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出来就好,不交出天工书卷,你就死!”钟离珏阴狠警告,蓝汐花草清香宜人,却是巨毒之物,人服用后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单秋白还是一副淡淡然然的样子,“蓝汐花草无药可解,你也没有。”所以面前的两人是铁了心要他的命,不管有没有天工书卷。
他笑了,笑得风华,“天工书卷,我没有,但是有一样东西,你们一定感兴趣。”
“什么!”钟离珏怒吼,已经没了耐心。
“当年我退位时带走的传国玉玺。”
“在哪!”钟离珏立刻转话道,眼中渗着千般怒气,“没想到,传国玉玺竟然在你那,交出来!”
传国玉玺,南凉开国时取玉翠山一块白玉制作,向来只传血统最为纯正的继承者。
“今早,我将玉玺送去给钟离渊了。”
雨带落樱,钟离灵月是在宫中的湖边找到他的,他静静的坐在湖边,眉间皱痕略深,唇角残留着未干的血。
“我到处在找你,你去哪了。”她坐在他身边,见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她悬着的心才放下几分。
“我一直在这。”单秋白声略低,“看那。”他指着湖岸那一条长长的青石长路,“以前,我想,就从那里迎娶你娘亲进宫。”
他嘴角含笑,咳出一口鲜血,她却惊得一脸苍白,“你怎么了?老家伙,你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丫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也知道他们容不下我,可就是想来看看你。”他握紧那双因为害怕担心而颤抖的手,就像小时候他喜欢将她发冷的小手裹进的大掌中,“她死了。”
“谁死了?”
他找到了她,却只是漫天黄沙下的一座孤坟,连名字都已经被风沙腐蚀得不清,却依稀清晰的能见金宝灵三字。
“灵宝。”那天,他念着刻在墓碑上的名字,孤傲的眼神不自觉闪进温柔光芒,冷风刮着双颊,他似乎感受不到寒意,思绪如潮,将他卷入纷扰的过往情仇中。
他去晚了,是的,晚了,什么都晚了。
那是他的妻,虽然最后她含恨而去,漫漫黄沙中,他似乎能见着那人向她走来,氤氲水雾的双眸,如倾诉情衷,又似无心撩拨,眸光似潭清泉,在里头,他便能迷失。
二十七年前,她说恨他,他无言以对,今日,看着她留给自己的血脉,他落泪,抚着像极了她的这张脸,在也忍不住,“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丫头。”
“她死了吗?”
“没有。”他拉上女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在这里,永远在这里。”
“我给你吃药。”钟离灵月哆嗦着手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颤抖着手喂进他嘴里,单秋白配合的吞下,他知道什么药都是回天乏术,“丫头,我想吃你做的小菜。”
“那我们回家。”钟离灵月扶他,却怎么都扶不起来,身体却越来越往下沉,“丫头,别斗了,回去找他们,不管是皇甫少恒还是皇甫少卿,都离开这里,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想想你还有三个孩子,他们都在等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他抓紧那只手,“珍惜现在你拥有的。”
“不要说了。”她越哭越厉害,感受着手中越来越冰冷的体温,“爹,我们回家,丫头做小菜给你吃,还有青菜皱,好不好。”
“好……只是……你该活得自在些。”只是身下人声音渐杳,浅促的呼息止息,凝固的笑颜罩上一层死沉的寒气。
整整三天,灵堂之中她跪在那里,风吹散她的长发,她不拭泪,任它流。
单依缘啊单依缘,二十几年人生你到底是活出了个什么结局,亲近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你竟然无能无力,她狠狠的扇自己耳光,濒临崩溃时她大喊出声,齐洛从后面将她抱进怀中,可如何用力,都无法抚平她的颤抖,“不要这样。”
她死咬着唇,一声不吭,就是眼泪唰唰的往下落,“你也走吧,留在我身边迟早会害了你。”
“他只是想来见见我,可是就死了啊。”
“我走哪去?”齐洛由上俯视她,“现在我还能去哪,而且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就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不是!”他大声制止她在说下去,看着她恍惚痛苦的神情,他蹙紧眉头,“蓝汐花草无药能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害的。”
“如果我不到南凉来,他会不会还在忘忧峰。”那她是不是遇到让自己苦恼的事还能躲回峰上,至少那里还有他在,永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齐洛将她拉离开自己的怀抱,双手紧抓着她削弱的双肩,“你是不是又想逃避?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进壳里,单依缘看看城门外,你的仇马上就能报了,你不能在退缩!”
铺天盖地的疼痛涌上来,在每个毛孔里蔓延,疼得她不得不去抓紧他的手,“我好怕,我想死了,我死了会不会好,孩子也不在恨我了……”她觉得自己疯了,“我好想他们……”
犹记年少痴情误,红颜垂暮,春水妒,繁华尽落伤心处!
羌笛声声催人老,只剩寂寥绕。
往昔渐远,怅望千帐灯火心未远!
无尘泪,雨愁倍,对酒临萧难掩醉,倚栏睡梦朝仙阙,风月夜,持笔题灯为卿赋!
仙岛处,归冥路,几处前踪旧迹,恨鸿雁难传递,楼高目断,迢迢离恨难忘,红笺锦字,惜解携,永作终天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