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进攻天穹,夜夙寒三年没有庆生,今年本应享受群臣朝拜的他,却终止了宴席,一个人回到朝阳宫来了,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本应该痛快的他痛快不起来……
习惯性地抚了一下胸口,冰玉以不在那里。
他和内官一样,不相信俨如的解释,可是他没有多说,理由很简单,既然她来求情了,那就放了五颜吧。
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他脸上的神情另人难以琢磨:
你真的是我梦中的她吗?如果是,你不是等了我千年吗?为什么千年的寂寞你都能守住,而却在这短短的旬月之间土崩瓦解了吗?
可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会跳和她一样的舞蹈?会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冷千芷,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一昂头,饮完那半盏茶,他回到榻上合衣而卧。浅意识里,他希望千芷是他梦中的她,因为他已经追寻了十九年,但是同时,他又希望不会是她,因为她的身份让他无法去爱她……
他疑惑着、惶惑着,最终,睡着了。
这一刻他仿佛飘了起来,眼前的白衣女子挥舞着水袖轻轻舞动,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安静地隐身于一块大石后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每次都是同一支舞蹈,每一个挥舞,转身,他都熟记于心,但是却依然痴迷。
“苏将军,这支舞你喜欢吗?”迷离间,白衣女子已来到近前,只是,依然背对着他。
夜夙寒迟疑了:“我不是苏将军……”
白衣女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半晌才平静下来:“苏将军,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舞天了吗?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了,你的模样早早地就刻在了舞天的心里,现在又何必否认呢?”
话语间的哀痛灼伤了他,他忘记了辩解,慢慢地将她拥在怀中,喃喃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痛苦,我只希望你忘掉那千年的仇恨吧,今后的你不会再孤独,因为有我。”
怀中的女子身体僵了一下,一滴泪低落在夜夙寒的手上,他的心更痛了:“你不相信我吗?”
女子摇摇头:“苏将军,你让我如何信的过你啊……”说完,她推开他圈在腰间的手,远远的逃开,“我没办法不恨啊!没办法不恨啊!”
她蹲在地上哀哀地哭泣,那是一千年孤独的守望化成的泪水,那是无数个日夜的失望化成的伤痛。
他向她跑去,他不要她在痛苦了,可是他总是触摸不到她,于是只能站在远处忍受着心痛的煎熬。
他的头要裂开了,单膝跪倒在地,他终于狂喊出声:“舞天,我并没有负你!这一千年来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哭泣声消失了,她站了起来,转过头来看他,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苏将军,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成天只会躲起来偷偷看你的天庭舞女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放弃抗争而甘愿下凡为妖的傻丫头吗?”
夜夙寒说不出话,他的头已经痛的不能呼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一句话,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另他痛苦的梦,他想早点醒来,否则他会死在这个梦中,可是他又不愿意醒来,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遇见她……
就在这矛盾与挣扎中,她来到了他的身边,蹲在他的面前:“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来惩罚你的,也许今天,也许明年,也许若干年后,只是当你见到和现在的我一模一样的人时,你的惩罚就要来了。”
他呆住了,顺着她的话音看去,这一刻他的血液凝固了,因为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刚才的那张完美无暇的面孔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从耳后一直蔓延到嘴边……
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她得意地笑了:“娘娘告诉我,只要我毁掉容貌,她就助我复仇!于是,我答应了,从今天开始,你将时时生活在恐惧中吧!”说完,她又笑了出来,手袖轻扬,人已远去……
夜夙寒终于醒来,痛楚犹在,多么清楚的一个梦,清楚的让他害怕起来。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翻身下床,冲出门外。
半睡半醒间,俨如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她睁开眼,低咒了一声,紧接着荣禧堂的门被撞开,她惊叫着坐起来,女史们都被惊醒了,院子里呼啦啦地站满了人,夜夙寒闯了进来,众人连忙跪下迎驾。
他什么都不管,直直地朝着千芷的房间冲去。
门被一掌击碎,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碎片,千芷倒在血泊中,绝美的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已经染红了素色的桌布。
“不……”他大吼一声冲了上去,将她抱在怀中,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惩罚的话惩罚我就够了!何苦为难自己!”
千芷睁开眼看着他,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露出凄美的笑容:“这一下,我的脸终于不能再害人了。”
她昏倒在他的怀中,他抱起她发疯似地冲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