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焕见她不语,心中暗喜,盯着她淡淡绯红的唇,心头如同万只蚁虫爬过一般,酥酥痒痒的,于是蠢蠢欲动,轻唤了声星儿,便要凑近。
炽热的气息扫来,让沉星骤然清醒,她猛的向侧一闪,顺手抓起枕头抵挡了一下,楚君焕落空,有些悻悻,下一秒沉星恨恨的将枕头扔了过去,愠怒道:"楚皇陛下,美男计留给别人用。"
"别人不配。"楚君焕接住砸过来的枕头,平静的放回原处,并不气馁,淡淡一笑,将眸中的失落掩过,是他太性急了,但仍是无法克制心头的缠棉情愫,抓起她的小手在唇边轻轻的一吻:"星儿,我说过,我不放弃,我会等。"
说着他靠近她的耳畔低低的道:"你是我的,谁也没法夺走你。"
沉星心头一震,楚君焕已经站起身来向外去:"我在外间坐会儿,有事叫我便了。"
"不用。"沉星连忙阻道。
"没事。"他淡淡的答,人已经出去了。
堂堂楚皇给她上夜?沉星哭笑不得,这男人,真是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外间有炭火,微冷,也没有卧榻,只有几张靠椅,楚君焕便坐下来,手边的桌上压了几本书,他拿起来借着灯光看了两眼,终究是索然无味,最后只是盯着那跳动的灯火,想着那张可人的容颜,心头一暖。
路漫漫其修远兮。唉,这追妻之路,恐怕还远着呢。不过只要没有人在里面搀和,他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心。
这一次,一定要牢牢的将她留在身边。
夜色清长,楚君焕渐渐的觉出有些困意袭来,支颐着睡意朦胧。
他太累了。
沉星却没有睡着,她守着温暖的乌金炭火,并不觉得冷,她伸出手,摸了摸他刚才躺的地方,褥榻上还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和余温。
外间很冷吧。
没听到动静,想是睡了?
这个傻瓜,没床没被子没炭火,怎么能睡的着?
想到这里,她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一阵懊恼,管他干什么,睡。
她用力闭上眼睛,却又睁开。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几次,按捺不住,一个念头钻入脑海中,然后越来越强烈...去看一眼,就一眼,就回来,不会让他知道的。
嗯,他已经睡着了,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沉星忍着背上的伤痛,便悄声的掀开被子,套上鞋子,披上件外套,出来。
外间靠着门,透风,冰冷。那个她口中的傻瓜正斜靠在冷硬的椅子上睡着。
沉星撂着帘子看了半天,心里骂了他几百遍,最后一咬牙,不顾自己背上的伤痛难忍,回到床边上,本来想拿他的外氅给他,却发现那上面沾了血,血已经凝固了,暗红色。
这是谁的血?谁受伤了?
沉星回忆了一下,昨夜他确实受了几处伤,可她知道那都是外伤,不深,不碍事。可是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沉星心里一面疑惑着,一面将外氅放下,从床上拉了自己刚才盖着的那床被子,想了想,又放下,重新寻了一床新的出来,走了两步,仍然回来放下,因为她摸到那新被子里面一片冰冷,叹口气,重新将自己刚才盖着的那一床抱起来,这一动之下,伤口又痛,她秀眉蹙了一下,仍然抱起被子走到外间,尽量将脚步放的轻了又轻,走到他身边。
他的声息恬然,看来已经是睡熟了,紧阖的双目,纤长浓密的睫毛垂着。柔和光影下,他的轮廓一发绝艳惊人。
这个男人,真是生就了副祸害模样。
楚君焕梦中将手臂环在身前,想来也是觉得冷。
沉星也不知道腹诽了多少句笨蛋傻瓜了,然后,轻手轻脚的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小心的掖好,看了他一会儿,转身仍回房中,自己将新的被子展开,盖上睡去。虽然有点冷,但她不多时就睡着了。
在她回里屋之后,楚君焕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无声的笑,依照他的警觉,她在里面翻腾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故意没出声,看她要做什么。她给他加被子的时候,楚君焕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亲吻一番,可是仍然控制住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弄巧成拙,让她不高兴了。
楚君焕伸手将被子向上拉了拉,拥着那绵软,深深的嗅着被子上她的幽香她的体温,脸上的笑意展开,黑眸中波痕潋滟。
她爱着他的,她心里是有他的,她还这么关心他,怕他冷,将自己的被子给他送了出来。这种感觉,让他的心触及到了一种真真切切的幸福,还有喜悦。
不,简直是狂喜。
若不是担心吵到她,他真想进内屋去,将她搂在怀里。他深吸一口气,忍住,忍住,绝对不可以冲动吓到她。
望着摇曳的灯影,楚君焕嘴角牵动,笑容一直蔓延到了梦境之内。
这个晚上,很安静,也很温暖,很熨帖。
幽雅清静的行辕内苑,琴声泠泠。
沉星端坐抚琴,面色平静,勾抹劈挑,空灵的音色从她的指尖一泻千里。
对面慕容澈拈着杯盏,一面品茶一面听琴,神情悠闲,一抹浅笑如同温玉淡雅。
气氛看起来很融洽,在某人不在的时候。
这几天沉星很烦恼,受伤醒来后,行辕里的气氛十分怪异。她的蛊毒已经全解了,其实伤也已经不碍事,可是慕容澈以她的伤还没好作为理由,不肯离开,燕国的紧急国事直接挪到了樊城来办,楚君焕一个劲的想要赶他走,可是又不好明说,只好暗中点拨。慕容澈的态度也很明确,要么陪着沉星在此,要么就说要带沉星一起走,楚君焕哪里肯应,也就只好由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