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与其是说给公孙倩听,还不如说是来刺沉星的心。沉星挣了一下手,楚君焕感觉到,也随之松开。
公孙倩看清楚君焕时,抽噎着道:"焕哥哥,救我..."
"滚吧。"楚翊炀从身后将公孙倩一推:"去找你的焕哥哥吧。"
公孙倩身体晃了两下,便拖着踉跄的步子向楚君焕这边来。
沉星看着那张惨然的脸,苦笑一下,低声道:"皇上,现在可以了吗?"
"去吧。"简短而冰冷的两个字,顿了片时,接着沉星就觉的身体被轻轻一搡,更加冷绝的声音楔入耳中:"这个女人,对朕来说已经没用了。"
他说。
心猛然的颤抖了一下,没用了,终于没用了是么,沉星闭上眼睛,机械的向前,每一步都如走在刀锋上,锐疼不止,只是并非足下,而是心上。
原来,还是痛。为何,还会痛。
这一刻唯一听到的一声阻止来自那个冷面将军百里,他焦灼的叫了声皇上,然后再无声息。
"焕哥哥,我好怕。"
"都没事了。"
好静,可以听到拥抱时,身体霎时缠在一起,耳鬓厮磨的声音,还有千回百转撒娇痴柔的倾诉,还有那风静无波的安慰。
只是这些,都不再属于她,而是属于另一个女人。
区别在于,她还有用,所以被护入胸口,她已无用,所以被践踏入泥。
沉星淡漠的笑,已经习以为常,她转眸,回头看了一眼,看着迅速的将心头娇宠紧拥的孤冷男子,眸中绝望,楚君焕,但愿,你不会后悔。
就这样分别,永世不见。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知道你现在也许并不好受,可是,和天下比起来,孰轻孰重,你心里早已有了分别。
所以,我不怨,不恨,只怪命运弄人,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美人,别难过。"楚翊炀一手将沉星揽入怀中:"他有眼无珠不要你,我要你。你这样的美人,本就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折磨的。"
沉星抬起头,淡淡一笑已倾城:"是么,你会疼我?"
"当然。"楚翊炀将嘴唇凑过来,在她侧颊就是一吻,一面挑衅的望向楚君焕。
沉星毫无反应,没有羞拒,也没有嗔怒,更没半分欢喜,神情根本就是木然无觉。
黑衣仍是苍郁,那孤傲的男子眸中仿佛冻结,再也没有,也不会再有分毫的波动。
他不曾抬头。他的手臂用力的搂着公孙倩,却不为情,不因怜惜,只是在艰难的控制自己。
推开的她的时候,生命中最疼痛的部分已经被他亲手割掉,那种痛是灭顶的,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是如何和对手交上手的,只是看到这场厮杀中,她由另一个男人扶着,走向暗影。
黑暗吞没了那空谷幽兰般的背影,带走了最后一缕温暖和阳光,楚君焕知道,从此,他的世界不会再有黎明和曙光,剩下的只是他一个人的漫漫长夜。
剑出鞘,冰冷的芒划过夜空,血肉飞溅。
沉星由着楚翊炀揽着她向暗影中走去,并不理会身后厮杀再次成了片。换人,不过是个借口。既然碰上,这双方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这一场搏杀,还将是你死我活,只是和她没有关系了。
真的没有关系了吗。
一袭矫健的白衣翩然落下,楚翊炀咯咯的一笑,适时的松开了搂住沉星的手臂。
沉星嘴角牵笑,没看,却开口叫道:"师兄。"
"师妹。"白无伤几步上前,顺便狠狠的瞪了楚翊炀一眼,展手将沉星揽入怀中:"师妹,终于没事了。"
"真的是你,是你们。"沉星语气仍是平静的,她抬眸看着白无伤:"师兄,你处心积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吗。"
白无伤很想答是,可是在那双明澈的眼眸的注视下,他竟然无法回答,于是犹豫。
沉星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师妹,我不能让你再留在他身边受苦。"白无伤轻轻的环住她的背道:"对不起。"
"我没怪你。"沉星道:"从来都没有。"
"咳咳。"楚翊炀在旁清嗓子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在我面前现,柔情蜜意的?说实话,她还是我没过门的正妃呢。"
"你也配!"白无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宠溺的揉着沉星的发,又小心翼翼的拥着她道:"走吧。"
沉星点点头,跟着白无伤就走。这是个谷底,走出去,从此就远离京城。
楚翊炀哼了一声,撇撇嘴,跟在后面。
"你们走不了了。"劈空一声断喝,接着看不到的幻影重重,将他们包围。
此情之下,白无伤也是一愣,旋即去看楚翊炀,楚翊炀摊摊手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你们当然不知道!"倨傲的声音朗朗,在夜色里格外明晰可辨,接着重重的幻影迷阵便从谷底的两侧包抄而来,源源不断,看不清方向,也辨不出有多少人,这些影子时聚时散,压的白无伤、楚翊炀还有身后的那一干杀手,只能应对,毫无还手之力。
白无伤又要护定沉星,又要应对,不过几时便已经显得是捉襟见肘,这样具有杀伤力的阵法,断然不是南楚的路数,于是白无伤怒声往空中道:"谁派你们来的!找死是不是!"
谁想这一句话,已经让沉星微微蹙眉。
这些杀手却是无意对沉星如何,似乎只在逼白无伤将沉星放开,可是白无伤偏生执念,宁肯狼狈,也断不肯放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