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还是那双温润的眼,再躬身亲吻她的额头,缠绵至极,却最后一句:“生日快乐,但是对不起,在没有结婚之前,我会选择尊重你!”
所以范芷云心里怨,但是仍然只能笑笑放他走。
曾经一度范芷云都怀疑过毕沈岸的能力,或者干脆他的取向有问题?
这么一个自制如神的男人,表面永远淡淡然,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就这样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范芷云是死都没有想过,他有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变得疯狂又暴虐!
傅毅接到陈潇的电话时刚洗完澡准备休息。
“什么事?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ERIC,情况有些不妙,刚才得到确切消息,毕范两家的合作关系基本已经确立,一个月之后正式举办签约仪式。”
“怎么这么快?”
“不知道啊,我也奇怪,这么大的项目启动,怎么可能几天就理清所有的合作事宜,但是情况确实如此,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毕沈岸,估计投标之前他就已经在跟范南昌谈合作的事。”
“是,我疏忽。”傅毅将手里的浴巾扔到地板上,双脚踩过去,坐到床沿:“他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次用这么高的价格标下那块地,稍有差池,整个宝丽可能都会赔进去!”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个月之后毕范两家就签约了,合同一旦签署,我们的赢面就不大了,所以这一个月是关键,你那个诱饵,貌似不大给力啊!都去画廊这么久了,你觉得毕沈岸会上当吗?”
“会,但是时间太紧了,毕沈岸防范心很强。”
“我觉得悬,她毕竟不是Angela,你跟她相处两年都没被她勾走,毕沈岸那只狐狸宠了Angela那么多年,不可能平白无故去碰另一个女人!”
傅毅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倒不是为了计划有变,而是为了陈潇最后那句话。
“那你想怎样?”傅毅很直接地问。
陈潇毫不犹豫,回:“我们帮他使点劲吧,时间已经不多,反正我们要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长时间的沉默,傅毅不作声。
陈潇叹口气:“ERIC,我知道手段可能会拙劣一点,但是这六年来,你吃了多少苦,应该自己最清楚。方枕夏毕竟不是沈诩,毕沈岸这么冷静的一个人,即使她长得再像,也不可能对她怎样。
“ERIC……?你有没有在听?”
“在听!”
“那你打算如何?筹谋两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就这样放弃?”
傅毅闭上眼睛,长长舒一口气:“我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给我两天时间考虑,成与不成,两天后就是Angela的生日!”
终于到周五,晨光刚刚浮起,刘伯已经将早餐准备好端到桌上,见毕沈岸下楼,赶紧迎上去。
“少爷,意大利面,另外蛋糕昨天我已经打电话预定,依旧是榛子口味,二小姐生前最喜欢的那家店。”
“嗯,下班之后我会自己过去取,晚饭不用准备,我会去Ruris……”
刘伯眼皮垂了垂,欲言又止,毕沈岸已经开始坐下来吃早饭,按照惯例,每年的今天,早餐必定是意大利面。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刀叉碰撞碗碟的声音。
刘伯垂手站在毕沈岸身后,还是劝出了口:“少爷,我知道劝不住您,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晚上少喝一点。”
毕沈岸抬起头,浅浅笑了笑:“嗯,我知道。”
傍晚,沈絮下课之后就往画廊赶,刚走出校门便接到傅毅的电话。
“沈絮……”他喊她的名字。
“嗯,有事?”
“对,有事。”
“那你讲啊……”
他却突然不说话,长时间的静默,孤零地坐在车里,看着马路对面,站在公车站台的沈絮。
那天天色阴沉,满头的乌云,行人熙攘,他就那样静静坐在车里。
“喂……讲话啊,傅大哥!”沈絮口吻急,但心情却似乎不错,因为只有心情好的时候她才会柔柔静静的喊他傅大哥。
傅毅心口像是被狠狠一击,掐灭了烟,将车窗摇上,将浓烈的烟味全部锁在车厢里,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着马路对面的沈絮,故作轻松地讲:“其实没什么事,今天晚上会下雨,所以提醒你带伞。”
“额……”沈絮愣住,这傅大少又是哪根筋不好了,“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我带伞?”
“嗯……”
“真没其他事?”
“没有!”
沈絮嘴巴撇了撇,刚好公车进站,她便也没多说,直接挂了电话往车上挤。
傅毅不敢开窗,感觉那辆公车从他车旁驶过,他才虚脱无力地将头趴在方向盘上……
他曾对陈潇说过,如果有天毕沈岸一败涂地,源头必须是沈诩,那是他的软肋,铜墙铁壁唯一的死穴。
而今胜利在即,傅毅却没有半点欣喜的情绪。
陈潇的短信如期而至,很简单的一句:“一切安排妥当,会做得很干净,静待佳音!”
傅毅收了手机,“佳音”两个字一直盘旋在脑海里。
陈潇说得对,男人有软肋,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沈絮从画廊下班已经有些晚,路上照常给阿辰打电话。
“真讨厌,经理让我去给老板送画集。”
“这么晚?要送去哪里?”
“一家红酒坊,我以前去过,在老城区,我回学校也是顺路!”沈絮尽量让语气平淡没有半点情绪,其实她如此不愿意去,无非是不想见毕沈岸。
这个冷漠的,自以为是的,阴晴不定的男人,但好歹拿人工资,高志朋拜托她办这点小事,她也找不到理由推脱。
随后又跟阿辰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公车已经驶入老城区。
依旧是那间老旧的院子,门口两尊斑驳的石狮子。
只是这次沈絮有了经验,趾高气昂地对服务员扬了扬会员卡。
“我约了人,沉香阁,不用你带路,我认识!”
服务员恭敬地鞠躬相送,她松一口气,凭着记忆往沉香阁走。
路过竹林,风突然大起来,枝叶碰撞,发出激烈的沙沙声,很快就有雨点砸下来,随后电闪雷鸣,深秋的雨,来得特别快。
沈絮把画集护在胸口,不禁嘀咕:“还真下雨了,傅毅这个乌鸦嘴!”
尔后赶紧缩着头往沉香阁跑。
推门进去,依旧黑灯瞎火,所有的物什如记忆中一般,包括空气中浓烈的沉香气息。
沈絮是绝不想再跟毕沈岸有任何交集,无奈高志朋再三嘱咐,这本画集异常重要,一定要她当面交给老板,所以她也没办法,一路喊着“毕先生……”。
越过屏风,里面却空无一人。
刚想走出去,却听到楼上有脚步声,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砰……”的一声,老旧的地板都被震得抖。
沈絮抱着画集往楼上走,依旧一路无灯,借着微薄的月光和闪电的光亮才不至于摔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