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巧儿跪对着柴小妖痛哭一声,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浓浓的鼻音,嗫嚅道,“玲儿……玲儿她上吊了!”
“什么?你……你说什么?”
柴小妖脑中一片轰鸣,面色陡然变得惨白一片,一双水样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定定的凝着地上的巧儿,良久,眼泪才啪嗒啪嗒的掉下来,痛道,“谁?谁上吊了?”
巧儿压抑的闭了闭眼,断断续续的啜泣着。
“娘娘……是玲儿,是她亲手做了那个写有太后生辰的巫咒娃娃,她事后很后悔,还说娘娘再也不会原谅她了,今天一早,奴婢就发现她已经在自己的房里……上吊了。”
柴小妖良久的闭着眼,猛烈地捶着胸腔,痛心疾首,忽的哭出声来,“玲儿——玲儿——你怎么那么傻——玲儿——”
“小妖~”李怡稳稳地扶住了她飘忽的身子,浓眉一挑,偏眸,凝向了巧儿,暴喝一声,“滚——”
顺手捞起床头柜上的一件家什,照着巧儿的头就扔了过去,杯沿擦着巧儿的额头而过,“嘭——”的一声,摔得粉碎。
巧儿的额头顿时豁起了一块皮肉,渗出殷红色的鲜血来,她见状,来不及抹泪,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别哭了……”
李怡哀叹了一口气,把柴小妖紧紧地拥入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缓道。
“别哭了……玲儿不过就是个卖主求荣的奴才,没了就没了吧,你又何必再这样为难自己呢。都过去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有朕,朕一直都在你身边。”
“都怨你!都怨你!如果当初不是你把她关到冷院里去,事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小手不断的捶在他壮硕的胸膛上,柴小妖还是一直不停的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蹭到了李怡的衣服上,愈发显得他脏乱了许多。
过了很久,柴小妖的眼泪就像是哭干了,再也流不出来了,便静静的靠在李怡的肩膀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不时的抽噎。
“你再这样悲天悯人的,迟早要哭瞎了眼睛。”
李怡把她的脸磨蹭的贴在自己的下巴上,闭着眼睛,良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不怕变成瞎子。”
她倔强的吸了吸鼻子,微微的抬起了眸子,望着雾霾霾的窗外,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只是怕将来有一天,所有的人都离去,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我。”
“不会。”
李怡安慰似的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执道,“你至少还有我。”
柴小妖茫然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唇边撕裂出一道残缺,可惜,这个世界上,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一连又过了几日,柴小妖的精神渐好了许多,坐在床上,勉强蜷着腿,手放在上面,能端住一本书,看上一小会儿。
看到感慨之处,便会低低的吟诵出来,“逐处花皆好,随年貌自衰。红樱满眼日,白发半头时。倚树无言久,攀条欲放迟。临风两堪叹,如雪复如丝。”
一旁的巧儿一边往炉子里添着木炭,一边回过头来,对着柴小妖一笑,“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皇上这么疼爱娘娘,娘娘要什么就有什么,怎么会老呢?”
“花无百日红,红尘中人,都是凡人,哪有不老的?”
柴小妖把书本往枕边一放,笑吟吟的对上了巧儿,脆道,“本宫听你的话,不像是个苦出身的,读过一些书吧?”
巧儿闻言,动作一僵,背过了身去,叹了一口气,神情莫名的捅着炉火里的炭灰,坦然道,“小时候,家里是做生意的,也算是有点儿小钱,父亲请了个教书先生,学了一些字,可到底是家道败落了,以前学的那些东西,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柴小妖闻言,也略显得有些伤感,不再多问。
“娘娘……”
外殿的宫女往处一跪,禀道,“大将军、大将军夫人和贤妃娘娘求见。”
“快传!”
声落,苏九儿连同苏连月、司徒安阳就全入了大殿,往处一跪,异口同声道,“参见皇后娘娘。”
“快起来!快起来!”
柴小妖脸上显出难掩的喜悦,巧儿和宫女们备好了座位,众人往处一落,柴小妖的目光随即从苏九儿一路落在了司徒安阳身上。
坦率的一笑,“人都说生平四大喜事,最喜的莫过于洞房花烛夜了!大将军……你的大婚,本宫却没能参加,真是抱歉。”
司徒安阳避过了她的目光,也是一笑,却显得苦涩乏味了许多,沉道,“娘娘……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