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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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牵引着身子想要将老板娘的模样看得更清楚,然而,老板娘正处在那些北幽冥杀手的中间,子衿若想看清楚,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子衿不敢有大动作,只能伸长脖子观望。磨白齿此时睡醒了,从子衿的怀里爬出来,将一双前爪搭在桌子上,黑色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

磨白齿估计是连日来饿惨了,看见桌上的馒头,便开始不安分的准备上桌。

不过磨白齿的身子胖嘟嘟的,它费了好大劲,几次快要大功告成地上桌时,结果都被自己的大块头身躯拖了下来。

“你不要闹!”子衿将白齿按在自己身边,想要它乖乖听话。

谁知白齿不得馒头不罢休,非得往桌上爬。

结果这一人一兽谁都没妥协,反将满棚子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子衿尴尬的一笑,没好气的把白齿提到桌上。

白齿不高兴的低吼了一声,不过马上便被子衿用一块大馒头塞住了长满小白牙的大嘴,只得委屈的呜呜直叫。

子衿抬头,发现男子冷着眸子对自己扫视了一眼,子衿忙讪笑着回应,心里却将白齿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不过又想,白齿的娘亲不就是自己?

子衿被自己和白齿这只小白痴弄得头大。

那老板娘走过来,对子衿一笑。不想老板娘

不过二十的模样,虽不是什么国色美人,但亦毫不亚于那群北幽冥中的女杀手,而且眉目带笑,让人在济州城这个破败的地方感觉眼前一亮。

只是子衿的心里却有些失落,老板娘看背影的确是极像洺烟的,但她的模样却着实于洺烟的不同。原来,当真是自己看花了。

不过,刚才老板娘说自己是她的故人,这又作何解释,难道……

子衿心里再次升起一丝希望,待老板娘走近了,左瞧右瞧,希望从她的脸蛋笑容里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因为即使一个人易容之术再高超,但是带了副人皮面具,总不如原来的自然,也就是说,只要仔细观察辨认,总会发现破绽。

但现在……

老板娘见子衿左右瞧她,于是摸了摸两鬓的头发,呵呵笑道:“妹子瞧什么?”

子衿轻轻咳嗽,想掩盖自己认错人的尴尬,“觉得老板娘像一位多年前的故人。”

子衿还是不死心,想借老板娘的话来试探她的反应。

老板娘挨着子衿坐下,抓住子衿的手,热情地道:“我以前也有个妹子,和你一般大小,刚才见了你,就想到了自己妹子。”

“那你妹子呢?”子衿觉得老板娘手掌上的茧磨着自己的手,那种粗砺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这绝对不会是洺烟的手,原来,她终究只是这济州城里的一个酒肆老板娘,不是洺烟!

老板娘的声音突然黯哑,“那年梁国发兵南下,攻城掠地,所到之处,烧杀抢劫无恶不做,我那可怜的妹子,我那可怜的妹子……”

老板娘说着就泣不能声,小二也在一旁用肩上的毛巾抹着眼泪。

子衿知道自己提了别人的隐晦伤心事,心下愧疚,于是握住老板娘的手,低声劝慰。

老板娘噙着泪,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往事。

子衿从中知道老板娘叫魏水青,本是谯国富贵人家女儿,当年梁国灭谯,家里遭到洗劫,自己带着妹妹与家人失散,在流亡途中,年幼的妹妹饿死,自己则辗转流浪到济州城,后来战争没了,谯国也就亡了,她有家不能回,只能在济州城安家,这么多年过去了,日子倒也安稳了,只是每次看到子衿这般大小的姑娘,便会想起自己饿死的妹子。

说完这些,魏水青抹干泪水,破涕笑道:“你看我,都浑说了什么,让姑娘见笑了。”

子衿摇头,却看见小二还在抹着眼泪,哭得十分伤心的模样。子衿不禁问:“小二哥,你怎么也这么伤心?”

魏水青拍着小二肩膀,对子衿说:“福柱这孩子心善。他跟了我四五年,每次听我说这事,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比死了亲娘还伤心。”

说完,魏水青有反过来安慰福柱。

福柱不住的抹着眼泪,断断续续的道:“不……不是的,我是刚才切……切了辣椒忘了洗手,辣了眼睛。”

魏水青一听,马上便变了脸色,叫嚷开来,“好你个福柱啊,刚夸了你两句你就尾巴翘起来了是吧,还有没有将我这老板娘放在眼里?”

边说着,魏水青边拧着福柱的胳膊。

福柱不敢还手,只能瑟缩着往后退去,嘴里不住求饶:“老板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呀你,”魏水青又用力拧了几下,方才解气,推了福柱一把,道:“还不快去干活!”

魏水青转身看见子衿望着自己,于是将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脸上堆着笑,在子衿身边坐下,还没开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陶碗砸地的声音。

“福柱你怎么——”魏水青应声回头,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慌张的跑向福柱,慌乱中带翻了自己的凳子。

福柱瘫倒在地上,身子不停的抽搐,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沫子,原本红润的脸色急剧变得灰白。身边,剩着馒头的陶碗砸得四分五裂,白色的馒头滚落一地

魏水青抱住福柱的身子,自己的手也不住的颤抖着,手足无措地道:“福柱,福柱,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子衿虽略懂医术,但是福柱猝然发病,且症状委实怪异,子衿也只能在一旁无可奈何,抬眼看见男子和一干北幽冥的杀手仍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喝酒,将一切置身事外,不禁急道:“你们倒是帮一下忙啊!”

男子端起缺了瓷的海碗,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

子衿被男子冷淡的举动气急,想过去劈手打掉男子手中的碗,但抬起的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在半空中,放不下来,身子更是寸步难移。

“你!”子衿怒喝。

“中了一叶散心,非有枯荣手不能救,他没救了。”男子喝了口酒,悠悠地道。

“一叶散心?”子衿半信半疑。对于这种奇毒,子衿从顾青城那里了解到一些。

一叶散心,是为一种产于齐国南部苗疆的剧毒植物,因其一枝一叶,一叶开花三瓣,皆为心形,又因人沾其毒者,当即毕命,故以一叶散心为名。

以其汁液淬练的毒,世上无药可解,唯世间有一种奇术,传闻其至臻之境,可活死人,肉白骨,万物枯荣,全凭一念之间。方可救治死于一叶散心之下的人。

此术,名为枯荣手!

再看福柱,其模样果真与中了一叶散心相似。

魏水青的手突然无力的耷拉下来。福柱将头枕在魏水青的大腿间,眼睛无神的睁大,身子恢复平静,只是嘴角的白沫还在慢慢流出。

“福柱!”魏水青轻轻地叫唤怀里的人。可刚才还嘻嘻笑笑的小子,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福柱的眼睛还睁着,仿佛心有不甘的望着某一处,只是眼神已经涣散。

“福柱,福柱,”魏水青还在一声声呼喊。

子衿无力的蹲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将手覆上福柱的脸庞,被魏水青一把推开。

子衿跌坐在地,白齿在她身边,对魏水青发出不友好的低沉吼叫。

“白齿!”子衿低喝,将白齿拽到身后,自己撑着地站起来,走向魏水青,安慰地将魏水青抱住。

眼泪从魏水青的眼角滑落,浸入子衿的罗裙。

男子放下碗,掏出一把铜锱放在桌上,冷冷扫视了一眼子衿魏水青,最后目光在福柱的尸体上停了几秒,大步而去。

骑马扬鞭,激越戚黄沙飞尘,印着如血残阳,济州城仿佛一下又苍老了许多,变得不堪重负。

酒肆里没了客人,一下冷清。

子衿和魏水青像一尊雕像守着福柱的尸体,只有蹲在一旁的白齿,不时用爪子趴趴自己的鼻子,甩着大脑袋,打出两个喷嚏来。

夜幕落下,济州城早已不复当年辉煌繁荣,四下的灯陆续熄灭,唯有此处,一灯如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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