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白,你吃饭吧,挂了……”
傅毅急匆匆挂了电话,脑中思维一直停留在陈潇的最后一句话上。
他知道沈絮是诱饵……他也一直努力把她维持在“诱饵”的位置,但是似乎内心有意念渐渐不受他控制,仿佛越来越见不得她难过,见不得她受委屈……
这趋势不好!
傅毅摇了摇头,发动车子驶离。
陈潇挂了电话,又往嘴里送了一口汤。
面前的秦素衣柔柔问:“谁啊?谁给你的电话?”
“嗯,我老板,给我派工作。”
“哦……”秦素衣笑了笑,装作顺口问的而已。
沈絮那天下班已经很晚,因为最近画廊又接了两个画展,工作越来越忙。
末班公车,她照例坐在最后一排,掏出手机给阿辰打电话。
“阿辰……我下班了……”声音有些沙哑,淡淡的,很明显的不开心。
阿辰很敏感,问:“怎么了?在画廊受委屈了?”
“没有……”沈絮撒谎,掩饰情绪:“没有受委屈,就是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医院看你,所以有些想你……”
那头没了声音,长久的安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很久之后才听到有些低昵的男声,他讲:“嗯,枕夏,我其实也挺想你……”
有些恶心,如果换成平时,沈絮肯定会骂他矫情,但是那天她没有,只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开始淌下来。
当然,阿辰只听得见她的笑声,看不到她的眼泪。
“笑什么,虽然腻歪了一点,但是实话啊……”阿辰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愉悦。
沈絮被他逗起来,笑得更大声,眼泪也顺势越来越多的往下淌。
她就那样将头靠在椅背上,转身看着窗玻璃上自己的脸……路灯闪过,牵强的笑容和闪着光的泪痕……
她不是女英雄,父母都没有的孩子,哪儿来那么多开朗?
以前总是明媚如阳光,不是她坚强,其实只是不想让奶奶担心,可是其实心思很敏感,怕受伤,没有安全感。
是白沥辰,这么多年不依不挠地围在她身边,容忍她的小脾气和小倔强,洞察她的脆弱和伪装。
沈絮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有奶奶,有阿辰,可是现在一个个都要离她而去,包括那间院子。
更可悲的是,她还得瞒着,不能把院子被强拆的事告诉阿辰,因为他身体太过虚弱,更何况拆都拆了,他如果知道,也无非凭白添他一段伤心。
所以沈絮握着电话,任凭心里多难过,也绝口不跟阿辰提院子的事。
随后的几天,沈絮没有再跟傅毅联系。
虽然两人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但沈絮还在为那夜傅毅喝醉酒,在别墅发生的事生气。
“你从来都只是我养的一个东西,我对你没有兴趣!”
这其实真不能算是两年来傅大少说的最伤人的话,但是无端地,沈絮就觉得这句话直戳她心骨,像是一根细针扎下去,伤口都找不到,却刺咧咧地疼。
还有那个吻,毫无征兆,再配上他的这句台词,简直就是对沈絮的侮辱,所以沈絮暂时不想见傅毅,甚至连他的电话都懒得接。
杨漾那段日子也是整日哀戚戚,成天留意网上的财经新闻和杂志封面,没事就拉着沈絮絮絮叨叨:“怎么办,毕沈岸是不是真打算娶那范小姐啊,两人这成天上新闻的,一会儿吃饭,一会儿去打高尔夫,甚至都已经到了要陪她逛街SHOPPING的地步了!这种挽着手逛商场的活儿,不应该是老公陪老婆做的吗?”
杨漾将一本杂志甩到桌子上,沈絮瞄了一眼,果然看到封面上的照片,毕沈岸牵着范芷云的手从商场出来,身后的司机手里拎了一大堆购物袋。
“真恶心,逛个街都要这么劳师动众!”沈絮还在为院子被强拆的事犯倔,所以这口气咽不下去,毕沈岸在她心里就是“卑鄙无耻”!
杨漾虽然为毕沈岸和范芷云近日频频秀恩爱的事感到难过,但是依旧不能容忍沈絮这样骂他。
“哪里恶心了,有钱人都这样的派头啊,难道还要毕沈岸为她拎纸袋吗?不过是不是真如外界传言,毕范两家要联姻了啊……”
沈絮耸耸肩,脑里又闪过毕沈岸那张温雅如玉的脸,恶狠狠地戳着封面上他的照片骂:“道貌岸然,伪君子!”
“伪君子”毕沈岸果然如狗仔队拍的情景一般,牵着范芷云的手步入停车场,为她开了车门,自己再坐到她身边。
毕沈岸那天陪范芷云逛完街,心情似乎不错,又带她一起吃晚饭,甚至晚饭后还陪她看了场风花雪月的电影。
如此全套的情侣约会流程走一圈,范芷云都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毕大少爷一年忙到头,几时能够如此奢侈地拨出半天时间陪她逛街吃饭看电影啊,所以范芷云整个下午都笑容熠熠,直到他将她送到家门口。
她依依不舍,捏着他的手指问:“要不要进去坐坐?我爸这几天出差不在家,之前有人送了几斤上等的猴魁给我爸,我偷偷给你留了一点,如果不介意,我亲自泡给你喝。”
如此直白的邀请,毕沈岸不是不清楚她的意思。
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撩了撩她额头的短发:“进去早点休息吧,我还有一些文件没有处理,茶还是给我留着,总有机会喝。”
他总是这样,温文尔雅,拒绝人都拒绝得不动声色。
范芷云没办法,只能挥手告别,再愤愤不甘地目送他的车子驶离。
其实她的邀请已经很明显,且这样明显的邀请也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都被毕沈岸不动声色的拒绝。
他们交往一年,多次被媒体拍到相约吃饭和出席酒会,也爆出两人即将成婚的消息。可是外人不知,这个名义上的“金童玉女”,其实有名无实!
有时候范芷云都觉得很奇怪,甚至怀疑自己没有魅力,不然毕沈岸为何从未碰过她一次?
为此她生日那天,曾经借着酒劲试探过毕沈岸。
在酒店开了房间,ROOMSERVICE和香槟送到房间里,她沐浴更衣,一袭露背的黑色性感礼服与他共舞。
气氛暖,音乐混着扰人心智的酒精,照理应该是极度蚀骨的夜,可最后一曲终,毕沈岸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上次拍卖会上你没有拍到,知道你喜欢,我便叫人转了过来。你试试,看是否合适……”
依旧是温润的笑,眼波流转,在晕黄的灯光里一度让范芷云沉溺。
她心里尖叫,幽幽转过身,露出整个光洁白皙的背。
“嗯,你替我戴上……”
“好看么?”她柔腻地问,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上身贴过去。
“好看。”他很平稳的答,语气里毫无波澜情绪。
“那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毕沈岸似乎定了定,但很快温柔地将怀里的范芷云拉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