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月然吹得实在是不像话,乌尔干铁青着脸喝道:“行了,快住下吧。”
从她手里夺过那柄乌笛,又指着刚才冯婉清弹过的琴,道:“你也来弹一曲吧?”
月然领命只好走上前,刚要坐下来,却听冯婉清讥讽地笑道:“哎呀,大祭司,这架古琴可是稀有的东西,您让这丫头来弹,可别毁了啊。”
“无妨,婉清郡主尽可放心,若是这丫头毁了,本祭司照样子再给郡主找一架好的。”伍尔干面色不改,从容地笑着。
“大祭司的话,我可不敢当,我只是怕这样的琴到了这丫头手里,会暴殄天物了。”冯婉清见乌尔干不买她的帐,不悦地撇起了嘴儿。
月然这才坐在地上,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怎么办?还像刚才那样装不会吗?可是乌尔干怎么能信?
干脆随便弹一曲吧。那冯婉清不是害怕这琴被自己给弹坏了吗?反正有乌尔干打包票,坏了也找不到她头上。
于是她闭目舒气,沉思了一下,才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来,在那琴弦上一按,只听叮咚的声音响起,说不上好听,也说不上难听。
冯婉清哧地一笑:“这弹的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别是乱弹的吧?”
月然也不理会,继续随心所欲地弹着。琴弦在她的手底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可是谱不成谱、调不成调,到底也听不出是个什么名堂。
乌尔干竖起耳朵凝神细听,却一无所获。说她不会吧,她弹出来的东西也算是动听。说她会吧,可这又不是个曲子。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死丫头到底通不通音律呢?
月然就那么随心所欲地弹奏着,竟发觉这样十分地好玩,她自己也投入进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瞥眼看了看四周,貌似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在看她。
难道她脸上长毛了,还是被她的绝世容颜给吓到了?不过这幅容貌也就这样,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哈哈,她脑袋转了转,那就是被她天下无双、无人匹敌的琴技给吓着了吧?这就对了,他们这些古人哪里听过这样琴音啊?这是她自己自创自弹的,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章法。
弹了这么半天,她也算是过够瘾了,来到这古代,除了每日战战兢兢地活着,就没有好好地放松过,这一次,她总算是摸到了乐器,随便弹奏了。
见他们一个个都愣了的模样,她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双手在那琴弦上只一挑,就听啪地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那丝丝颤音余音袅袅,让大殿里的人都心头一颤。
接着,冯婉清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啊,这死丫头弄坏了我的琴!”
大皇子拓拔沅忙站起身来笑道:“婉清郡主不必着急,大祭司刚才不是说了若是毁了他赔吗?”
唯恐天下不乱,拓拔沅适时地提醒乌尔干,惹来乌尔干一阵不悦。可答应过的事儿总不能反悔,于是他只好起来笑说:“婉清郡主放心吧。我三两日就给您弄来。”
冯婉清这才嘟着嘴不好说什么了。冯氏则笑吟吟地看着乌尔干:“先别说大话,这架古琴可是稀有的物件,你到时候要是弄不来,可别怪我不帮你啊。”
语气里更多的是嗔怪,说得乌尔干只一笑,暧昧不明的眼神看着冯氏。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一点儿都不避讳。
拓拔啸气得身形微颤,两只手都攥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半天才咳嗽出来。
拓拔浩狠狠地瞪了拓拔沅一眼,这个大哥,哪次都是火上浇油,若不是他出面怂恿月然弹奏,哪来这么多的节外生枝啊?
不过眼下还是沉住气最为重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乌尔干受了拓拔沅的几句奚落,脸色更是难看,见月然低头一脸陶醉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古琴,来到他身边,他趁人不注意,低声吼道:“你怎么这么没用?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月然只低了头不答话,心里却想:是你让我上场的,我要是真的会弹奏,迟早还不得被你给杀了啊?还不如我被你臭骂一吨,先保住小命再说!
乌尔干没有判断出月然是否通晓音律,自然心里着急,可也没有办法,还是再养几条灵蛇吧。不过要长成那么大,还得一两年,这一两年,他都无法碰女色了,在太后冯氏面前,他更交不了差!
总算是过了这一关,月然站在乌尔干背后暗暗地透了一口气,没想到今儿这么惊险,万一自己要是露出端倪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偷偷地打量着众人的神色,那几个公主满是嘲笑,在那儿嘻嘻哈哈地低声说笑。而拓拔浩则是一脸的微笑,看不出是否注意到她了。
拓拔啸好似有点儿失望,想当年梅妃可是琴棋书画俱通,怎么这个女子竟然不会弹奏?
他浑浊的眼睛搜寻着乌尔干身后的人影,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让人伤痛不已。拓拔浩看到皇阿布又是那样的眼神,心里害怕,生怕引发他体内的情毒,忙轻声笑问:“皇阿布,天色不早了,您身子不宜久坐,还是回去躺着吧?”
一语既出,让几个人心里都不爽快,先是皇后冯茵,她好不容易才见拓拔啸一次,还没坐热乎拓拔浩就劝他走,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她堂堂皇后平日里都见不到拓拔啸,拓拔浩一个太子,怎么就要压过她去?
平日里,她不想和这些皇子们冲突,反正他们也不能威胁到她什么。再说拓拔浩的母妃婉妃和她矛盾不大,她又死了,更碍不着她什么事儿了。只要拓拔浩够听话就行。
可眼下,这拓拔浩也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竟不问问她,就想像上次那样,让拓拔啸中途离去,留下他们一众人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
她面上仍然挂着雍容大度的笑,可声音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寒冰:“浩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皇阿布还没喝几口酒,就这么急着催他回去?他身子不大好,平日里轻易都不出来的,今晚上是送贵客们的盛宴,他要是走了,贵客们面子上可不好看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