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沉闷不语,半晌,才幽幽道,“马元贽那儿,可有什么消息?”
愤眉扫目,司徒安阳厉道,“那个马元贽,根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益王许他神策军中尉之职,他便倒戈相向,还收买了玉箫门的杀手,要来刺杀王爷。”
“哦?!”
小小一宦官,当真有如此本事?!
司徒安阳以为李怡担忧,随即补了一句,“王爷不必担心,玉箫门派出去打听王爷下落的杀手,已经都死在途中,待末将回了长安,第一件事,就宰了他。”
“不。”
李怡的嘴角流泻出一抹轻轻浅浅的冷笑,“他喜欢钱,喜欢势,这种人,才好利用,别人能许的,我又何尝不能?!”
“王爷的意思是……?!”
李怡长舒了一口气,慵懒道,“待你回了长安,先去见马元贽,记住,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只管答应,明日,本王也会修书一封给母妃,让她极力促成你办妥此事。”
只要他日登基为帝,生杀予夺,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是。”
回廊上,司徒安阳若一缕青光,乍现而去。
他的轻功,还是和十三年前,初入光王府时一样,骇人眼球。
李怡对着那抹逝去的背影一笑,转而走进厢房。
服药三天。
柴小妖开始有了痛觉。
手臂发麻,浑身酸痛,尤其是后背和小腿,疼的钻心。
李怡抬手在她额上一试,高烧是退了。
想来,一个大夫也不会无端的害人。
希运进来时,李怡正在给柴小妖喂药,只是方法,竟然如此亲密,如此儿童不宜——只见李怡正在给柴小妖渡药,滚烫的唇,苦涩的药,笨拙的动作,带有几分急迫,又有几分君子,不见丝毫的轻浮。
“咳咳~”
希运进退两难,轻咳了两声。
李怡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自在,急忙收了尾。
“师父……您来了?”
一时手足无措,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被抓了个现形,却又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山上没有女人,柴小妖又喝不下去药,希运对这种“普渡众生”的行为,是秉持宽容和理解的态度的。
“无妨。”
得到允许,李怡的脸上自在了许多。
希运的眸向帐子里一望,柴小妖刚喝下滚烫的药,正急促的喘着气。
希运叹了口气,“看着她,不由的让为师想起了你刚来寺里时的情形,也是这样发了几天几夜的高烧,大夫说是饿的。”
碧色的瞳,盈盈的,晃动着清苦的泪。
“人活着,总是不易。”
李怡安慰了几句,希运方才回了禅房礼佛去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希运如此伤感,打听之下,才知希运未出家时的发妻,前几日在乡间病故了。
一个早已改嫁他人的女人,希运却一直深爱着,念念不忘。
又过了几日。
李怡像往常一样,熬好了药,亲自端去喂柴小妖。
不知怎么的,一开始给她渡药,还有些羞涩生疏,渐渐的,竟成了习惯,一个挥之不去的良好的生活习惯。
每天醒来,他甚至有点盼望。
难道真是自己当和尚,压抑太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