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匆匆,转眼瑾卿就到了此地有四五个寒暑。
瑾淑在窦老爷的支持之下和城里的夫人小姐交往甚密。凭着大方美丽、多才多艺很是获得了全城夫人小姐门的一致好评。期间上门提亲的多如过江之鲫,让人应接不暇。每每,窦老爷和柳姨娘等商议都认为大小姐奇货可居,选来选去都定不下人来。瑾淑念着弟妹尚且年幼也并没有将自己的婚事放在心里。每日里或出府应酬、或邀约朋友上门,偶尔帮窦老爷拿个主意,日子过得越发的滋润起来。先是洗去那往昔的青涩稚嫩,越发的从容得体;其次是脱离了往昔算计和苦闷,日子过得随心得意,便也渐渐的忘却了以往。
廷翰的身子在瑾淑和瑾卿刻意的重视之下大见好转,再加上府里众人见着瑾淑得势,刻意巴结奉承,使得暗地里下手的人始终不敢再次出手。于是,廷翰身子骨一日好似一日,到如今竟似好全了。廷翰的身子一好,加之本身刻苦,早早的就考取了童生,如今正专心备考去参加乡试。窦老爷见廷翰长进,再比之廷建就越发的疼爱此子。因此府里上下都有志一同的认定了日后家主之位非廷翰莫属。于是,对廷翰就越发的恭敬起来,连夏夫人等都和颜悦色,有时候竟有些讨好的意味在里头。廷翰在众人的追捧之下,日益也有了些上位人的气势,这在有心人的眼里不知是针还是刺了。
瑾卿虽着年龄的长大,越发的沉稳。除了关心自己姐弟外,全副心思都用在了赚钱之上。硬是活生生的把瑾淑交给她的胭脂铺子做活了。不仅如此,竟做成了一条龙服务,从女人的打扮开始到穿衣首饰,到休闲会所。但凡女人们能用到的东西无一不全。如今“佳人女庄”已成为城里数一数二的铺子,非等闲之人不得入之。不仅如此,她还乘势开了几家连锁,把生意辐射到了周边城里。“岁稔农庄”也逐步吞并了周围几个小地主的土地,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农庄。瑾卿还是实行着五五之分,奖惩和福利制度都越发完善。如今的人口比之那时,完全是两个慨念。周围十里八村的姑娘都争相嫁到岁稔。期间若有人考取童生,瑾卿也依言交还身契。之中也有走了的,但大多贪念此地的好也都留了下来,或教书或看病或奋发。陈庄头到现在已经是瑾卿的忠实心腹,再没有小觑瑾卿年幼不说,早打心眼里诚服。看着瑾卿的事业越做越大,陈庄头帮着培养了许多管事起来。
瑾卿每日里忙得昏天黑地,既要顾着外间的生意,又要注意着府里的动静。偶尔向大姐和二弟提醒,反倒被他们认为小题大做,于是只好自己暗地里多加注意了。只是,毕竟人力有限,也不知是否漏了什么。
期间,窦府众人虽有些小阴谋诡计,但都无伤大雅。略加敲打也都罢手了,加之瑾淑三人的地位在府里越来越高,窦老爷是一日比一日更加看重瑾淑和廷翰,府里大事必和这两人相商。瑾卿虽不理会府里诸事,但凭着她赚钱的手法,竟连柳姨娘这样的人都暗自畏服。更何况,她还三五不时,在窦老爷忙不过来的时候,帮着打理一下府里的庶务。这几年窦老爷竟又撒手不管,全交给瑾卿的势头。只是一来瑾卿时女孩子,日后终归要嫁人的;二来,瑾卿尚且年幼,又要管理自己的产业,精力上有时跟不上;三来,瑾卿自己好似也不愿意多插手府里的庶务。因此,虽窦老爷打着让瑾卿帮廷翰先管着的念头,始终不能说服瑾卿彻底接手过去。
瑾淑三姐弟一时在府里风头无两,就连夏夫人和柳姨娘也被他们活生生的给比了下去。所以,府里众人都避其锋芒,韬光养晦起来。只是心里究竟服不服还在两说,毕竟这窦府家大业大,要让人彻底死心放手也是不易的。
瑾卿却非常不满现在的情况,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自己姐弟被放在了桌面上,动辄无数双眼睛看着。只是,瑾淑和廷翰却非常满意如今的状况,瑾卿也不好多说,只得日夜都防备着怕那两人发难。
可整整五年过去,那两人一个放佛真心念佛,一个日夜操持着中馈放佛无心其他。每日里见着,也都是笑脸盈盈,好话连篇。
柳姨娘其间怀了个孩子,满府都议论着将来的夺嫡之争。夏夫人也蠢蠢欲动挑唆着瑾淑同那柳姨娘一战。瑾淑笑而不答,避而不战;柳姨娘也收敛嚣张、低调行事。众人见她们依然如故,皆叹此战定无可免。不想柳姨娘最后产下一女,虽稳固了地位始终未能如愿。自此更加谨慎低调了起来。
瑾玲和瑾漾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每日同瑾淑要好的很,但凡大事小事都要听瑾淑的意见。近一两年竟还形影相随,不离不弃的样子。瑾卿提醒过多次,都被瑾淑笑看成吃醋,每每好言安慰后依然同瑾玲等如影随形。
瑾环却相反,一心想贴近瑾卿。每日把瑾卿扰得不胜其烦,又不好真的撕破了脸,只得应酬着。其实,瑾卿也能理解她,瑾玲和瑾漾自打夏夫人被关一事,一直就怀恨于她,每次见到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加之,她在府里又没有多大的靠山,以前想靠着柳姨娘,却不想被王姨娘放出来一事给打破了。所以,见瑾玲等终日跟着瑾淑,便只好来随着瑾卿。一来,想着府里众奴看在瑾卿的份上不敢太过苛待于她;二来,真心想在瑾卿这学个一招半式的,自己也跟着进些小财。
府里看似风平浪静,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只是,瑾卿的心里始终不安,反常即妖,心里总觉得迟早得出大事。
日子不徐不疾的过着,一晃窦老爷便年满四十,窦府自然很是热闹了一番。却不想窦老爷静极思动,竟冒出了想去京城里参加会试的念头,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府里众人听闻消息,各有想法。夏夫人对此,可有可无。窦老爷若走了,她的头上少了一重山,府里自然是以她为大。这几年,无论她怎样伏低做小,窦老爷始终未松口叫柳姨娘把府里中馈交还给她,若老爷这一走,只怕她还有些机会能抢回些权利。若能乘机除了窦廷翰和柳姨娘,那廷建的位置就稳当了。因此,夏夫人也不劝,有时竟还怂恿窦老爷去赶考。
柳姨娘此时又怀上了孩子,在此关键的时刻自然是不想让窦老爷离开的。只是千劝万拦,都挡不住窦老爷想去会试的念头。柳姨娘因此愁眉不展:一来,夏夫人虎视眈眈,若老爷一走,短时间自己还能震住。若夏夫人乘着自己生孩子之机做什么手脚,不只府里权势被夺,只怕自己母子性命难保。二来,就算自己平安生下麟儿,若没有窦老爷撑腰,夏夫人抵死不认在自己的名下,那儿子依然只能是庶子,日后那里还能争什么继承?柳姨娘愁白了头发,也没能想出更好的主意。
王姨娘虽这几年得了些窦老爷的宠爱,只是始终未能再有孩子。因此窦老爷的离开对她来说也是不利的。她也怕没了窦老爷的庇护,除了府里奴仆们轻视以外;只怕夏夫人和柳姨娘会对她下手。
府里的少爷小姐们虽也不赞同窦老爷的行为,奈何窦老爷决心已下,再难回心。做儿女的除了担心以外也别无他法。
于是,窦老爷在府里众人或真或假的送别中,踏上了进京赶考的漫漫长路。
窦府随着窦老爷的离开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就像蛰伏的怪兽失去了压制的法宝开始蠢蠢欲动。府里各院的主子竟有志一同的开始减少了往来,就连奴仆渐渐地也分出了派别,各自为政。
瑾淑见状忧心不已,多次向柳姨娘和夏夫人提及。只是,夏夫人一改往日慈爱的作风,竟冷淡的回避了。柳姨娘却叫苦不已,只说自己如今身子渐重,有心无力,老爷一走其他人也听不进她说的话。瑾淑无法,只得尽自己的力想让府里又变得和谐起来。于是,每次里奔走于各院之间,各院的主人或推诿拖延、或扯东谈西、或恶语相像。瑾淑用尽了心里,都未见半丝功效,连番忙碌之下竟比以前更累上十倍有余。
瑾卿冷眼瞧着,也不劝解。总得让瑾淑自己死心才能让她看清这些年府里这些人伪善的面孔。不过,暗地里也做了些防范,免得祸及自己姐弟。心里知道,只怕这次的继承之争会惨烈无比。
窦老爷走以前或明或暗的说过日后家主就是廷翰,走之前也把府里所有庶务托付给了廷翰,交代他看好家。廷翰同窦老爷一样,是个只会做文章的读书人,突然接受府里的庶务,忙的焦头难耳,自顾不暇。除了偶尔回府请教瑾卿生意上的问题,有时竟连回府用膳都没空了。自然也顾不得府里风起云涌的气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