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开给你一些止痛药吗?”墨然看着误雪泛白甚至有些干裂的双唇尤其是下嘴唇上明显的齿印让他觉得很刺眼,他比谁都清楚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忍受着怎样的折磨,“剂量很小,对于胎儿的影响不会很……”
“不必了。”对于忍耐疼痛这件事情,那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一种专长。
“前天,他们都把手中的股票出售给你了。”换句话来说,除去他手上百分之六,还有之前墨言自愿放弃而转给他的百分之十,现在的墨氏百分之八十四的股份全部在她的手上。
“我以为你第一个问题会是问我,为什么把他们全部逐出墨氏?”
“我该关心吗?”墨然微笑地看着误雪嘴角的浅笑,所谓亲情这种称呼,对,只是一种称呼,它对于他们而言是最为嘲讽的存在,“墨氏你怎样处置我都没有意见,我只是希望它可以完整的传承下去,不管谁会是它最终的主人。”
误雪眼睫微微颤动,她和墨然是同类,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因为,他们都怀着一份被罪孽覆盖的爱恋,只为一个人可以背负满身的罪。因为,在他们感受不到丝毫存在的世界有那么一个人给了他们存在的理由,自此那个人便成了他们存在的最初。
“我可以答应你。”
“谢谢。”墨然淡淡一笑,开始收拾着手边的工具,结束了上个话题,“在这个时候逐出他们,你不担心,墨言的婚礼上墨家的人寥寥无几他会被媒体乱写一通吗?”
“你觉得,他们会想让媒体知道,他们是被逐出墨……”
咳——咳——咳
误雪一句话未了,剧烈地咳嗽让她眉头紧皱,刚才硬是塞进的食物一口气的全部涌向喉咙。宁唏寒意识到她的想法,在她踉跄下床的前一秒扶着她飞快地向浴室走去。
看着趴在马桶边干呕的误雪,这几天她的身体状况恶化的程度快的让人不知所措,每天止不住的剧烈咳嗽都将她强忍着恶心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还有那浑身的疼痛更是将她原本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消除殆尽。
“就不能……帮帮她吗?”宁唏寒转身看向站在门外一脸沉默的墨然,语气略显乞求地说着。
“除非……”许久,墨然缓缓吐出两个字,黑色的瞳孔映照着那个跌坐地板上剧烈颤抖的身影,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似地,再也说不出什么。
转身,离开。
墨然走在铺满石子的小路上,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可是他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的春天气息。终年的湿润让这个岛屿上的植物郁郁葱葱,那片片的绿色在墨然看来那只是一张自天空慢慢下滑的网。
“我们都深陷地狱,只是信仰着不同的惩罚守则。”
这是误雪来到墨氏那天说的话,墨然突然之间意识到,早就在她来到墨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将自己的生命双手奉上的准备了。现在的她,不得不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而可笑的是,承受着这种折磨只是为了等待半个多月之后的死亡。
明明已经离开那个房间很远了,可是他觉得自己的耳边依旧回荡着那痛彻心扉的咳嗽声,抬眼向上望去,由于那些太过于茂密的植物挡住了天空原本明亮的光线,他的瞳孔依旧被阴郁所覆盖着。
“除了结束你的生命……除此之外,我……又能帮你什么呢?莫舞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