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道赫连公子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说呢?”白离心下倒是有些奇怪,照说她何长公主可来不及有交情,和这位华服公子更是从未见面。难不成,是因为安平郡主的原因吗?
赫连倾城眨了眨眼,道:“晚些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赫连倾城转身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迈步向喜鹊馆外走去。
安平郡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然眉目之间的忧愁却并没有减少。
秋宴染走近,对着白离道:“柳夫人,今日多谢帮忙了。”
白离面露惊讶之色,道:“秋小姐,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秋宴染只笑了笑没有细说,然后点头回去收拾自家的事情了,而巫连横也自然领着自家妹妹告辞。
与曾管事道别之后,白离向着自家马车而去,笑言:“那荣昌侯未免小气了些,说完了事情,就直接让曾管事与我撇清关系了吗?”她摇摇头,倒真不是在意这些。
贺修上前欲牵来马车,却见马车四周无人,其它的马连一匹也不见了。贺修顿时觉得不对,心下冷笑,这拦路偷袭的事情不知道可一不可二吗?
白离在外头问道:“怎么了?”
贺修道:“还请夫人稍等。”
他缓步上前,一下子掀开马车帘,却见里头空空如也,本以为意料中的偷袭,可是只留下空空荡荡的马车。
他猜错了吗?贺修的目光在马车周身快速巡视一遭,却见四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真是奇怪了。
贺修再次走进车厢,烟金色的靠枕之下,压着一封淡紫色的信。
信?信封没有封口,贺修也没有动它。他驾起马车来到喜鹊馆之外,白离道:“怎么这么慢?”
贺修将之前的情况与她说了一遍,白离接过信,伸出两指将白色的信纸夹出来,越看越心惊。
贺修注意到她的变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信中……”
白离将信小心地收好,掀开帘子回到车厢,贺修虽有不解,却也一抖缰绳,马车向着小寒庄而去。
那马厩里一人被强行按压在草垛中,微露出一只漂亮的绣花鞋。陈独观从横梁上跃下来,干草因为里头的人快速跃起而凌乱,温蝶的纱巾也不知去向何处,一张漂亮的脸此刻被残草和泥污弄花,怒不可遏,手起而落,“啪”地一声打在陈独观的脸上,陈独观只挑了挑眉,接了了这一巴掌。
温蝶的手也因为这一巴掌而火辣辣地疼痛,她抡起另一只手,向陈独观的另一面脸打去,陈独观目光一沉,抬手便架住了她,道:“够了,你自己的手不也会疼吗,何必?”
温蝶冷冷道:“我高兴。”
陈独观将她的手一仍,温蝶因为重心不稳而踉跄一步,眼睛却还瞪着他。
陈独观不再理会温蝶,而是面对上那个身穿一身褐色,戴着黑色面巾的老者。老者两鬓斑白,一双眼睛缺内涵精光,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温蝶教训陈独观。
“为什么不动手!”温蝶咬牙,“我要让她死,我们的目标不是一样吗?”
“你上一次对我动手,我以为你是站在白离一边的人,可是你追上了,却没有杀我。”陈独观对这人颇为忌惮,上一次他躲在忠肃公府,遇到了白离,一剑偷袭不成和这个老家伙对上,那一次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那老家伙居然走了。这一次他在要对白离动手之时老者出现将温蝶拖走,他心中疑虑太多,便静观其变,使得温蝶如今对他颇有怨怼。
老者看了温蝶一眼,暗含警告之意,道:“不要对她出手。”
温蝶一凛,本能地抵到舌尖的“凭什么”被生生压下,她被他所散发的气势所撼,不敢造次。她是真的知道,如果当下她敢叫嚣什么,他真的会杀了她的。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而一个美丽的女人又很有头脑的话,不是应该注定要有不平凡的人生吗?她怎么能将自己交代在这里?
低头是一种很容易明白却常常被人忽略的处世哲学。温蝶自认为在这一方面,她比别人都强一些。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会费尽手段得到。
温蝶安静下来,温顺乖巧地低头,道:“知道了。”余光却观察着陈独观的表情,这个男人是宋国世子留在她身边的眼睛,也是她的棋子。
“阁下是何人?”
那老者冷哼一声,说了一句微妙的话:“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
温蝶心下冷笑,怎么,算是一个无关的人吗?那为何要保下那女人!那个人三番两次侮辱她,并且夺走了她看上的东西,绝不原谅!
“我们可以走了吗?”陈独观跟了温蝶几天,也摸清楚了一些温蝶的脾性,这个女人表面上看着温柔无害,实际上心思狠毒,要不是自己近身跟随,恐怕也不会相信。眼下他的余光掠过温蝶,倒也觉得这娘们识时务,当下便和这老家伙告辞。
老者一挥衣袖,便已经失去踪影。
温蝶四下里一看,直到陈独观说出已经不在了之后,她才露出狰狞的表情,道:“要么她死,不然我睡觉也不踏实,想要让我对白离收手,当我温蝶是什么人!”
陈独观不动声色,道:“哦,你准备怎么做?”
温蝶掠过一丝阴狠的笑意,道:“我要让她和柳白,互相撕杀,相信这也是世子想要看到的,不是吗?”她的笑容无比明**人,却透露出无形的杀机。
陈独观并不厌恶狠毒的女人,就怕明明无知却耍狠,希望温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才好。
远在马车中的白离哆嗦了一下,打了一个喷嚏,道:“奇怪,明明都是六月天气了……”
车尘飞扬,夕阳西坠,土黄和艳红色交织的暖色调中隐隐透露出一股悲壮之意,于无声中显现出乱世杀伐又将开始的征兆。
会有第二个陈国的历史重演吗?她没有那么强烈的爱国护国之心,一开始只是为了父辈和祖辈的血仇而已。国与国本就分分合合,凭她一人又怎么能撼动得了?
可是从再次遇见柳白的那一刻开始,她是不是自觉地将他的负担当做了自己的负担了呢?就算只有一天的王后,她也是陈国的王后吧?
想到在留香河遇见的情形,幸存的陈国子民,并非真心归属,人心念根,这一辈没有死去,终究还是念着那一缕残破的念想啊……
她用了七年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而柳白,是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