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杀那个女人!"楚翊炀急的大喊:"你这样会害死我们!"
话音未落,幻影裂开,一道青芒直逼而来,来势汹汹,直关白无伤顶门,于是紧紧护定沉星的手终于松开了,这一松那青芒却也顺势而收,顺带着将沉星掳走。
"师妹!"白无伤急喊,可是幻影阵再次在头顶聚拢,将他缠了个死,根本无法抽身去追。
沉星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再次被掳走,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心里并不觉得害怕,虽然掳走她的人也是一身的黑衣,一样的黑巾,看不出容貌。
但她却觉得安心,一开始,她还不知道这种安心从何而来,直到风拂来那淡淡的梨子混合了川贝的味道,吹散了心头的阴霾,澄明一片。
是他。
沉星了然,心里有些无奈,这也是个执着的人。
"抓紧了。"他低下头,黑巾边缘露出一双深眸,月下,如水洗过的玉石,温润生泽。
沉星不语,只是轻轻的抓紧他的肩头。
顾明澹眸中透出点点温和的笑,然后足尖飞快的点过峭壁的边缘,掠向另一端。
沉星闭上眼睛,能做的就是仅仅的抓着他的身体,任他就这样带着她离开了碎石嶙峋的冥山这个埋葬了她心的地方。
不知多久,反正他的臂弯里始终安稳,那正是她一直以来就想要的平静。当渐渐的听见流水潺湲的声音时,也许是累了太久,心力交瘁的缘故,沉星竟然伏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顾明澹靠着水边的一块磐石停了下来,坐下,并不叫醒她,任她靠着自己睡着,一面拉下遮面的黑巾,俯身看她。
苍白而安静的睡容,平和的呼吸声,这样的信任,让他的心也融成了一片柔软,如同面前的水流百转而去,出了一会儿神,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试了试她的脉搏,那只小手却不安的动了两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顾明澹失笑,将她拥紧,抬起头,看着水映清波,一池的浩碧。
总算是,不负所托,将她救了出来?
不负所托?要做到这四个字,恐怕还要很久,很久。
昨夜,楚君焕传他到了御花园,仍是上次他们谈论过的地方,他支走了所有身边伺候的人,只剩下他们君臣二人,他要说的却很简单,他说朕已经决定用她将宸妃换回来。
顾明澹心里一怔,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应该阻止朕的。"抬头,那深邃的目光审度的落过来。
"皇上这么说,就是已经决定,臣没办法阻止..."顾明澹莞尔,话没说完,一柄剑就横在了颈上。
"顾明澹,你不简单,如果朕要永绝后患,现在应该杀了你,怎么,不吭声?"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顾明澹抬头看着楚君焕,仍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呵呵。"楚君焕压着声音笑起来,猛然一声将剑收回剑鞘,踱了两步眺着远处道:"她很倔强,不让她做什么,她偏会做,有时候别跟她计较,由她折腾去,不过有时候也要硬一点,帮她决定,但也别太过,太过反倒会伤了她。她心细,想得多,时常体贴着。她喜欢静,如果你府里有很多女人,最好别让她们去打扰她,也别总束着她,要让她有地方发挥自己的聪明,她才不会觉得闷。她不喜欢打扮,不喜欢脂粉,不喜欢太繁琐的钗环首饰,也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她喜欢养猫,最好给她弄一只来,还有,她住的地方,最好开阔,近水,能看见月亮。"
顾明澹听得心里震动,半日方叹了口气道:"皇上,臣冒昧的问一句,这些,你做到了吗?"
楚君焕并不答,半日才挥挥手道:"好了,退下吧。"
他还是没回答这个问题,可是顾明澹却已经有了答案,这恐怕是他一直想做,却又没来得及做的。
你来不及做的事,我会做到,不是替你,只是为她。
"公子!"几道利落的身影在身后抱拳,面巾摘下,一个是束着紫色腰封的紫苏,还有一个是面目微黑,五官周正的少年束着绿色的腰封,后面的几个人就俱是一身黑,无甚区别。
"公子,所有的人都已经解决掉了。只有那个白衣服的还有那个长的邪里邪气的人,他俩走脱了。之前的那些,连同那个叫东离墨的奸贼,都被南楚大皇当场诛杀。"
"还说呢紫苏,我看你是看他俩长的俊,故意给走了吧?要不生死门怎么会开。"束着绿色腰封的少年撇撇嘴道,目光里却是笑意闪烁,看得出来他们很熟,
紫苏冷冷的瞥过来,一脸你知道什么的表情。
"惊尘,是我吩咐让紫苏在阵中开生死门,放他们生路的。"顾明澹接言道。
名唤惊尘的少年一怔,旋即会意道:"我明白了,公子是想留下他们,给楚皇找点麻烦,这样他就不会找咱们的麻烦了。"
"点齐了人,回去。"顾明澹抱紧了沉星当先一步就走。
紫苏、惊尘神情一肃,马上利落的答是。
顾明澹又丢过来一个东西:"这个,在石头上,放了。"
惊尘接过来,一看,是个焰火,疑惑的嘀咕了一句,然后也没多问,走到刚才顾明澹坐着的那块磐石边上,用火折点燃了焰火。
焰火在一声闷响后,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绽开,照彻了大半的夜空,灿烂如一树夏花。
顾明澹就在这一片灼目火光中,抱着沉星走远,一面俯下身来看着灿然的颜色照亮了她苍白的面容,淡淡的一笑,若温玉生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