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祝七很自然地忽略掉了对坐的宁非远那满脸你是白痴的鄙夷。
“朱小姐好久不来光顾了呢,都让我这做老板的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家的咖啡已经糟糕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亲自送来咖啡的老板,赠送大大微笑的同时一并递上精致糕点。
“我的新作,尝尝看。”
笑容可掬的老板飘然而去,只留满脸玩味的宁非远瞥视波澜不惊的祝七。
“还以为这里是我的秘密据点,搞了半天,原来是班门弄斧了。”
凉凉的嗓音,一点不打扰祝七品尝咖啡的好心情。美美喝一口,祝七的面瘫脸上第一次露出类似开心的神色。大得快要跟自个的脸有得一拼的手工陶杯,再配上可以闭眼回味的咖啡,一下就觉得,原来生活可以美好到无法无天。
实际上,当咖啡划过味蕾的瞬间,祝七就已经醉了。
上帝,可不可以再美一点?
“祝七!”宁非远咬牙切齿,敢不敢再无视一点?“我在跟你说话。”
“请说。”
放下杯,祝七又用麻木到无趣的脸对上咬牙切齿的男人。
咔嚓一声,是宁非远理智断线的警示音。吸气再吸气,确定自己不会当场跳起后,宁非远用非常压抑的平静嗓音开了口。
“朱七月。”
祝七呼哧呼哧喝着,半点反应没有。
“朱七月!”忍耐到极限的男人,嗓音里开始有低咆出现。
“咖啡没了,我可不可以再要一杯?”
茫然抬了头的祝七,很是无辜地举高了自个空空的杯,难得开始有了类似讨好的神情浮现。
“真的很好喝。”
很好。宁非远咬碎了牙。
“老板。”一字一句逼出字词的宁非远,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好耐性来。“给我来一壶!”
喝死她!
如愿以偿的祝七,很是惬意地缩回沙发美美回味着,半晌才猛地抬了头。
“你有话对我说?”
感谢上帝。宁非远在心里狠狠画十字,因为有了炉火纯青的好脾气,才能硬生压下让眼前死女人血溅三尺的下场。
死女人,没错。一个假装了性别假装了身份甚至假装了无知的死女人。
抛了薄薄文件夹到死女人面前,宁非远在恨恨同时忍不住又在心底给自己拍手称赞。哈,对着能气死人的家伙还能不爆发,天大的好素养。
真该有人跳出来奖励小红花。
“盛僮很讨人喜欢对不对?”鬼才信。“月下很漂亮对不对?”
那倒是实话。
祝七也乖乖点头,只是当满壶的咖啡送上后,一腔子热忱悉数送给了美味咖啡。
“一直被错认是那个朱七月,你其实很憋屈对不对?”宁非远死死盯着眼前人,脸上开始有狰狞。“这份文件,是关于一个叫朱七月的女人的所有资料。”
一口咖啡,再配一口热热的芝士cake,爽翻翻。
“当初,盛年要我查你的资料,查来查去查出两百个字。等我调回头去查朱七月,居然只有一百个字?燕来东京留学时的学妹,之后以盛年的贴身保镖存在六个月。这之前,是空白,之后,居然还是空白?”
天,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没有我宁非远查不到的。偏偏对上祝七或者朱七月,居然就能出了岔子。推来算去,只有一个可能,那个没有过去的人,在刻意抹煞了过去并且隐瞒了出现的真正用意。你,出现,出现在我们面前,到底为了什么?”
看着眼前那个只顾埋头吃喝的人,宁非远天大的素养也成了粉。勃然大怒里,该死的素养滚边边,有的只是一只临近爆发的男人狠拍桌。
“该死的,你给我扔了那蛋糕与咖啡然后正经回答我的话!”
祝七一脸茫然地抬了头。
“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手边有刀,宁非远发誓,他会拿起来狠狠戳进那人的心脏,拔出来,再戳一刀,拔出来,再再戳一刀。
然后再再再再再再戳一刀!
“朱七月!该死的你到底是谁!”
“我吃饱了。”
美美叹一声的祝七,捧着饱饱的肚腹起了身,倒是完全忽略了眼前已经炸毛的某只。
“谢谢你的招待。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居然,就走了?
宁非远目瞪口呆。
直到人推开门走出去很久了,宁非远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瞪目结舌里,倒是和善的老板凭空走了来打圆场。
“好久不见朱小姐呢,感觉变了很多啊。先生是朱小姐的朋友吗?很少见她会开口说话的,今天居然说了不少,真是少见呢。”
“你,认识她?”宁非远觉得一个头三个大。
“算起来,这家店能支撑到现在,也是托了朱小姐的福。”老板笑得好欢畅。“那时店里经营不好,眼看就支撑不下去。偶然进来的朱小姐知道后就投了大笔的钱,这才让我能继续坚持下去。朱小姐人很好,只是不太爱讲话,每次来点一杯咖啡后就能坐整个下午,人也像在出神。啊,说起来……”
话到一半的老板急急转了身回柜台,再回来时手里便多了条银质的项链,坠子是颗镂空的心。
“一年前,朱小姐最后一次过来,匆忙里丢下了这条项链,本来想着等她再来时还给她的,却一直没有再见。先生是朱小姐的朋友,就帮忙转交吧。”
下意识里接了项链过来,怎么看都觉那颗心突兀得很。眯了眼细瞧半晌,宁非远挑眉,指尖轻叩了银心的边缘。果然,一颗银心弹开来变成两半。
里面,有一张男人的相片。
小到只有指甲大小的照片,模糊了背景,却独独模糊不了男人刺目笑里不容错过的精悍。
宁非远倏地起了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