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未语可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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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常为一句话耿耿于怀,为一事坐困愁城,为一个人失魂落魄,为一念之差懊悔终生。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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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已经睡了一个下午的水玥颜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能起身披上件狐裘,躲开湘灵她们,一个人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晃悠着。

不知不觉,走到距离千叶湖不远处一间雅致小苑的门口,竹子搭成的门口挂着一块半弧形的牌匾,上面书着三个黛绿色的大篆——“天枢轩”。

水玥颜望着那几个字,怔怔出了一会儿神,遂准备转身离去。这时,却听苑内传来一阵清幽徐缓的琴声——那琴声若断若续,抑郁蕴藉。

那一瞬,她恍惚被触碰到了心中埋藏最深的回忆,心纠结着隐隐作痛。

然而,沉默只是一瞬。

转身欲离开时,那琴声却忽然中断,苑内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予情于音,或许更伤。”

独孤静辉?

他什么时候来得,怎么没人通禀?

水玥颜略微迟疑,却听汝嫣错以冷漠得没有丝毫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若曲能慰人,世间也就无需杜康了。”

独孤静辉闻言抬起头对着汝嫣错微微一笑,眸光沉静悠远,“曲通心事,是以慰藉。微醺欲醉,可以解忧。无论是曲是酒,是慰藉还是解忧,大家各有所求各取所需,与旁人有何关系。”

莫名其妙,水玥颜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苑中,汝嫣错摇摇头,将琴转向自己。他的左手在琴弦上掠过,琴音犹如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了一块小石子,荡漾起一圈圈的水纹,显得那么的慢,却无法忽视。

独孤静辉轻呷了一口淡酒,懒懒地将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幽幽叹了口气,“我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能让苦难和沧桑都弥漫在小水身上。”

汝嫣错蓦然按住了颤动的琴弦,迟疑了一阵,半晌才涩声道,“烟尘往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这世间,竟无人值得她真心一笑么?”独孤静辉突然没来由地问出这一句。

除了寻死,她只会冷笑,讥笑,苦笑……偶尔,见过她慵懒的笑,还有和她身边那几个侍女独处时,那种稚气犹存的轻笑。只是,细细算来,却是少之又少,更多时候,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心,都在哭泣,只是旁人感觉不到罢了。思及此,汝嫣错倦倦道,“这种事,你不该问我。”

独孤静辉默然了片刻,忽然抬头问他,“你跟在小水身边多久了?”

“将近一年。”

独孤静辉将轮椅摇到一棵梧桐树下下。在葱郁的树叶间,他凝目望着檐角随风轻轻摇动的铜铃。“即墨菡萏说,小水大约在两年之前中了七绝离魂散的毒。”

当,一声,琴弦断了。可汝嫣错的手指却死死扣住了琴弦,血沿着指尖婉延流下却浑然不觉。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七绝离魂散?”

“看你的样子,莫非也听说过此药?”

“我虽不会救人,却擅毒。”汝嫣错阴恻恻笑了一声,“只是听师傅说起,这七绝离魂散是世上少有的剧毒药物,以铁角海棠、荷包牡丹、飞燕草等六种毒草,配合离魂花炼制而成。”

“据天一阁的记载,一代毒仙江水寒用离魂花炼制药物,经十载,炼成七绝离魂散。服下七绝离魂散的人,魂魄抽离,轻者丧失记忆,重者……”独孤静辉的语气虽然淡然,却是说不出凄凉,“整个人会变得痴痴傻傻,如三岁孩童一般。”

“二公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贸然来访,却不先见小姐,转而找上我?”汝嫣错平静地听他说完,片刻之后,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缓缓擦拭着指尖的血迹,一边冷冷道,“可即墨菡萏如何肯定,小姐一定是中了七绝离魂散的毒?”

“她不敢肯定。”独孤静辉轻叹了一声,面上微露出些惆怅之色,“所以,她才会留在小水身边查了又查。所以,她才会在小水无数次发狂之后急匆匆赶回天一阁。”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汝嫣错,又道,“即墨菡萏现在正在炼解药,只是,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制成。而在此之前,绝不能再让小水大喜或是大悲。可她本就有心疾,现在只怕是愁上添愁,病上添病……”

汝嫣错看完即墨菡萏的信,一运功,信在掌心直接化为灰烬,风一来,呼地飞散,不见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想好,到时,错先生只需配合我便是。”独孤静辉深吸口气,再吁出去时,强行将心头的那股烦躁压下,“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我没有不放心。”

“这样的话,你可以拿去骗鬼,却骗不得我。”

“彼此彼此。”

独孤静辉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那日,小水曾经问我,与她合作的到底是我,还是独孤家。”

汝嫣错轻笑着,带着丝丝的嘲弄与讽刺,“怎么,终于有答案了?”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答案是什么。”独孤静辉顿了顿,默然了片刻后又低声道,“只是看着陛下对付文家的手段,再想想独孤山庄,真是颇为胆寒。那文谦,虽是一代权臣,至少也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做过不少事情。”

“攒了一钱银子,就想要一两银子。有间可以遮风避雨的茅屋,就想要四开四进的宅子。”汝嫣错的嘴角微微勾扬起美丽的弧度,“比起令弟,二公子还是过于执着了。”

“定疑没有柳子清的云淡风轻。”独孤静辉耸耸肩,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过,他们能成为挚友,想必仍是有相同的地方吧。不过,错先生是如何了解家弟的为人的?”

汝嫣错看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冷笑了一声道,“独孤大人是本次国试的探花,建元城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公子莫不是以为我与小姐乃是山野荒民,从不问世事?”

独孤静辉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揶揄的笑意,“看看,我只不过是随意问问,倒惹出这么多不满。”

############

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天边还只是有一层朦朦的光亮。

深秋季节,千里萧索,万物凋零,若是碰上雨天,凉风卷着雨水,扑上脸颊,并不即时觉得有多冷,但那寒意,一丝一丝,渗进骨子里,让人从心底发起颤来。

水玥颜披上衣服,站在门口呆滞地仰望着头顶翻滚的乌云,最近,每天醒来的一刹那,她总是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汝嫣错解开乌绫碎云锦的斗篷走过来罩在水玥颜的肩头,然后怜爱地注视着微拧的秀眉,明显感觉到那颗心又远了,连灵魂都不知飘到何方。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俯身在她耳边轻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水玥颜阖上眼,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我本就不是一个多觉的人。何况,我想扫地,可湘云总把笤帚藏起来。我想刺绣,可湘月总说绷子裂了用不得。我想看书,可湘灵总让我吃了睡睡了吃。阿错,我是个劳碌命,闲不得的。”

“平日里看看账簿,写写画画不好么?”汝嫣错收拢双臂,将她圈进他温暖的怀抱,“什么时候你能踏踏实实的睡觉了,什么时候我就让你去做那些你想做的事。”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睡不着。”水玥颜有些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暖,虽然知道这样做并不对,可她仍是牢牢抓紧他的衣襟,瑟瑟发抖。

汝嫣错腾空一下将她抱起来,转身回到卧房。

“喂,就这么几步,我能自己走!”水玥颜带了些埋怨的嘟囔了一声,“快放我下来!”

轻轻将她放到床榻之上,汝嫣错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眼角,“我只是指点了一下湘灵她们练剑。”他看着她,墨样双眸就像两汪深潭,幽暗晦涩,让人无法窥视里面所包含的东西。

“什……什么意思?”水玥颜不明所以地问着。

“平时你都不会这么早醒。”汝嫣错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脸上浮出一抹诡谲的笑,“以后,我若是不在了,你岂不是要我担心死!”

“不在?”猛然睁开眼,水玥颜用力抓着他的袖子,紧张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在?你要去那儿!”

“难道我就不用出门查账收账了么?”汝嫣错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有着薄薄茧子的圆润指尖,穿过她的发间,轻柔地拂去伤痛,留在眼角和唇边久久不去。“否则,小姐以为我会去哪里?”

“我说得就是查账收账,是阿错你误解了。”

“是么?”汝嫣错拉起锦被盖在她的身上,“小姐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的。”

“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先乖乖睡觉。睡醒以后,我就告诉你。”

“那你还是把我打昏算了。”水玥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一次次被他按回去。“见鬼,我要是没闹清楚是什么事,就是死都不瞑目。”

“胡说什么呢!”汝嫣错也动了怒,转头喊道,“湘灵,湘灵!”

湘灵掀开罗幌走进来,看到汝嫣错站在水玥颜的床榻边也不吃惊,只笑道,“先生回来了?”

汝嫣错点点头,指着水玥颜说道,“小姐醒了,是不是该用药了?你们可不许耽搁小姐的治疗。”

湘灵笑道,“正是,湘云把药都热了好几次了。小姐既然醒了,就先……”

水玥颜立刻抓起被子盖过头,故作打呼,不管了,睡一个时辰是睡,睡一刻也是睡哈!先把汤药躲开再说。

汝嫣错看着水玥颜孩子气的举动好笑地摇摇头,朝湘灵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离去。

睡意朦胧中,水玥颜感觉到腰上多了熟悉的温暖。窗外凄凄的风雨占满了整个天地,而她偏安在温柔而牢固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依赖我有什么不好?”汝嫣错怜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你完全可以再依赖我一些。”

水玥颜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微皱的眉尖如鸦羽,黑亮而秀挺,睫毛缓缓扬起,如撩起清晨的薄雾,露出湖水般清透明澈的双眸,淡粉如无色的唇边浅浅亮开一抹笑影,轻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汝嫣错走到外间,示意湘灵她们进来服侍她盥洗。过了一会儿见湘月捧着铜盆出来,朝他点点头,这才走进去,看着湘灵替水玥颜梳头。

只见她满头的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斜斜插了一只苍山白玉簪,上身着一件碧霞云纹薄罗短衫,下身系着软银浣花雨丝裙,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肌理细腻骨肉匀称,惟有眉梢眼角一抹似有似无的哀愁萦绕。

唇角牵起一抹醉人的淡笑,汝嫣错踱到水玥颜身后,凝视着铜镜中的女子,清越的嗓音平静地述说道,“我这几日要出门一趟,短则三五日,长则十来天,本想尽快动身。只是独孤静辉过府暂住,所以把启程的日子又往后延了一日。”

水玥颜挥了挥手示意湘灵她们下去,转过身与他目光对视,脸上露出清雅温柔的笑容,“我这里有湘灵她们照应着,你就安安心心的办事去吧。”

汝嫣错微俯下身,兩人互相凝视的瞳眸中,倒映出彼此淡淡的身影。眸子里划过一抹担忧的光彩,他轻声道,“生意上的事自有各家掌柜照应着,而且我已和独孤静辉说好,任何事都由他出面,小姐只管在家中静养便是。”

“好。”水玥颜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文家的事情如何了?”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冬七子嫉妒德妃有孕在身,偷偷在她的安胎药中下了藏红花。德妃小产……”

“啊?”水玥颜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冬七子?冬七子是谁?”

“冬七子就是德妃同父异母的妹妹文慕冬。”汝嫣错缓缓说着被掩饰过的消息,人都已经死了,有关真相,只要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而她,心太窄,不说也罢。

水玥颜愕然瞪着他,面色渐渐煞白,“那她们姐妹现在如何?”

汝嫣错低垂的眼眸轻颤了下,幽幽的一声轻叹从唇中缓缓溢出,“冬七子被皇太后杖毙,而德妃也因小产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水玥颜素手一颤,轻轻叹息,面上露出一个极其悲哀的笑容。烟眉微蹙,噙着一缕淡淡颦痕,幽幽道,“计中计而已。”

“小姐实在太过仁慈了。”汝嫣错看着她雾气氤氲的眸子愈加清澈冰灵,语气中已自然而然带着一些莫名的怒意,“那日,她杖责小姐存得是加害之心,小姐说什么错不在她,而是那冷冰冰的宫殿将所有人的心都吞噬了。”

“原本就是这样。”水玥颜叹了一口气,轻微的,漫长的,而又苦楚的,眉间慢慢又染上了恍惚。“索性我们身在芦溪城,又与朝廷上的官员没什么牵扯,就算文家倒了,怎么想也不会连累到我们。”

蹙紧眉宇的她,娇柔得让人心生浓烈的怜惜。一股气蓦地涌上,汝嫣错倏地将她拉进怀中,恼怒道,“外人的事听听也就罢了,想那些做什么。”

“这倒奇了。”水玥颜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嗔道,“你管我吃饭管我睡觉管我平日里做什么也就罢了,怎么连我想什么都要管。”

汝嫣错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种诡谲嗜血的味道,“不可以么?”

“拜托,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水玥颜本来想说完这句话后绽开笑颜,然而此时头又是一阵剧痛,痛到忍不住皱起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意兴阑珊地轻声开口,“再说,就算可以,你要怎么管?”

“很简单。”汝嫣错低头直接吻住她的双唇。

水玥颜大惊,双手急忙推阻,“上次的事我只当是被猫舔了一下,你,你怎么又做这种事!”

被猫舔了一下?愠色自汝嫣错漆黑的眸子一闪而过,薄唇抿起冷笑,神色阴鹜得让人心寒。一手扣住水玥颜的双腕,他狠狠禁锢住她的下颚,不顾她的疼痛,不许她逃离,用力吻上来。

这个吻,充满了狂野的激情,充满了不顾一切的放肆。没有任何温柔和缠绵可言,只是不停的承受他粗暴的怒气,水玥颜一次次的把头扭开又一次次的被他用手硬是扳回来,被逼接受他充满占有欲的吻。

吻,也许那不是吻,只是唇齿相欺的触碰。

眼泪无声的从水玥颜的眼角滑入他的嘴里,汝嫣错身子一震停止了亲吻缓缓松开了她,“弄疼你了?”

水玥颜没有回答。疼,除了嘴唇,更疼的是心。

“为什么你的唇那么冷。”汝嫣错低下头亲吻着她眼角的泪滴,辗转到轻颤的睫毛,好似蝴蝶翩翩嬉耍在娇嫩的花朵上,轻轻地,柔柔的,缓缓的移动。

“我爱的人是天白。”咬着牙,将他推开,水玥颜冷冷地说,“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误会,那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瞬间,汝嫣错笑了,笑得倾国倾城,笑得足以魅惑天下,风华绝代,但眸子里却藏着狠绝。口中吐字如冰,“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将头抬得很高,连同她不驯的灵魂,飞扬。“但是,我不愿意。”

“那又如何?”汝嫣错轻声笑着,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里,深深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散发在她敏感的脖颈上,痒痒的。“你看,想要管住一个人的心其实很容易。”

“……”水玥颜抬起头,僵硬的勾起一抹笑,但笑意却是那般的阴寒。“你要是再敢对我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你信不信我立刻骟了你!”

汝嫣错灵巧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动了几下,因为他不想看着被鲛人皮覆盖的脸。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张他朝思暮想容颜。

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的皮肤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他忽然觉得浑身躁热起来。

在汝嫣错失神的瞬间,水玥颜凭借着身躯娇小的优势快速的逃离开他的怀抱。他却迅速将她抓回去,甚至恶劣地伸出舌尖**着她的耳垂。

这样不自觉的吮咬却让她不仅感到一阵麻痛,更感到一阵可怕的绝望。仿若一个恶魔在心底蛊惑地劝道,堕落吧,只要堕落了,心就不会再痛。

不,这样是不对的!

用力推开他紧贴的身体,毫无畏惧的望进他眼眸的最深处,可他眼里闪烁的情愫更令她倍感煎熬。

两人只是这样凝视着。

他的味道,他的气息……

越来越近。

水玥颜拼命地推开他,可他却将她抱得紧紧得,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恶作剧之后的汝嫣错不禁轻笑出声,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平淡以外的这种气呼呼的眼神。

水玥颜恶狠狠的想要用眼神杀死他,“放开。”

“不放。”汝嫣错低声回答,嘴唇蠕动的瞬间不经意划过她的脖颈,引起一阵轻颤。比起她在失魂的状态下像木偶一般的冰冷僵硬,这样的反应反而可爱的多。

水玥颜怒目而视,樱唇轻启,“你就这么想试试我的刀功有没有退步?还是说我委身于你就能结束这场闹剧!”

突然汝嫣错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厉声说道,“我承诺过得事情,从来没有反悔过。另外,谁告诉你我在游戏?”

“想我死?呵呵,好啊,反正一切都无所谓了。”水玥颜不禁自嘲地笑了,解脱岂不更好。

汝嫣错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生命如此无所谓?这样的态度令他感到生气,而绝望的表情令他感到怜惜,想到她割腕后那种无助惧怕的表情,他更加不忍下手。渐渐的松开手,温柔地说,“你总要这样气人么?我从来没有这么容易被人激怒过,你故意的是不是?知道我宠你爱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知道我终归还是不忍伤害你。”

哀怨的看向这个杀人都和平日一样优雅的男人,水玥颜冷哼了一口气,“这种臆想没有任何意义。”

“你要乖乖的……”不理会她的否认,汝嫣错霸道的宣布。“你不用思念,因为我就在你身边;你不用忧烦,因为我会疼爱你,无比的疼爱你;你不用担心,因为无论我去哪里,都是归心似箭。”

“谁知道呢。”水玥颜神态游离,目光涣散,强装作无所谓但却少不了彷徨,寂寞,无奈。

汝嫣错突然以双臂圈子住了她的腰,全身颤抖着将她拉近,宛如一缠住就再也不放开似地搂得死紧,害得她大吃一惊。“感觉到了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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