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拓拔沅其实是想怂恿着冯氏让月然出来的,谁知道冯氏另有打算,让冯婉清出来献艺。
冯婉清正好想在拓拔浩面前露一手,就当仁不让地出来了,对着四周团团行过礼,才在一架古琴前坐下来。
就见她纤指轻勾琴弦,清泠的琴声就像山涧里的山泉一样,缓缓流淌,悦耳动听。
冯氏带头夸赞:“婉清有长进了,果然不错!”
冯茵也得意地看了看拓拔啸,笑道:“婉清真是大家子出来的闺秀,一出手就不凡。”
她们姑侄洋洋自得地听着,夸着,好似这冯婉清当真天下无双一样。听得月然只抿着嘴角笑:这家伙,还欠点儿火候呢,琴虽然弹得不错,但是没有融入感情在里头,没有灵气。外行们听听还行,她这个内行可是听出了门道了。
乌尔干斜眼间就看到月然抿嘴在笑,那明灿的笑容差点儿晃晕了他的眼。他定了定神,才冷不丁地问月然:“你也会弹琴吗?”
月然忙敛神回道:“奴婢哪有这个福气学这个呢?奴婢只是觉着好听!”
见乌尔干没有话,她暗中才吁了一口气,怎么自己这么不小心,听着琴声思绪就飞走了呢?
冯婉清卖力地弹完一曲,款款地站起身来,那身月白的长裙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动人,随着她身子走动,恰如朵朵睡莲开放。
她媚眼儿撇过拓拔浩,见他面无表情,不由失望地低了低头,再抬眼时,已经是面若春花,红晕飞起,低声道:“小女不才,献丑了!”
“如此琴艺还敢说献丑了?我等岂不是更不敢出手了?”说话的是伊洛,每次都是他的话多。他的夸赞让冯婉清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娇羞地行了一礼,就回到了座位上。
冯氏大喜,忙让人拿来东西赏了。这个娘家人给她争了面子,她可得好好地表示表示。
若是这凉国太子看上冯婉清,那就是喜事一件了。到时候冯家有凉国支撑着,再也不用怕拓拔家的人了。
看这样子,凉国太子也并不是没有看上冯婉清啊。她想着日后能够独尊天下,眼睛就微微眯起来,掩饰住内心的欢喜。
大皇子却不想放过祸害拓拔啸的大好时机,见冯婉清下去了,他忙站起来鼓掌笑道:“婉清郡主的琴音真是天下无双啊,我今晚算是一饱耳福了。如此琴音,如此美人,当真是天下少有。皇阿奶,冯家的女儿怎么个个都这么水灵呢?”
他话里的讨好意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拓拔浩有些不屑,只把头扭了扭,却依然端坐在那里。
冯氏和皇后冯茵两个满面笑容,说道:“你这孩子,嘴还真巧。不过还真叫你给说中了,我们冯家的女儿个个不俗,不然怎么能母仪天下呢?”
其实太后冯氏并没有把大皇子放在眼里,他既不是太子,就没有做皇帝的命,他们冯家的女儿已经出了两个皇后,下一辈只有婉清正当适婚年纪,总不能嫁与他做一个王妃吧?他们家的女孩儿个个都要做皇后!
大皇子见冯氏不再说话,一众人都在看着他,于是把手一伸,指向角落里的月然,“皇阿奶,还记得那个小祭司吗?上次她高歌一曲,可是余音绕梁,至今还回响在耳边呢?”
冯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点头笑着夸赞了一句。拓拔沅趁机说道:“不如还让她出来献唱吧,也让夏国贵客和凉国太子再开开眼。”
月然不防这些人又把自己给弄到了风口浪尖上,刚要出来回绝,谁想乌尔干也上前禀道:“太后,此女子不仅歌儿唱得好,更精通音律,不如就让她吹奏一曲!”
他从袖子里取出把柄乌笛,不管不顾地塞到了月然的手里。他今天要确认一下,月然是否通音律?
月然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心里想着这乌尔干是不是在试探她?不管怎样,今儿都不能露出破绽来。
于是她诚惶诚恐地握着笛子,来到了中间,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只能唱唱村野的曲儿,却是上不得台面的!”
低了头看手中的乌笛,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么精巧的东西是什么啊?是不是放在嘴边就能吹响?”
拓拔啸却不知道她故意装出来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似笑不笑地盯着乌尔干,“大祭司,你这是做什么?弄这不懂音律的小祭司出来,是想丢我们螭国的人吗?”
乌尔干似信非信,见月然把笛子横在嘴边,他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当即就躬身顶回去:“皇上,先别急嘛,先听听再说。”
在宫里,除了太后,没人可以制约他。他是冯氏的表弟,被笼络在宫中,专门做冯氏的情夫,拓拔啸明知道,可是却奈何不得他!
月然索性装傻充愣到底了,把笛子放唇边一横,鼓足了腮帮子就吹起了。难听刺耳的笛音响起,吓得那几个公主忙捂住了耳朵,小声叫唤:“天啊,大祭司找了个不会吹笛子的人要干什么?”
月然拼命地太厉害,脸都憋红了。就听那么多人里忽然有人“噗哧”笑出声来,抬眼看去,却是螭国三皇子拓拔沅。他一双眼睛正笑吟吟地看着月然,咧着嘴儿乐不可支。
拓拔浩也是一脸的微笑,再看墨哲和伊洛,两个人匪夷所思地望着月然,张口结舌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尤其是伊洛那个大嘴巴,每次都是他先开口说话,这次却张了张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来。
月然心下得意:不是想听我怎么吹吗?我就这样吹给你们听,直到你们受不了为止。
正在她努着劲儿拼命地吹下去的时候,冯氏不满地看了看乌尔干,问道:“大祭司,你弄了这么一个人来,是存心气我的吗?”
乌尔干忙低头,“太后息怒,臣以为这女子是在故意逗笑的,并非她不会。”
他坚持认为月然懂音律,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试试她。他就不信一个通晓音律的人,见了乐器会不手痒?能忍得住弹奏成这个样子?
冯氏听了不再说什么,想来这乌尔干有自己的主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