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花灯缠梦坦爱(下)【日更稳定求求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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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乃万物众生之象,无碍现实佛理。”那老和尚倒也是语气平缓的说着,目光看向了他俩身前的佛像,轻燃上檀香供奉上香昙中,随后便是沉默许久。

董鄂涴贞还在冥思着他方才的禅语,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孟佐的靠近,以及他那张暗沉的脸,退步转身时撞入他结实的胸膛,微羞染上面颊,轻轻推开。

这里不似恭州街道,而是静谧修生的圣地。

孟佐轻轻上前拉过董鄂涴贞的手,不容分说不容拒绝,将她拉至身后却又上前与正在燃香的老和尚耳语了一番,转身面带着微笑牵着贞儿的柔荑走出了寒光寺的正殿。

寺外庭落月影汐汐,菩提兰伴着幽香盛放,白色的花骨朵缓缓绽放着,即便是只有一夜的傲然却也尽显圣洁,一片花叶落于脚边,孟佐弓弯着腰捡起凋落的花叶轻捻于指腹间,思绪在脑海里回忆着。

他记得在唐家堡昏迷的那一日里,他梦见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风景见过许多从未见过的人世,而这圣洁的菩提兰连贯了梦境却被鲜血染红。

他记得自己被一位女子所拥平躺在她的怀中,他记得鲜血氲染了自己白色的衣袍,他记得女子强颜欢笑的面容,他记得她一身大红嫁衣掠过眼底遮掩了白色的菩提兰。

他还记得,她的身后福临唤着她一声:“贞妃。”

原来无论他是否来到这大清皇朝,是否寻着苏秣,是否能够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纪里去,这段后人皆知的历史也不会发生任何的篡改,他依旧是毕业了的理科生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苏秣或许会回来,然后他们成婚,也或许苏秣真的回不来了,而他也在继续等待奇迹的发生。

可无论怎样,福临终究是驾崩于二十四岁的素锦年华,而董鄂涴贞……

想起史册上的相关记载,孟佐便忍不住收回思绪,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子,落得那样的结局,无法看着她就那麽终了了自己繁华的一生。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菩提兰麽?”轻问着身边的女子,孟佐轻笑出声,花叶自指腹间飘散落地,伴着午夜黯淡柔和的月光。

董鄂涴贞不知他所问何意,低视着飘散的花叶,以为他不过叹景伤怀问问罢了,没顾去看他的神情,走在他的前头试图走出檀香四溢的寒光寺。孟佐看了眼她自顾自离开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当做自己无趣,随她身后也踏出这寒光寺。

贞儿踏出寺门提起悬挂于墙门外的青莲灯盏静候一旁,待到瞧见孟佐的身影,这才肩并着肩一同走回了前往恭州镇的小径。

远处灯火阑珊,孟佐的心中却暗如黑昼,原来命运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即便三生三世曾缘线牵,即便他曾几次梦见佛禅之花,即便花开一瞬的菩提兰傲然绽放于他的梦靥中,他与董鄂涴贞终是无缘无份。

他是苏秣的孟佐,她亦是福临未来的贞妃,那位遗香于后人的传奇帝妃。

恭州镇的街头依旧人潮攒动,黑夜下的花灯更显璀璨,那来来回回的男女路人恩爱万分,更加显得一前一后行走观灯的二人如此显眼,那便是孟佐与董鄂涴贞。

原本以为自己也能和小说里的那什么慕容绝痕一样,买个灯盏赠予佳人然后便执她之手与子偕老了,可现下非但佳人未羞眸,连得原本二人之间的距离也莫名的被拉扯开来,似陌生人一般的生疏。

董鄂涴贞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各色花灯小摊儿中的小画摊走去,漂亮各异的灯盏铺子旁这么个素色简易的画摊摆放至此,倒也是略微显眼,这也是贞儿会伫足于此的原因。

“喂,你有银子麽?”孟佐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轻问所惑,一抬眼看见的便是纤细的一只手伸在自己的面前,声讨着银两。

“要银子干什,需要什么我也会直接买给你。”一边疑问着一边从怀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贞儿的手心里,却见着她向着灯铺中的画铺走去,眼神不由的汇聚在那作画之人面容之上,迈着步子走上了前去。

此时的皇宫里,却是安静的很,孟佐的潜龙居的床榻上浅沐泽还未清醒,一昧的唤着唐若的名字,一遍一遍。而唐若则是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执着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不断沁出冷汗的额头,片刻不离。

“你难道直到现在都不愿相信你那看似面善的爹爹唐鑫白,却是个心肠恶毒的侩子手麽!”苏梓钦端着碗温热的药汤站在房门口,冰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不是他对唐若有成见,而是他实在是不喜欢唐鑫白那个披着面具的老脸。

听见苏梓钦这样的问话,唐若替浅沐泽擦拭额头的手依旧还是停顿了片刻,并非她不愿相信苏梓钦的话,只是要怎么让她去接受自己爹爹是个残害生灵的恶魔,又怎么让她去接受那个曾经多么疼爱他而如今却弃她不顾甚至恶言相向的爹爹。

“苏公子,他还有救麽?”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变成了询问,唐若的视线只是淡淡的看在浅沐泽祥静的脸上,面色凝重。

“除非这谱曲的人死,否则别无他法。”这解安魂曲之毒的方法虽听着恐怖,却倒也真的是唯一解法,苏梓钦并未欺骗唐若,而唐若则也心知肚明。

一边是因自己而负伤的沐泽,一边则是养育她直至十八岁的至亲之人,即便他对她的宠溺已不再。

唐若叹着气息走至苏梓钦捧放在床边的汤药前,撸起衣袖至臂腕,发间的珠钗被徒然取下迅速划过腕间,鲜红色的血液带着淡淡的独特药香滴落在汤药中,瞬间融合在一起。

“唐若,你这是……”

“我自小便是万毒侵身之躯,可自从五年前被舅舅掳走,便也成为了药人。”唐若抬起头来视线对上苏梓钦诧异的双眼,唇角露着轻笑之意,摇晃着药碗扶起浅沐泽毫无知觉的身子,递在了他的唇边:“与你一样的药人。”

“那唐若姑娘还是用苏某的血吧,你身子怎经得起这般折腾。”说着苏梓钦撸起衣袖露出结实的臂弯伸在唐若的面前,便要用自己的血来。

唐若只是推开他伸上前来的手臂,细心的喂着浅沐泽药汤,轻拭着他嘴角溢出的药渍,端起被饮尽的药碗起身离开/房间,走过苏梓钦身边的时候轻言:“替我照顾好他,他是为了我才弄得如此下场,我定会还你们还孟佐一个原本的浅沐泽。”

苏梓钦这样的人又怎会不明白唐若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也甚是了解这江湖人人闻之的九毒娘子,说一不二的性格极为果断。再之,唐鑫白即便是多么恶毒卑鄙,当真对自己亲生女儿也下得了手,这苏梓钦觉得也不大可能。

皇宫偌大,夜色静谧,谁也不知道唐若已经出了宫,更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在前往恭州镇的路上。

唐鑫白此时正在唐家堡的正堂里与唐子墨对饮三杯,酒杯倒映着他已略显苍老的面容,与唐子墨无爱不同,他这辈子的确深爱过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诞下他心疼的女婴后便早早离世,饮尽手中之酒,唐鑫白那张历经岁月洗礼的面容染上微醉。

“子墨,你可知若儿乃我唐鑫白的掌上明珠,我的心肝宝贝,我最为骄傲的女儿。“酒过三巡,唐鑫白早已微醉,与唐子墨拉起了家常。

唐子墨的酒力甚好,此时也只是坐在他对面的座椅上,执着酒杯斟满清酒珉尽,迷离的视线望过他哥哥的脸,酒杯被重重搁回桌边。

何止他唐鑫白心疼唐若,就连他这个作为叔伯的人,也甚至宠溺于她。只因她,长得太像她的母亲了。

慕湮,这个陌生姓氏的女子,却在当年牵动了唐门二位少主的初心。这位不懂武功,不擅使毒,却处处施医救人温柔娴淑的女子在当年也算是闻名于江湖一时,不因别的,只因她绝色的容貌与绝世的医治手法。

唐门周所众知乃毒门之首,江湖闻名的毒药皆出自唐门,若非当年唐家执掌管事也就是唐鑫白的父亲唐柯有意独占武林之巅,唐鑫白也不会与这么一个奇特的女子有过多的来往。

可缘分来了便是来了,不管它是好是坏是对是错,都终将躲不过。

唐鑫白更没有想到只一眼,便心许了那个终日身着白色衣裙气质若仙的女子,管它什么药门世家什么九仙之女,爱了便是爱了,一发不可收拾。

当年的唐子墨却也是心许这位心地善良美若天仙的女子,只是她爱的却是他哥哥,唐门下一任掌门唐鑫白,爱潜藏在心底甘愿为他人做起嫁衣,看慕湮身披火红嫁衣与自己的哥哥携手许下今生的诺言,结为夫妻。

这段明明该是美好的婚姻爱情,却因私下喜结连理而不被认可,唐门与药门的结合在江湖世人眼中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可笑!

唐鑫白提起酒壶斟满面前的酒杯,刚饮一口便失声大笑,唐子墨不语继续喝着杯中的酒,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大哥心中的压抑埋藏了十八年,慕湮离开了整整十八年。

唐鑫白的眼神犀利而又恨恶,酒杯被狠狠地摔碎在地面,当年若非那所谓江湖人士的江湖侠义道义,狗屁规矩,慕湮又怎会带着三个多月的身孕离开自己,又怎会被当做人质喝下了翎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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