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点点头,转身在香案前坐下,提起笔来,奋笔疾书,不大一会儿,一张药方赫然在目。
“依此药方抓药,不出半月,即可痊愈,但需紧记,切勿惹其动怒或者伤心,尽量静养,说些欢喜的话与她听,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去了。
智能接过药方。
“若病情反复,可去山下的瓜棚找我。”
送了大夫出门,天色已近深。
回转屋中,与希运对坐。
“智能,这大夫你是从何处请来?!”
希运虽对他的医术叹为观止,却不得不为智能的安危考虑。
智能轻挠了挠头,“却不知他家住在何处,只是徒儿一下山,便遇得了他。”
希运微皱了眉,转而对智空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这位夫人的仇家,我们岂不是害了她,那药方,减三成量再用。”
“是,师父。”
智能出了禅房,向厢房而去。
月黑风高,小院黑暗处,似有人影微蹿。
“安阳?!”
智能在回廊前止步,只出一语,那人便似一道闪电,霎时,自暗处现身相见。
“王爷!”
司徒安阳叩拜在地,脸上悲喜交加,难以名状。
这一别,竟已是两年。
原本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却沦落到孤山小寺,做了个行脚游僧。
先帝若在,于心何忍?!
李怡向左右处看,皆遥遥无人,赶紧伸手将他扶起,语出关切,“你怎么来了?!”
司徒安阳抬手将炙泪拂去,自怀中掏出一封腊封的密信,递到他手中,“太妃娘娘的亲笔书信。”
李怡接过信,眼中盈盈似有泪,他捏着信,背过身去。
母子一别,转眼已数载,她在宫中,是否仍在忍受非人的摧残和折磨?
同样是父皇的妃子,只为出身,竟是天差地别的境遇。
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一个坐拥天下、呼风唤雨,一个却三餐不继、朝不保夕。
这难道就是天道?!
他不甘心。
手指深陷进手心的肉里,只有刺骨的疼痛,能让他时刻牢记,曾经被人扔进茅厕的粪桶里,窒息凌辱的滋味。
“皇上最近可好?!”
那语调,孤高冷傲,带着难以言喻的阴森,好似从地狱传来,却又那样的熟悉。
司徒安阳呼吸一顿,“皇上最近服用丹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前几日,还咳出了血,可太医们却说只是积食而已。”
李怡冷哼一声,如刀削的脸,刻着不屑两字,他依稀记得,父王走时,太医们也说是积食而已。
只吃长寿丹吃积食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再费心了。
司徒安阳眉间一凛,“王爷,现在有何打算?!”
李怡宛若雕塑立在回廊之上,半晌,才吐出字来,“静观其变。”
司徒安阳面露刚毅,躬身一拜,“末将不才,愿为先锋,为王爷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怡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素手在司徒安阳的肩头轻轻一拍,“本王知道你忠义,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爷可是担心杞王?!”
一语中的。
杞王为皇长子,若皇帝骤然驾崩,他继承皇位,似乎名正言顺。
有杞王在,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个十一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