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僮甚至觉得祝七没有早起帮忙准备早餐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太过开心了,就一直笑一直笑,笑到太阳上了当空,笑到懒床多时的祝七也起了身时还不能停下来。
那璀璨的笑,用宁非远的话说,便是能闪瞎了别人的眼。
只不过,这次闪瞎的是书伯的眼。第一次瞧见小少爷能笑成那种不得了的德性,书伯一时激动,平地里居然也能硬生摔了一跤。总算没把腰摔断了,却还是实诚地扭伤了脚。司机的职责是不能履行了,只能满怀歉意地把车钥匙交给祝七后一瘸一拐地回家休息。
剩下的时间里,就有了晒着太阳美美笑的盛僮与尽职打扫边边角角的祝七为空荡的房屋制造声响。
很平常的一天。
又不寻常的一天。
因为迟起而错过早餐的祝七,眼底有淡淡黑影。起来时就见盛僮在傻笑,书伯扭伤脚时人还在笑,甚至等他打扫完回来客厅时,盛僮居然还在笑,甚至连坐的位置都没变过。自诩不是好奇心盛的人,可看盛僮笑了几个钟头还不肯合拢嘴巴,祝七还是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僮僮,你,不用上学的吗?”就一直一直笑?
盛僮笑着甩来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只有不懂事的小鬼才会傻乎乎地跑去学校。”
祝七默默闭嘴。
实际上,半个钟头后,一通学校打来的电话成功解了祝七的惑。八岁的孩子,正常生活本就该在学校度过。家境虽然优良,盛年却没有腻宠的心,依旧像寻常人一样把盛僮送去普通学校入读。于是,格格不入的盛僮自然变成了被攻击的对象。心高气盛的盛少爷哪里愿意委屈了自己?不过入学一周后就以老师太笨为由拒绝上学。
盛年无奈,才会招徕保姆照看。
来一个,跑一个。来一对,跑一双。
某些层面上来讲,祝七出现在盛家,算得上是盛僮拒绝上学后的连锁反应之一。
不过,就算再讨厌学校,该去的,还是逃不掉。
“学校老师说,今天你一定要回去上课。”祝七委婉地解释了电话里再不出现便被格名的内容。
“想不想再去看月下?”
横空里抛来的问话,却也成功击退了祝七想要送盛僮回校的冲动。默不作声里,盛僮笑得更欢了。
“祝七,我们去看月下吧?一晚不见,我又想她了呢。你也想再瞧见月下的,对不?”
柔柔软软满是诱惑的童音,简直是秒杀祝七的利器。沉默许久,祝七攥紧了书伯留下的车钥匙。
“走吧。”
盛僮在心里比了个大大的胜利。
结果,半个钟头后,盛僮的脸变成了绿色。出门了是没错,目的地却变成该死的学校。当车子稳稳泊在学校大门外时,盛僮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祝七,你想干什么!”
“我的职责,是负责你的日常饮食起居,上学,在你的日常中。”
自然下了车来帮忙开门的祝七,脸上波澜不惊,甚至还变戏法样拿出了盛僮的书包。
“放学时,我再来接你。”
眼角隐约抽了半晌,盛僮死死盯着祝七,下一刻,却又欢欢喜喜地下了车,一并附赠超级微笑。
“好吧,祝七,我去上课。放学后,你再送我去看月下。”
有商有量,生意长稳。
祝七自然没有说不的理。
实际上,等盛僮背着书包不情不愿地进了学校后,祝七并没有第一时间驱车离去,反倒是干脆下了车径直走向身后十多米的地方。那儿,同样泊了车一辆。
一辆从离开盛家时就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车。
到了车窗前,祝七很是礼貌地低了身屈指敲窗,等车窗稳稳摇下来了,露出一张带了夸张墨镜的脸。
“请问,先生您一直跟在身后想要做什么?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祝七寻寻常常的口气,像极在问先生你车子哪里买一样自然。
车窗后的男人,宁非远,脸抽了半天才逼出两个字。
“先生?”有胆你就继续说我们不认识试试看!
“先生。”
祝七颔首,秀气的眉倒是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一下。怎么看都是个长相端正的男人,难道,原来是女人?
宁非远的脸上堆了大便。
“祝七,你好样的!我们前前后后见了多少次?居然还敢对我说不认识?”宁非远吸气再吸气,硬生压下想要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了心。“就连你这份工作,还是因为我的举荐才让盛年点了头!”
你居然敢说我们不认识?
祝七安安静静地看男人的脸变来变去,记忆里倒是开始有个类似宁或者非的字词出现。转念一想,忽然就觉得男人长得有些像是曾经出现在盛家的某些人了。
“宁先生?”
犹犹豫豫的嗓音,至少在宁非远眼里看来是这样。不确定的态度及摆明就是当路人的表情真是,真是叫人火大到想要下车一刀劈死这个叫祝七的人。
然后再劈一刀劈一刀。
宁非远牙咬得吱吱响,挣扎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上车,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
谈话的地点选在了地段偏僻却有精致沙发与瓷杯的小小咖啡屋。
真的是一间只能用屋子来形容的场所。小到只能摆开两张沙发的场所,满眼里是抽象风肆虐的画作与无数手编工艺充斥。整间屋子里有浓郁的咖啡香味弥漫,简直舒适到教人进来就没了再离开的心。
真恨不得这辈子都能藏在这儿不出去。
实际上,祝七一脚踏进去后就开始踟蹰着,陷进柔软到教人尖叫的沙发后开始蠢蠢欲动着,等大杯的咖啡上了桌,咬牙坚持半晌后,祝七还是厚着脸皮踢掉了鞋子缩进了沙发。没办法,这种让人实在想横行的地方,太规矩,大概会遭天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