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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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一年十月七日,大雪依然在长安城飘扬。司徒娑宜来到长安,虽然是投靠妹妹来的,可继母高氏和异母弟都住在城郊,论理他们在城郊住的司徒宅院也算是半个娘家,她于情于理都该上门一趟。

一大早司徒娑伽带着阿蛮、秀心二人到司徒娑宜的屋子里来了,屋内是四儿和素云伺候着,果儿在一旁整理衣物。

“昨儿我让人告诉哥哥说你来了,他和母亲都高兴极了,恨不得昨夜就来看你呢。”司徒娑伽从素云手中接过梳子,亲自替四姐梳头,“四姐,你的头发真好看,从小我就羡慕你一头的乌发,哪里像我,发色偏淡些,看起来整个人都没精神。”

司徒彧祖上有胡人的血统,他的发色也是偏淡,从各方面上看,小女儿无论是个性还是样貌都与他最为相似,这才是他最疼司徒娑伽的原因。

司徒娑宜从铜镜中看到妹妹的模样,笑道:“你和父亲一样,总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有精神,殊不知你们口中的无精打采在我们看起来比平常人不知激昂了几倍。真到你觉得自己有精神的时候,我真怕你让身边的人一刻都放松不下来呢!”

两人在嬉笑中梳好头,司徒娑宜吩咐道:“果儿,你去看看月儿给小少公子收拾好了没有,母亲见了宝儿,一定会开心的。”

果儿应声往外走,正巧碰到了匆匆跑来的杨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青儿。两人撞在一起,齐齐跌落在地。

“青儿姐姐你没事儿吧?”

“果儿你怎么样了?”

四儿和阿蛮离得最近连忙各将两人扶起。

“啊,果儿姑娘真对不住,怪我走得太急,你没摔疼吧?”青儿赶紧向前查看果儿的情况,见她只是捂着屁股喊疼,人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谢天谢地,吴少夫人才来了一天,我要是把她心爱的小丫头撞坏,可就是我的大罪过了!”

她双手抱拳,闭着眼东拜拜西拜拜,把屋子里的人逗乐了。

“平日里你也算是个稳重的人,怎么今日莽莽撞撞的,该不会昨夜去哪里吃酒玩乐,到现在还没清醒吧?”司徒娑伽道:“果儿,你快去看看宝儿收拾好了没,咱们准备出发了。”

“果儿姑娘先别去了!”青儿这才想起正经事,一脸严肃地拉着司徒娑伽道:“二少夫人,宫里来人了,说张贵妃知道吴少夫人昨日到了长安,许久未见外甥女,甚是想念,让您和吴少夫人即刻入宫。”

“什么?”司徒娑伽大吃一惊,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宫里就知道四姐来长安的事儿了呢?她们并未打算向张贵妃隐瞒司徒娑宜到郑国公府的事儿,但也没想过现在就要进宫。

司徒娑宜皱眉道:“你们和宫里的人说了吗,虽然我也想念张贵妃,可我身无诰命,没有礼服,怎能进宫?”

翠儿答道:“是夫人回的他们,可宫里来的人说'贵妃说了,只是亲戚间的见面,无需多礼'。夫人也就不能再反驳了,只好让我过来叫二少夫人和吴少夫人赶快收拾收拾,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张贵妃还特别交代,每个人只穿便服、各带一个丫鬟入宫即可,只是见一面,叫两人不要有压力。

司徒姐妹俩满腹狐疑地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各带着阿蛮和果儿进了宫。

马车在朱雀门外停下,宫门打开,另一辆更大的马车已在候着。二人走近,只见门帘掀起,马车内坐的竟是原本她们今日要见的母亲司徒夫人高氏。

“娑宜,你怎么瘦了……”司徒夫人被扶着下了马车后,立刻紧紧握住司徒娑宜的手,千言万语竟只化作这样一句普通的话,却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大的关心。

她嫁给司徒彧成了续弦之后,丈夫已故的夫人所生的四个孩子当中,只有最小的司徒娑宜与她最亲近。虽然后来司徒夫人有了亲生的两个孩子,但是仍然把这个女儿当作亲生的来疼。

只不过后来顾及司徒靖轩,不敢当面和这个继女走得太亲近罢了。

司徒娑宜从司徒夫人的目光中看到了疼惜和重逢的喜悦,更是十分激动,哽咽道:“母亲,我好想您……”

母女三人抱作一团喜悦地哭泣起来。

一旁的小宦官提醒道:“司徒夫人、吴少夫人、杨少夫人,请三位上车吧,贵妃在宫中等很久了。”

三人擦了眼泪一齐上了马车,阿蛮、果儿以及当初在高府中伺候司徒夫人的丫头小翠跟在马车后,众人在小宦官的指引下一路往张贵妃所在的瑞安宫走去。

马车一路慢悠悠地前进,阿蛮低着头走路,数着脚下的一块块石砖。自从她确认了杨济的野心之后,就已经从心底里不将赵氏江山放在眼里了,因此她不想身边的果儿那样害怕。

瞧瞧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果儿,边走边发抖呢。

其实小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嘴唇紧闭,小心翼翼地走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不小心招来祸患。

阿蛮见她俩这副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

“阿蛮,你今儿怎么进宫来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领路的小宦官看清前面站着的人之后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小人不知康宁公主在此,勿扰了公主大驾,请公主赎罪。”

原来是马车经过景安宫门外,正巧赵**刚出宫门,见了马车旁的丫头觉得熟悉,一看是阿蛮,也不细想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就兴高采烈地叫住了她。

那小宦官一跪下来,果儿和小翠也跟着跪下,她们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阿蛮在买车外小声提醒道:“小姐,是康宁公主。”

说罢,才跟着跪了下来,“阿蛮见过康宁公主。今日我们家小姐、夫人和四小姐受张贵妃的传召入宫叙旧,阿蛮有幸跟着入宫,却不知马车误过公主宫前,扰了公主,请您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此时司徒娑伽母女三人已下了马车,匆匆请安,赵**摆手免礼。

“张贵妃传你们进来做什么?”赵**冷笑道:“哦,我想起来了,这张贵妃好像出阁前也得唤司徒将军一声'姐夫',说起来她是你们的姨妈,是该来请安的。”

众人不敢接话,只能点头道是。

“阿蛮,瑞安宫里端着架子,规矩多,又是冬日湿气重,没有我的景安宫好,待会儿我叫你过来你就来找我吧。”赵**也并没有和她们多说什么的打算,“你们先过去吧,我可不敢误了张贵妃的客人。”

赵**经过阿蛮身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便往皇帝寝宫的方向走了,她的身后跟着二十几个宫女,一路气势凌人。

康宁公主一走,小宦官将司徒娑伽等人重新请上马车,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重新出发。

阿蛮发现,马车的速度似乎比方才快了许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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