坏了不少!她也是生平第一次瞧见这么多官员,这么正式的排场!这种浩大的场面,与平时上早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和她带兵打仗,面对成千上万个敌兵的感觉也不一样!
这里有着绝对的压迫感,不是用刀剑,而是用他们的眼神,彻底凌迟着她!就因为她那一身格格不入的装扮,以及放肆的呼唤!
苏耀丢脸的把脑袋一瞥,侧过身子选择漠视他那莽撞的孙女!单于慕飞却是含笑迎接,在她看向自己的同时,轻轻点了点脑袋!
朝臣又是议论纷纷,对着广场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秦殇起身跨之栏杆前,朝楼下女子招了招手,“上来吧!”
苏言月自知自己闯了祸,只好低着脑袋挪动身躯,上了阁楼!
她身为从一品上将军一职,就站在苏耀身侧,看看她左右前后,全都穿着正式的官服,就她一人穿着女子衣裙,还穿得如此邋遢!别说她爷爷感到丢人,就连她自己也快看不下去了!向来随和的她,总算尝到尴尬的滋味!
可这也不能怪她,她又不知道今日场面会如此正式!而且她的官服在家里,没有带来给她换!
苏言月左右扫视一眼后,低头问向身侧苏耀,“爷爷,今日是谁的行刑日?”
“不知道。”
不知道?苏言月眼珠一转,心中更是担忧!手中拿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免死金牌!
金牌边缘那金色光泽悄悄展露一角,正好被苏耀捕捉到,一抬头,压低嗓子忙问,“免死金牌?你拿到手了?”
苏言月轻轻点头,却点得有些不自然!
原本这枚金牌是拿回苏家光宗耀祖的,她没打算拿出来用!可是如果今日要行刑的,是瑛姑丫鬟,她怎么忍心见死不救?这金牌,拿了等于白拿!
苏言月抬头把视线挪向正中,以为他会与她心有灵犀回头看她一眼,想用眼神询问他一切,只是他却故意似地,双眼直盯着广场发愣。
“吉时降至,带犯人——”楼下广场右侧一位太监扬声喊道。
犯人终于在数百双好奇的目光下,徐徐而出,只是……
“他们是谁啊?”
“没见过!”
“不认得!”
苏言月也狐疑着眨了眨眼,低头扯了扯她爷爷的衣袖,“爷爷,他们是?”
“我也没见过他们!”苏耀这一回话,不远处听见的朝官,又如火般传递开来!
数数差不多有四十来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可是这里所有官员都不认得他们,想必,他们只是普通的要犯而已,干嘛没事搞这么隆重?
日光回转,只听太监高声又喊,“吉时已到,行刑!”
“冤枉啊皇上!”
“冤枉!皇上饶命啊!”
楼下的,是无数声凄惨的呼唤声,可楼上为首凝视着的男子没有吭声,谁也不敢喊停!
太监手中拂尘一挥,一群男女全都被扯到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带有刀刃的框架,框架正中的小圆圈,正好放进一只手掌!所有人的手掌全都塞进器具内,就等刀刃一落……
“啊——”
数十道惨叫声齐声响起,苏言月见状头皮一麻,耳边瞬间一翁!腥红的血液布满了眼帘!
这是……
他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平白无故要砍下这些人的手?她不明白!
不可思议的目光,一点点挪向身旁不远处托腮沉思的男子!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手托腮,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楼下血腥一幕,只是偶尔把视线挪向身旁妖艳男子脸上。
单于慕飞一声轻笑,“皇上果然遵守诺言!才今早送上的礼物,午时就百倍奉还。右相王贤中家妾三十有余,儿孙十几,媳妇孙媳妇二十来多,五十名丫鬟奴才,加起来也有上百多人。这上百多只手掌,够还礼了!”
眼下这群,就是王贤中家中手下,其他朝官不认得,他也不认得,但却能猜出一二!
果然,太监一声呼唤,把王贤中以及妻妾儿孙全部押上午门正场。
苏言月也瞬间明了,他是在报复,在替她报复!却不管对方是谁,更不管这些丫鬟奴才是否无辜!
苏言月上前跪下请示,“皇上,右相所犯何事?”
秦殇回眸对上她的视线,却又转眼把视线挪开,仿佛不愿意看见她似的,眉头紧锁的样子,隐约有些愤怒,“王贤中身为朝廷命官,贪污受贿,私押太子,意图谋反,随便一条罪证就够诛他九族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一大堆罪证文叠全数扔在地上,让她自己去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