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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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的身子日渐沉重,精神渐渐不济。瑾玲和瑾漾某日借口奴仆们轻慢、伏侍不周,在夏夫人跟前哭诉了一番。夏夫人借此机会当着府里众人先呵斥了柳姨娘,又说为了柳姨娘的身子着想,要暂时替柳姨娘管理府里中馈。柳姨娘那里肯放权,自然百般狡辩。两人就此发生了窦老爷离府后的第一轮冲突。

夏夫人虽暂时没能从柳姨娘的谁拿过府里的中馈。但府里的众人心里都知道,若柳姨娘没留后手,只怕这权迟早都会被夏夫人拿去。因为,柳姨娘生产在即,再加之,生完了孩子还得坐月子,自然是不能理事儿。等柳姨娘坐完了月子,那大势已去,那里还能从夫人手里夺回权势的道理?于是,府里的风向突然间就便了,众人开始向夏夫人卖好,对瑾玲和瑾漾也阿谀奉承。虽明面儿上不敢太过得罪柳姨娘,但柳姨娘却觉得使唤这些人越发不从心了。

柳姨娘产生了严重的危机,左思右想又没更好的法子,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不仅是府里其他人等,竟连春红院的奴婢们都开始人心浮动起来。柳姨娘焦急万分,最后终于在艾菊和海棠的劝说下,在一个夜晚亲自去了淑德院。

淑德院里,瑾卿正趴在书桌前同黄芩一起对着帐,又吩咐赤霞记下明日要做的事情。便见青穗端着盘点心蹑手蹑脚的进来,并小声的回道:“奴婢路过楼下厅堂,竟瞧见了大姨奶奶坐在里面。”

瑾卿眉头一皱,心里喟叹:果然还是来了!

“大姨奶奶来做什么?”黄芪一时不懂。

“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来游说大姐在她生产的时候帮她一把,顺便帮她对付一下继母!”瑾卿放下笔,心里涌出些许无奈。

赤霞接过点心,小心的放在桌上,问:“要不提醒一下大小姐?”

“她听不进去的。你们看她这段时间来的作为,便知道了!”瑾卿叹口气摇头道。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二小姐她们是怎么冷淡她的,她都不想想?”青穗有些不服。

“她是大姐!她自认为她对这个家是有一定的责任!况且,她还安着帮廷翰看好我们府上的心,那里肯放任不管。”瑾卿揉了揉眉头,便又打发青穗道:“你小心些下去看看,若有什么情况就来告诉我。若柳姨娘走了,你也上来给我说。”青穗答应着小心翼翼的下楼去了。

“黄芩,从今儿个起你别忙着店铺里的事情。就留在府里看着,若有什么事情尽快回报给我!”瑾卿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突突乱跳。“若不是生意停不下手来,我真想就在府里看着。”

赤霞走过来帮瑾卿按着脑袋,说:“不如劝劝大小姐吧!也没有明知是个坑也要跳下去的道理。”

瑾卿摆摆手,摇头道:“劝是一定要劝的,我只担心大姐不会听。”

正说着,便听绿珂回道:“大小姐来了。”

瑾淑扶着清荷的手,有些讪讪的走了进来,笑道:“这么晚了,五妹还不歇息?”

“大姐坐吧,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我们姐妹两个有什么不能说的?”瑾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赤霞忙倒上一盏茶,有指挥着丫鬟们退下,把空间留给瑾卿姐妹俩。

“才刚柳姨娘过来了。”瑾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瑾卿的表情。说老实话,她越来越看不懂五妹了。虽说五妹自小就是个极有主意的,如今越发老练不说,杀伐决断比过世的母亲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大舅舅都对五妹赞不绝口,一直叹息着五妹怎么不是他的儿子。而且,五妹一直反对自己多管府里的“闲事”,只是,她作为长女又怎能不管呢?况且,这些都是她的家人,这些年来相处的都很好,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府里风波又起。

“唔!”瑾卿点点头,又望着瑾淑不语。

瑾淑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虽说自己是大姐,妹妹们都该听自己的才对。可是,面对这样的五妹,却不由的让人感到心虚气短。

“虽说你忙着外间的生意,但对府里的情形你也一定是知道的。柳姨娘生产在即,无心也无力打理府里中馈,她今儿个来是想托我帮着照看半年。我想,既然是府里添人也算的喜事,想必父亲若在也会让我帮着管理的。所以。。。。。。”说到这里,瑾淑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你便答应了她!”瑾卿冷冷的接口道。

“五妹你听我说,我也想过让柳姨娘把中馈暂时交给继母。可柳姨娘说的也在理,继母若拿回了管理中馈的权利是绝对不会再还给柳姨娘的。这些年,柳姨娘管理我们府上也算尽心竭力了,我们府上也越发好了。这点就算五妹也该承认的。想以前继母管着我们府里的时候,像个什么样子?我也不想把中馈交还给继母。再说,柳姨娘好歹还算得我们的姨母。所以,我便答应了!”瑾淑看着瑾卿的表情,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瑾卿的眉头狠狠的皱紧,叹口气道:“大姐有没有想过继母接手中馈才是大义?本来我们府上由姨奶奶管理中馈已经被人非议。如今,正该交还却让长女代理。你说,若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待我们府上?怎么看待你?当然!你可以说为了我们府上的安定团结,你可以牺牲自己。但是,从里到外不会有任何人会领你这个情,包括柳姨娘。那么,你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瑾淑知道瑾卿说的对,可自己就是放不下。于是,咬咬牙说道:“我。。。我但求无愧于心!”

瑾卿颓然的倒在椅子里,问:“那你是安心搅合那潭浑水喽?”

“这毕竟是我们的家呀!这里面的都是我们的家人!更何况,现在摆明了家住之位就是传给二弟的!说什么我都要为二弟守好这份家业!何况,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我们府上果然风波又起,势必牵扯上我们!到那时,还不是要搅合进去!”瑾淑激动的说完,有些赌气的侧身避过一边。

“你当她们是家人,她们当我们是什么?主动去搅合和被动去搅合是两码事情!若我们避开,继母只会和柳姨娘斗,最多只会防避着我们。若大姐一旦接手中馈,柳姨娘便可躲在一边,继母就该和你正面冲突了。她拿母亲的威势来压你,你怎么办?到时候进退两难,柳姨娘会不会来帮你?”瑾卿一听瑾淑这话,当即便炸开了。

“那二弟呢?他如今好歹管着庶务,难道继母就不会去对付他?”瑾淑也丁点儿不让的说。

“继母势必先拿回中馈,还无暇管庶务。再说,大哥现在已经分府另过。走之前,父亲就把他那份给了他。继母若想发难,我们大可请族中长老出面,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压制她。可若你出手管了中馈,到时候我们便成了没理的那方,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被动!”瑾卿觉得自己都已经苦口婆心了,大姐还是听不进去,也急得团团乱转。

“可,可柳姨娘说的也有理。继母若掌了府里中馈,势必不利于她腹中的孩儿。这孩子好歹也是我们的弟妹,让我怎么忍心不管?”瑾淑皱着眉反驳道。

“你就不怕柳姨娘生个小少爷来同二弟争抢家主之位?”瑾卿眯眼晦暗不明的问道。

瑾淑咬唇半晌,方道:“是怕!但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又是和我们有着血缘至亲的人!我,我不能忍心看着他消散。”

瑾卿闻言吁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淡淡的喜悦。于是放柔了声音说:“要保住那孩子容易的很。我们出面请大舅舅帮忙,让他派人进来照看,继母是不敢不依的。若再不放心,到时候我们都去春红院里帮着照看也就有了!”

“那一时有什么用?大舅舅的人总不能老在我们府里,待她们一走,继母还不是得下手!”

瑾卿眉头一挑,道:“若柳姨娘连保住自己孩子的本事都没有,那便算她们母子活该有此一劫罢了!再说,你也忒小看了柳姨娘了吧。”

瑾淑埋头不语了良久,才皱眉说:“容我再想想!毕竟是答应了柳姨娘的,做人出尔反尔的不太好。”说完,便起身扶着清荷的手下楼去了。

瑾卿被她最后一句气了个倒仰。意思是说她还是要去淌这浑水?想到这里,便不由得焦躁起来。若自己姐弟不去搅合,除了独善其身外,还可以起到奇兵突至的效果。难道躲在暗地里小心防范就比正面上一刀一枪的交锋差吗?如今,自己姐弟三人再不像以前,要人又人、要钱有钱,继母就是有心算计也得掂量掂量。只需小心谨慎,日后只要脱离了这个府上,便天高任游了。何必在这个时候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呢?

瑾卿越想越觉得烦躁,以前大姐还总劝自己凡事要忍,孝字大过天。怎么今儿个她就记不得了呢?世上只有不是的儿女,那来不是的父母?若不是这样,自己早就搬出府去另过了,还能等到现在?为什么就偏偏要去搅合长辈之间的事情?大姐这几年果然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怎么就没看出柳姨娘这招调虎离山之计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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