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回去休息吧，最近的天气变化无常，你该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

“言。瞧见没？然的神情里没有一丝怀疑，一如儿时可以将性命交付于你。你难道就真的忍心毁了他一切的希望？”

“我希望您还记得曾经答应我的事情。”

“曾经你甘愿放下自尊成为别人手中的一个棋子，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现在却被你一步步推向深渊。我想，是你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吧？”

“……”墨言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然，他知道，然的眼睛一直都很漂亮虽然时常被一层迷雾遮蔽但是深处却清澈见底，他眼神里面没有一丝怀疑，这个发现让墨言异常痛苦。他无法想象那么漂亮的眼眸一旦被仇恨遮蔽会变成什么样。

是他的贪念毁了他的幸福，记得然曾经说过……

“我只要看着他和他说说话就很开心了，我没有其他的贪望。言，你了解吗？”

墨言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面一直沉默的人儿，他怎么会不明白呢？那是他的全世界啊，害怕自己的贪念会毁了对方的生活，所以小心翼翼的一退再退静静地待在自以为安全的位置上，只是为了可以站在对方的身边。

可是，他爱她。

因为，爱她所以他可以亲手埋葬自己的灵魂。

“站好了。”墨言倾身将误雪放下，确定她站稳之后，习惯性的将她略显散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他知道她最烦心的就是一丝丝的发丝贴在脸颊。

“你先回吧，稍后我会去找你。”

这个独属于他的误雪的动作。

误雪眼睫微微地晃动着，他的界限已经不再分明了吗？已经不再执着于莫舞雪和他的误雪之间的差别了吗？

真的太久了。

久到她几乎忘记了这种被疼爱宠溺的感觉。

久到她已经……

忘记她曾经褪去莫舞雪的身份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忘记她也曾被……期待过。

“回去。乖了，好不好？”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却听得出他言语里面微弱的求救信号。他在求她，求她给她一线生机。

“恩。”

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出来，他在保护她。即使知道这段对话后隐藏着的一定和自己有关系，她还是选择暂时避开，直到刚刚的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始至终她要的只是被他在意，甚至于她自己怎样她根本就不在乎。

“你让她现在避开又有什么用呢？然一旦知道真相，你以为他会怎样对待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苍老的面容以及眼睑周围的褶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是她的眼睛却有着经受时间洗礼过后的睿智。

“还是，你在乎的只是她对你的……看法？”

“回去！”墨言低垂的发丝在他的眼睛处留下了深深地阴影，误雪轻轻地扶着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用力，可是他手背上面的骨骼筋络异常的明显，他的痛苦几乎要超出他的负荷。

误雪笑了笑，微微点头。

选择离开。

只是在转角的那一瞬间，她止住了脚步。

“莫……”

误雪抬手打住了宁唏寒的话，接着扬起的手再度落下放在自己的鼓起的肚子上，那里面明显的跳动让她的神情渗出丝丝悲凉。

“然。”墨言转头直视着墨然，眼神里面的情绪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所有的谎言都有被揭开的时候。

“三年前，胡天阔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我。”

“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和误雪的血型是相配的，所以我请求他答应做手术。”

误雪的双手猛然收紧，耳边缓缓滑过的声音，淡淡的，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她却听见他的苦痛，即使很好的隐藏着可是她却接收到那夹杂在声音里面被什么硬生生撕裂的痕迹。

“你在开玩笑吗？三年前误雪做手术的时候胡天阔人在国外而且她的手术是我亲手做的，我没有可能不知道那个人是胡……”墨然想到什么，话语猛然的止住，眼神里面不可置信的荒唐被缓缓地覆盖着，墨言眼睑低垂静静地说着，“就像你想到的一样，他人在国外只是骗过你的一个说辞，而且你做手术一向都有一个习惯……”

“从来都是遮住患者的脸。言……”墨然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他的习惯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人类在手术台上毫无知觉的脸孔，那像是在与死神会面前的祷告般，乞求着上帝可以让自己继续留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

墨然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亲手将他最重要的交到了死神的手里，是他亲手……

“言，你真的是个好哥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