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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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续送走最后一批前来拜年的客人,冯阿姨也该回家了。

傅兆钦和邢增山二人自从楚莲和楚菱走后,就出去慰问去了。

孔洁遵照丈夫傅兆钦临离开时的嘱托,她又给冯阿姨多拨了两个月的薪水,临了,还给了冯阿姨几个红包,说是给冯阿姨的三个外孙女的。

楚荞有事出去了,孔洁代替楚荞也将她和楚荞那天逛商场买的两件毛呢大衣送给了冯阿姨,说这是荞荞给冯阿姨和她老伴儿田安的,希望冯阿姨能喜欢。

待孔洁送冯阿姨出门,傅淮宁抱着两瓶五粮液和两条中华及两盒特级大红袍随后出来,他将礼品放进了车子后备箱,

后备箱里已经放了几箱水果,还有粮、油、米等物,车子差不多都塞满了。

就听他指着烟酒茶三色礼说:“冯姨,这些是给田叔的,我也不知道田叔平日里都有些什么喜好,就和往年一样,还是烟酒茶吧。”

冯阿姨见他这阵仗,慌的忙摆手:“不能再让小宁破费了,哪能年年都……”

“冯姨,您就别客气了,收着吧,大过年的我和荞荞也没能去给您和田叔拜个年,也怪不好意的。再说,我那酒窖里可不多的是这些个。”

“小宁说的对,阿珍,别再见外了,这些年多亏了你里里外外帮衬着,**不少心,这些都是应该的,时辰不早了,赶紧了家去好归置归置。”

傅淮宁上车,发动引擎,孔洁为冯阿姨开了车门,冯阿姨受宠若惊,哪里能让夫人给她开车门,她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心里直念着这家人的好。

冯阿姨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三闺女,而且三闺女也都命运不济,出嫁后又各自都生的丫头,那在婆家的日子过的委实艰难。

多亏了傅淮宁帮忙,三个女婿也都给妥善安置了适合的工作,日子也算一天天有了改善,三个女儿在婆家也终于能抬起头来做人。

就连她下岗待业在家多年的老伴儿田安也在恒泰后勤当了管事,总之,认识了这家人,她们家的日子也算是踏上了康庄大道。

只因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而她又烧的一手好菜,听说夫人身体不好,她便主动请缨来了傅家帮厨,她的厨艺受到傅兆钦一家人的赞赏,从此便留了下来,一家人从未拿她当外人看,对她好的实在没话说。

傅淮宁亲自驱车送冯阿姨回家。

车子驶进了阳光佳苑小区6栋楼下,傅淮宁正待要帮着将后备箱的礼品搬上去,冯阿姨的三个女婿忙抢着各自搬了上去,冯阿姨和老伴儿田安邀请傅淮宁上去坐坐喝口茶,傅淮宁笑着说今儿大概是没什么时间了,改天吧。

冯阿姨明白他今天是真的很忙,也就不再挽留,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冯阿姨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路上开车一定小心了,到家给个电话报声平安,傅淮宁笑着应了。

车子跑出了老远,突然想起了什么,傅淮宁车子又倒了回来,他降下搁板。

冯阿姨以为他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过来了。

“冯姨,大过年的也没帮上您什么,这个,您收着。”

傅淮宁从车窗塞给冯阿姨两张卡,他笑着向冯阿姨和田安招了招手,冯阿姨捏着两张卡还没反应过来,傅淮宁已经驱车离开了。

冯阿姨和老伴儿田安望着远去的黑色兰博基尼,两人感触良深。

田安抹了抹眼睛,说:“唉,当初若不是我脾气不好惹上了民事案子给弄了进去,在牢里遇到这孩子,见他消沉,颓废不堪的样子,我也没做什么,当时就骂了他几句,骂的还肯难听了,谁曾想这孩子出来后还真出息了,他不但不怪我,还对咱一家人这般照顾,你说我当初要不遇到这孩子,咱这一大家子哪能有今儿这风光日子?”

“说的可不是嘛,多好的一孩子,可惜了,不论他现如今多风光,可是他身上却永远背着一个洗刷不掉的污点,唉!你说那姓叶的一家人还真就不是个东西,他们咋就把事儿给做绝了呢!”

傅家和叶家的恩怨,倒不是孔洁说给冯阿姨听的,这是冯阿姨无意中听到夫人孔洁因为心疼儿子向丈夫傅兆钦有次报怨提及,不小心被她听到了,冯阿姨对叶家的那个女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更对叶家的人深恶痛绝。

在家里久了,冯阿姨也多少知道了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荞荞之前曾和叶家定过亲,后来因为那件事家里给退了亲,可是荞荞似乎一直都没忘记过叶家的小子,所以对小宁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对于小宁和荞荞之间的微妙关系,冯阿姨知道的甚至要比孔洁还要清楚,有些事情她是真的不方便说出来,只希望荞荞能早日发现小宁的好,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

虽然那次小宁赌气说是出去找女人,但是冯阿姨知道,小宁不会的,因为小宁深爱着荞荞。

多少次,冯阿姨都从窗口看见大半夜了,小宁还坐在车子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眼睛一直望着三楼卧房,直到卧房的灯灭了,他才不舍的开车离开。

“你真是活倒回去了,以后还是少提那件事,人多口杂的,你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咋的?”田安瞪了了多嘴的老伴儿一眼。

“我也就和你说起来着,以后注意就是了。”冯阿姨瞅了瞅左右,她也为自己的大嘴巴而自责。

“这孩子刚给的什么卡?”田安问。

“呀,你说这孩子咋就……”

冯阿姨待看清手中的两张购物卡上的相同的标价码:¥5000,她惊凝了眉眼看着丈夫。

“唉,算了,收着吧,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

两人叹了口气,冯阿姨复回头望了眼离去的车子,眼睛热辣辣,鼻子一酸,眼睛里有热流溢了出来,她抬袖拭了拭,心中默默的祈祷。

其实,她早就把小宁和荞荞当自己孩子了。

16:

天,阴沉沉,雾朦朦的,也就早上那会子放晴了会儿,到了下午,就又刮起了北风,雪花飘飘洒洒落下。

傅淮宁回来时,楚荞还没回来。

他知道她去了玛格丽特,每年的今儿她都会去做妈妈最喜欢的饼干。

孔洁也早已经为楚荞准备了香裱、香烛、寒衣、别墅、车子、钢琴、冥币等物,见儿子回来,待他将一应物什搬上车,孔洁向他招了招手。

“妈。”

怎么了?

妈妈做什么一脸严肃的神情。

“你也知道,荞荞每年今日都会去陵园,今儿可甭给我犯浑,她就是冲你闹脾气,使性子,你也得给我忍了,知道不?”

孔洁每年最担心的大概就是除夕了,那是荞荞爸爸妈妈的祭日。

记得小宁和荞荞结婚的头一年,两个人一块儿出门去了陵园拜祭,结果回来时只有儿子一个,她当时就怒了,不由分说,扬手就甩了儿子一大嘴巴子。

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打儿子,她缘何不心疼?可是大过年的,他怎么能因为荞荞对他发了脾气,而把荞荞一个人给扔在了陵园?

这怎么都说不过去,也让她无法原谅。

等她赶到陵园的时候,就见到荞荞还抱着爸爸妈妈的墓碑哭的跟泪人似的,那一幕让她的心一阵抽疼。

她绝对不允许儿子再犯那种低级的错误。

“妈,我知道,那次……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我向您保证我一定……”抬头,见楚荞提着包从外面进来,他的话凝在了口中。

楚荞将包放在了桌上,转身瞅了一圈,没有看见冯阿姨,她拢了拢头发走了过来,问道:“妈妈,冯姨已经回家了吗?”

“嗯,小宁刚送你冯姨回来。”

“那,我送给冯姨的……”

“呵呵,放心,妈妈已经帮你给了你冯姨了,她还要妈妈代她好好的谢谢你呢。”

“呵呵,冯姨太客气了。”楚荞笑笑。

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傅淮宁心头一紧,他说:“荞荞,你先上去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嗯。”

楚荞应了声,她上楼去了。

很快,楚荞一身黑衣从楼上下来,胸口别了一朵白绒花。

“荞荞,今儿……你们早去早回啊,你爸爸他们一行人慰问工作一线的同志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妈妈在家等你们啊。”

“嗯。”

楚荞低低应了。

“妈,那我和荞荞去了。”傅淮宁把妈妈的衣襟拢了拢,将妈妈挡在了门内不让妈妈相送。

“妈妈,难得耳根清净了些,您逞着这会子在家好生歇息会儿,待我和淮宁回来咱们包饺子吃。”楚荞笑着上前抱了抱孔洁。

孔洁心疼的拍了拍楚荞背,笑着应了:“好,妈妈醒了面,和好了馅儿在家等着你们。”

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相携出门,孔洁心中宽慰了许多,丈夫说的没错,这两孩子似乎和以前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知道她心情不好,一路上傅淮宁没敢闹她,车子里很静。

空调开的很足,楚荞静静的坐着,突然,她说:“我好像忘了买……”

“花,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买了,在后座上放着。”他说。

“哦。”

他说买了那就是买了,楚荞也没有回头去看。

“可是我还是忘了拿……”

“放心,我刚刚有帮你拿了,也在后座上。”知道她说的是她做给爸爸妈妈的饼干,他没有说破。

“谢谢。”

“荞荞,别这么说。”右手摁住了她的手,那手冰凉凉的。

17:

雪,在肆虐飞扬……

出门的时候,也就零星的飘着些许雪花儿,相对来说还较小些,这会子,大片的雪霏子撒了下来。

雪落在肩上,遇风钻入了颈项,冷飕飕的,楚荞就像是麻木了般没有了知觉,她一步步踩着台阶,傅淮宁大手揽着她的腰也不说话,他左肩上扛着妈妈打包好的祭祀等物品默默的陪着她一阶阶上山去。

来到爸爸妈妈的墓碑前方,楚荞愣住。

她看看手上捧着的紫色鸢尾花,再看看墓碑前方的那束,同样也是紫色鸢尾,是谁?刚刚谁有来过?

地上有着深深的两个脚印,似乎没怎么挪动过,说明那人在这里站了很久,因为那印痕已经有少许化了,结冰了。

看那脚印的形状,像是女士高跟靴子所致,说明,来给爸爸妈妈送花的人是个女人,而且,人刚走没多久,可是他们上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有人下山去啊,这可是唯一的上山路径。

“你可有看到刚刚这里有人?”楚荞侧首问他。

“许是爸爸的同学或是以前的学生也未可知?”他没有正面回答,不用猜,傅淮宁已经知道刚刚谁在这里。

因为他方才不小心抬头就看见了那个黑色身影站在这里,所以,他刻意停了下,还故意很大声的和荞荞说话,说是雪钻到了他脖颈,让荞荞帮她拂掉,他就是想那人听见,果然,她听见了,也回避了。

“会是谁?”

楚荞心中狐疑?

前年、去年,似乎也是这样,他们来的时候,有人已经先她之前来过了,可是她就是没见到那人。

傅淮宁将肩上挑着的一应物什卸下,打开,在墓碑前摆放整齐,楚荞将香烛插在了墓碑前方的鼎里,可是风雪太大,任楚荞怎么点都点不着,被风很快给吹灭了。

傅淮宁干脆敞开了大衣,挡在了风口遮住那呼啸的北风,楚荞几乎将一盒火柴擦尽了,她才好不容易点着,傅淮宁拿了瓶路易十四打开,洒在了坟头,也将楚荞的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并放在了坟头,他知道她的规矩,她从不打开。

“爸爸妈妈,荞荞来看你们了,你们在那边还好吗?”楚荞低低的念叨着,眼泪再度泉涌而出,滑下白皙脸庞,泪,落在了雪地上,很快泅散开去。

楚荞静静的跪在爸爸妈妈的墓碑前,颤着手一遍遍抚着墓碑上爸爸妈妈的合影,她的颊脸贴在冰冷的墓碑上,她低低的唤着:“爸爸,妈妈,荞荞想你们了……”

为什么当初她非固执的留下不可呢?

要不然,要不然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那样,该有多好。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的活着了。

“荞荞……”

他看着她,低垂的手不由得握紧。

将她耳鬓的散发捋到了耳后,拇指腹拭去脸上绵延的泪水,看着她眼里依然滚滚闪烁的泪花,他的心,又开始疼了。

“荞荞,那天我其实……”

“淮宁,给爸爸妈妈磕个头吧。”她没有给他机会说下去,她现在不想听那个,是的,不想听。

两人双双跪着焚烧着妈妈为他们准备好的寒衣,冥币等物,俯身下去,磕了三个头,就在刚要起身的时候,楚荞似乎听到了有手机铃音在响。

这个手机铃音在哪里有听过的,会是谁?

响了两声,很快,那铃音听不见了。

楚荞敢断定,那个人已经是看见他们了才会故意躲起来,一定是的。

“是谁?谁在那?”

楚荞问。

“荞荞,你在和谁说话?”傅淮宁只得装傻充愣。

“你方才有没有听到有手机在响?”

“没有啊,风这么大,什么也听不见。”

“可是我明明有听见的。”

“荞荞,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一定是幻听了,瞧,耳朵冻得冰凉凉的。”温热掌心捂着她的耳朵取暖。

“可是我听的很清楚的,真的有,还有这束花怎么解释?方才有人来过,她没走,就在附近,咱们循着脚印一定能找的到。”

楚荞就是想搞清楚,究竟是谁来看爸爸妈妈?

“荞荞……”

他其实想说别找了,可是她固执的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楚荞转身去寻那脚印,她,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大雪早覆盖了脚印,什么也没有了。

“为什么?”

“荞荞……”

“为什么她要躲起来?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送花?她为什么不敢见我?究竟是谁?”

她四处看着,希望发现些什么,总是隐隐觉得那个人就在不远处正看着她。

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大衣紧紧裹着她颤抖的身子,他说:“好了,我们回去吧,雪太大,待天黑,我们就不好下山了,妈妈会着急的。”半拥半抱着她一阶阶向山下走去。

“为什么?”

楚荞仍然在重复着‘为什么’?

见他们终于离开,一个黑影这才从一颗青柏后闪身而出,她的头发上,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落雪,双眼红肿,她看着两个远去的黑色身影,捂着疼痛的胸口喃喃轻唤:“荞荞……”

18:

车子停在拐角,他紧紧抱着她,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渐渐匀缓,身子也不再那般颤抖,他这才松开了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他看着她些微红肿的眼睛,将眼镜给她扶正,他说:

“荞荞,我们进去吧,妈妈在等我们呢。”

“嗯。”

刚到门口,停着两辆车子,就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两人相视一眼,笑了笑,就听楚荞说:“是淮容。”

“呵呵,这小子可真懒,年年过来噌饭吃。”

他笑。

“咱们快些进去,二叔二婶难得回来趟。”楚荞说。

瞅着门上已经贴好的春联,傅淮宁知道一定是淮容帮妈妈贴的,那家伙就是有这股子眼力劲。

头顶,大红八角宫灯亮了,门口登时亮堂许多,映出他一半侧脸,俊朗脸庞带着一抹柔柔笑痕,一双琥珀色眼眸敛熠熠光辉。

楚荞转身,将他有些歪斜的领带帮他扶正,手指拂去肩上的落雪,就见他伸出手来,楚荞没有犹豫,小手伸了过来,他轻轻握着,两人皆笑着推门进去。

听到脚步声,淮容穿着毛背心,袖管高挽,腰间呢,还系着楚荞的碎花围裙,他笑着从厨房出来。

“大哥,大嫂,小弟这厢给您二位拜年了!”淮容抱拳打揖。

楚荞看着淮容这副打扮,她笑:“今儿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嗨,咱家的太阳那永远都是打西边出来,大嫂今儿才发现呐。”淮容冲着淮宁眨了眨眼睛,笑的一双眼睛眯成了缝儿。

“uncle”

一个粉|嫩嫩的小人儿跑了过来抱住了淮宁的腿。

“哟,咱们家的小美人儿啥时候也回来啦。”淮宁一下子将那粉团了抱了起来,在那小脸蛋上亲了两口。

他下颌的胡渣刺的小人儿脸蛋生疼,她嘟着小嘴巴:“大舅舅最坏了。”看见淮宁身后的楚荞,小人儿伸出白嫩小手欢喜的唤着:“aunt”

“丹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敢情这大半日都只顾着和你大舅舅热乎,你这时候才想起舅妈啊。”

楚荞认出这小美人了正是二叔家长女淮英那宝贝女儿钱丹丹。

“嘻嘻,大舅把舅妈给挡住了,丹丹方才没找着舅妈。”丹丹笑着在楚荞脸上亲了亲,算是赔礼道歉,这可爱的小模样惹得大家再度笑起。

“来,大舅抱抱。”

“不嘛,舅妈抱抱。”丹丹赖在楚荞怀里不出来。

楚荞笑着说:“没事儿。”

“乖,舅妈要上去换衣裳,待会儿再抱好吗?”

“好。”

丹丹笑着钻到了淮宁的怀里。

淮宁看着楚荞,说,“你先上去换衣裳,我和二叔二婶说会儿话。”

“嗯。”

楚荞也知道自己这身打扮见客不礼貌,她抬脚上楼去了。

“丹丹下来自己走,别累着了大舅舅。”见堂哥似乎有些疲累,淮容皱了皱眉。

这小白眼狼敢情有了大舅和大舅妈就不要他这亲舅舅啦,受到丹丹冷落的淮容撇了撇嘴进了厨房。

19:

“告诉大舅,傅淮英和钱小禾回来没?”

“No,No,No”

丹丹一连回答三个No!

“嗯?”淮宁歪着脖子看丹丹。

“钱小禾缠着傅淮英正忙着生小弟弟呢!”丹丹的回答惹得客厅里的傅兆钧和倪建红夫妻二人再度笑起。

“钱小禾还说了啥?”淮宁眯眼笑。

“钱小禾说这要是在国内再生孩子那就是超生了,但是在国外不同,可劲了生,生一打都不成问题。”丹丹想了想,爸爸可不就是这么和妈妈说的。

“那丹丹也同意?”

“noproblem”丹丹点头。

“傻妞,那爸爸可就分散了对你的注意力了,还noproblem,真随了傅淮英那个小笨蛋了!”淮宁捏了捏丹丹的鼻子,笑的欢畅。

心想,这到了明年,家里也添这么一个小人儿那得多喜庆,不对,最好是俩,那才来的过瘾,用成都的话说:那叫一个巴实。

“这丫头张嘴尽唬人,你说这说出来的话多丢人。”傅兆钧笑着直摇头。

倪建红笑:“小孩子嘛!这在渥太华还算顶斯文型的了。”

“二叔,二婶。”淮宁过来招呼二叔二婶。

“小宁,快些坐下歇会儿,这孩子大了,抱着可沉了呢。”倪建红推着轮椅过来,她刚要接过丹丹抱着,傅淮宁笑着说:“没事儿,二婶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哎,还那样。”倪建红笑,身侧,傅兆钧握住了妻子的手安慰着。

“姥姥,表舅舅上哪儿去了?”

表舅舅?

丹丹说的是......

淮宁看了看左右,没人哦?

“呵呵,表舅舅在阳台打电话呢。”倪建红瞅了瞅阳台方向。

回头,看见一个高大身影,阳台黯淡的灯光下,他眉头深锁,脸上有着一抹痛楚。淮宁收回视线:“二婶,进,此番也一起回来了?”

“可不?听说我和你二叔回来,阿进就亲自用专机送了我们回来。”

难怪,方才在门口除了看见淮容的车,还看见一辆威龙,他还想那车是谁的?

“Eva阿姨还没醒,表舅舅可伤心了呢!”丹丹说。

“丹丹,别乱说。”倪建红蹙眉。

“就是的嘛,我和妈妈前儿个还去看了Eva阿姨呢,医生说Eva阿姨醒来的可能性很小了,说是也就这一两天了,让表舅舅做好心理准备。”

淮宁眉心深皱,丹丹的话他信。

“Kin,好久不见。”

淮宁转身,就看见身后长身玉立的高大挺拔男子,黑发黑眸,他望着他艰涩一笑。

“进!稀客稀客,快快请坐。”淮宁笑着两人拥抱了下,倪进笑着在姑妈倪建红身边坐下。

“表舅舅。”

丹丹滑下淮宁的膝,她跑向了倪进。

倪进抱过丹丹,问道:“方才背地里说表舅舅什么坏话?”

“No,No”

丹丹就是不承认。

抬头,瞥见楚荞换了衣裳刚好从楼上下来,丹丹那小人精登时扔下倪进,她欢喜的跑了过去,“舅妈——”

楚荞穿了件浅灰色堆堆领毛衫,长发高高挽起,她笑着从楼上下来,抱过丹丹,顺手给丹丹塞了一个什么,就见丹丹笑着亲了亲楚荞:“谢谢舅妈。”

楚荞过来客厅。

“二叔,二婶。”她向傅兆钧和倪建红问好。

“荞荞,累了吧,快坐下。”

“嗯,你妈妈说的没错,可不又瘦了。”倪建红拉着楚荞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眸子里有着浓浓的喜悦。

发现有人在看她,待目光瞥见倪建红身侧的陌生男子,楚荞愣了下。

“呵呵,荞荞许是不认识,这是我们家阿进,他一直在渥太华,也不怎么回来,你没见过呢。”

楚荞其实早就听婆婆孔洁好像有说起过,二婶有个很了不起的侄子倪进,楚荞笑着伸出手,“您好,靳楚荞,欢迎您来家里做客。”

“嫂子客气了,叫我倪进就好。”两人握手。

傅淮宁伸手,楚荞抱着丹丹在他身边坐下,他问她:“累不累?”

“还好。”

瞥了眼几上空了的茶壶,楚荞将将丹丹交给淮宁抱着,起身沏了茶过来,她笑着给大家一一斟茶。

没看见婆婆和淮容,她知道婆婆一定和淮容在厨房张罗饭菜呢,她笑着说:“你陪二叔二婶阿进说话,我去帮妈妈。”

“嗯,去吧。”

淮宁笑。

“舅妈我帮您。”

丹丹屁颠屁颠就跟了过来。

0:

“你都会做什么?”楚荞抱起丹丹。

“我会包饺子,就是包的不好看。”

“哟,看不出来咱们丹丹还真是个小阿巧呢。”楚荞爱恋的亲了亲丹丹。

“咦,舅妈你吃舅舅口水!”丹丹捂着嘴笑。

“嗯?”

“大舅舅刚刚亲了我这里,都是口水呢。”丹丹直龇牙。

楚荞好生尴尬。

两人说笑着就来到了厨房。

楚荞进来,看见婆婆正在擀皮儿,淮容正在案板边捏饺子和婆婆是又说又笑的,她看着婆婆说:“妈妈,您去歇会儿,也好陪二叔二婶说说话,我来就行了。”

“没事儿,这不就快包完了。”婆婆笑着,见楚荞心情还不错,她稍稍放心。

“舅舅,我也要包。”

“去,客厅里待着去,你包的那面疙瘩能吃吗?看着就倒足了胃口。”

“我要包。”

丹丹垫着脚,蹦蹦跳跳直蹦跶,楚荞笑着给丹丹一个凳子踩着,那小手伸了过来自己拿了一块皮子自个儿玩了起来。

“哎,大嫂就可劲了纵着她些,这丫头那可是随了钱小禾那厮,六亲不认,这会儿和你亲厚,待亲老子娘来,她才懒得理你呢。”淮容是深有体会。

“爸爸说舅舅好歹也是一白衣天使,就是那嘴巴坏起来就跟在粪池子里淘过。”丹丹听到淮容说她爸爸坏话,她嘟着嘴不依。

“臭丫头,你老子才在那地儿净过身,远远的就闻见一身铜臭味儿。”淮容在丹丹鼻子这么轻轻的一刮,给她来了个白鼻梁,就跟戏里的小丑儿似的,淮容哈哈大笑。

“哼,舅舅还不是一身臭哄哄的来苏水味道,吓得苍蝇见了舅舅都远远的避了开去。”丹丹给淮容一个白眼。

“淮英当年未婚先孕,钱家照了B超还不想要这孩子,瞅瞅,这孩子还真是个小机灵儿,饶是叫你不喜欢都难。”孔洁笑。

“丹丹有六岁了吧。”

“舅妈,我过年刚好七岁了。”丹丹纠正楚荞。

“那敢情好,大舅给你许个婆家好了。”淮宁笑着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还不去陪着二叔二婶还有……”

“阿进有事先走了。”他说。

楚荞愣了一愣,就见他在水池边洗手。

“我才不要呢,否则大卫会伤心的。”丹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屋子的人被丹丹的话逗笑。

“哟,就您这屁大点儿都早恋呐,合着和傅淮英当年那是一德行,那啥时候把我那洋外甥女婿领回来给舅舅我瞅瞅?”

“才不给你看呢。”丹丹捏了一个面疙瘩丢在了笼屉上,淮容伸手捡起,他笑的乐呵:“我咋瞅着这玩意儿越看越像钱小禾那厮!”

“分明就是邵明美嘛!”丹丹笑眯眯的看着淮容,甭以为她啥都不知道,舅舅喜欢邵阿姨呢,那是她听爸爸妈妈说的呢。

“你……”

淮容顿时语塞。

“哈哈哈……”

“丹丹小宝贝儿,说的可是太好了。”

淮宁笑着亲丹丹脸颊一记,丹丹伸手摸了摸,湿漉漉的,她咂嘴:“大舅舅如果想亲舅妈就直接上去亲就不成了,干嘛隔着我的脸练‘隔山打牛’,真是的!”

“噗——”

淮容笑喷了。

孔洁也是笑弯了腰。

这孩子那整个就一开心果子。

只有淮宁和楚荞两个人脸色一阵尴尬,这丫头的嘴也太损了,不亏是钱小禾那厮的种,那是像足了她那老子。

“还隔山打牛?你知道那啥意思不?看舅舅给你一记‘黯然销魂掌’!”淮宁勾唇笑,拿着一块面戟子,大掌拍了下去,面戟子在他掌下变成了圆饼,楚荞拿眼直瞪瞪他。

一准是金庸的武侠剧看多了!

钱小禾可不就是个活脱脱的金庸迷。

见楚荞看他,他笑着从妈妈手里拿过擀面杖,说:“我负责擀皮儿,你和淮容俩人负责了包。”

1:

“妈妈的活儿你都干了,妈妈做什么?”孔洁拿儿子没一点办法。

“呵呵,妈妈当然是哄这个小丫头少在这添乱就成,您去歇会儿,我一准擀的比您还好,不信,您瞅瞅。”

他拿着擀面杖咕噜噜的转了一个圈儿,得意一笑,“咋样,外薄内厚,多均匀,嘻嘻,还成吧?”

楚荞看的愣住,他还真行啊?

孔洁笑着抱过丹丹说:“走了,合着咱婆孙俩这是在这添乱呐。”

丹丹的兴头也过去了,她打了个哈欠,乖巧的说:“我挺大了,**奶,我自己能走。”她愣是不让孔洁抱,淮容满意笑道:“这才乖,先陪奶奶去客厅玩,待会儿舅舅和舅妈过来红包奖赏你!”

“好唻!”

终于将那个让人头疼的小丫头给支走了,淮宁和淮容兄弟长出口气。

“阿进怎么走这么急?”淮容问。

“唉,方才,阿进接了个长途,好像是Eva快不行了,不知道现在赶回去还能不能见上最后一面呢。”淮宁叹气。

楚荞呆愣愣的,难怪方才见到倪进时,从他眉宇间隐约可见一丝潜藏的忧愁。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淮宁唏嘘轻叹,看着淮容说:“去,打个电话吧,大过年的,身为男人该主动就得主动,别的事儿上看你还蛮机灵的,咋遇到这事儿就……”

楚荞知道淮宁说的是淮容和明美的事儿,她笑着说:“你哥说的对,这时间差不多也刚刚好,还不赶紧给人电话过去先拜个年,就是要逞着长辈们都在你也好抢个先机,这先声夺人你该懂的。”

“呵呵,那……听大嫂的就是。”淮容笑着解了围裙,他洗了把手出去了。

厨房里现在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见他高挽着袖管正在擀饺子皮,楚荞拿着淮容方才解下的围裙帮他围上,擀饺皮的手微顿了下,他没有停,他笑的温柔。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都是逼出来的,刚去法国那会儿,洋毛子的饭那差不多都半生不熟的,吃不惯,饿的实在不行了,可不就自个儿上手了。”淮宁笑着说。

楚荞捏着饺子,她望着他专心致志,熟稔的擀着饺子皮,突然就感觉他怎么越看越觉得帅呢!

“怎么了?”见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看,他伸手摸了摸,不解的看她。

“哦,没什么。”楚荞低头,她有些手忙脚乱。

再抬头,见他脸上方才被他不小心沾了一块面粉,她笑着看着他,说:“别动。”

他停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就见她向他走近了两步,抬手,细滑柔软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的拭了拭,那触感让他一阵心悸,脸上有些痒,他的嘴唇动了动,柔了眸色。

他听到她说:“好了。”

“刚给我脸上抹了什么?”他问。

“哪有?”

分明是他自己抹的,她好心给他擦掉了而已,想不到他那么坏,反过来倒打一耙,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她不再理他,嘟了嘟嘴,转身在一边认真的捏着饺子,他的皮儿擀的不错,她在心里赞了一声。

确实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一盘饺子包完了。

楚荞收拾好案板,她在锅子里蓄了水,开了天燃气灶头,她来到了水池边,正在洗手,身后,淮宁唤她:“荞荞。”

“嗯。”

听到他唤她,她转身,一个红包在她面前晃了晃,楚荞掀唇莞尔一笑:“甭给了,早上和你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当然要给的。”

她可是他的宝贝儿,怎么能让她的宝贝儿大过年空着手。

他将红包塞进了她的堆堆领毛衫领子里,楚荞蹙了眉心,“你给哪儿塞呢?”

“你浑身上下又没个兜兜,我只好塞那儿了。”他一脸委屈。

突然领口滑下个东西来,那尖尖的棱角磕得她胸口难受的慌,楚荞伸手在他的围裙上擦了把湿漉漉的手,侧过身,她手伸进领子里给外掏。

或许手遇水太潮,好半天愣是没掏出来,淮宁笑着过来,双手环住她的腰,轻咬着她的耳朵,说:“别掏了,掏出来你打算搁哪儿?”

“难受呢。”

她缩了缩脖子,手还在胸口陶着红包。

“笨蛋,从下面不是更好拿。”

他的手从她衣下探了进去。

“别闹了。”

楚荞看了看四周,好在没人,客厅里隐有说话声传来,她赶忙去推他。

“哎呀,水开了。”

楚荞推开他� ��小跑向了锅子。

淮容刚好推门进来,见他在洗手,问道:“这就包完了?”

“嗯。”

淮宁哼了一声,好险,差点被这家伙撞到了。

楚荞脸红红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她将火调小了些,问道:“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很晚了,每年不都是这样,要不去问问妈妈看?”

三人来到客厅,刚好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主持人还是不改往年的传统就是一番新春的贺词,丹丹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那位主持人阿姨忘词儿了。”

丹丹的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见大屏幕里周涛适时接了话茬救场,可她刚说了半句,李勇哇啦哇啦也开口了,周涛脸色有片刻凝滞,她不再说话微拧个身,很快镜头切换过去,就听到朱军明朗的声音缓缓响起,新年晚会正式开锣。

“没劲。”淮宁勾嘴哼了一声,不再看屏幕。

一个个网络红人、当红走俏星秀、有嗓子的、没嗓子的就跟下饺子似的哼着歌儿扭着小腰陆续登场,穿的那叫一个花红柳绿,也就丹丹一个人瞅着大屏幕乐呵呵的傻笑着。

冷不丁,听丹丹说道:“这节目可真叫一个俗。”

“嘿,这可新鲜了哦,你倒是说说啥节目不俗?”淮容咧嘴笑。

“还没我们排练的舞台剧好看。”丹丹扬了扬脖子,大家都笑着,谁也没说话。

傅淮宁给了丹丹一个大红包,丹丹笑着接了,说是舅妈那会子就已经给过她红包了。淮宁转身看楚荞,她笑笑,摸了摸丹丹的俏丽短发。

丹丹转身在沙发上拿了她今晚赚的红包数了数,说:“嗯,今年赚的可够本了。”

“敢情钱小禾那守财奴平时都不给你钞票花?”淮宁笑看着丹丹。

“哼,钱小禾说有能耐自己找个老公养你去,他才不给我零花钱呢,小气的很,他只给他老婆傅淮英舍得花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给摘下来给她。”

“那你咋就不抽吧他?你不是很能耐吗?还斗不过他钱小禾?原来,你这道行看来还是修为不够呀!”淮容表示深深的鄙视。

“他那么大劲儿,恨不得把我拎小鸡儿似的塞到狗窝里去。”

丹丹说起爸爸钱小禾和妈妈傅淮英,那叫一个郁闷,到了晚上爸爸就嫌她霸着妈妈不放,气鼓鼓的就把她给从卧室拎了出来。

“咱闺女以后你可好好的调教,瞅瞅这人来疯,长大了准又是傅淮英那祸害。”淮宁突然凑到了楚荞耳边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楚荞看着丹丹,她低头笑,也不说话。

淮容耳尖听到了,他说:“生啥闺女,还是儿子来的实在,瞅瞅,长大了娶个媳妇儿,这一大家子凑一块儿多热闹,要闺女干啥子,胳膊肘尽给外拐,可不都是赔钱货。”

丹丹是最见不得人说她是个丫头,见舅舅这么损她,当然不乐意了。

“哼,你花钱小禾的钱那还少呀,没有钱小禾哪有你傅淮容今天?你不是说闺女都是赔钱货吗?那你咋能耐的把邵明美还没娶回来给你生个儿子抱。”

“喂,臭丫头!”

见众人都看着他,淮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臭丫头的嘴太毒了简直,钱小禾咋就造出来这么一个小混蛋,起初还讨人喜欢,现在咋就恨不得那小鬼赶紧滚回渥太华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傅兆钧被丹丹逗乐,她拽过那小人儿,笑道:“钱小禾那小子他敢在姥爷面儿这么大放厥词?”

“嘻嘻……”

丹丹笑着不说话。

“钱小禾对姥姥还是不错的嘛,给姥姥找最好的医生治腿呢,哪像舅舅,自己当医生都治不好姥姥,真丢人。”

“嘿,小丫头讨打呢是吧!”丹丹一句话,淮容脸红了。

倪建红被她这孙女给磨的,她揉了揉眉心,直喊头疼。丹丹乖巧的过去帮她抚着太阳穴,“姥姥又不舒服了吗?”

“没事儿,姥姥想着你是不是该回渥太华去了啊。”

“我才刚回来姥姥就想撵我走?那可不行,我还没玩够呢,对了,我大爷爷我还没见到呢,回去也没法向钱小禾和傅淮英交代。”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淮宁看着妈妈:“妈,爸爸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要不咱先开席?”

“也好。”稍作沉吟,孔洁点头。

4:

吃过饺子,丹丹嚷嚷着要放花炮,淮容点了炮,吓得丹丹直咧咧。

“敢情你这天不怕地不怕就这点胆儿?”淮容笑。

“哼——”

丹丹吓的直抹眼泪。

“小美人儿哭就不漂亮了哦,呐,瞧,大舅放烟花你看。”淮宁笑着抱着丹丹在院子里点了焰花,丹丹乐呵的拍手娇笑,“真漂亮。”

看见身后躲的远远的楚荞,丹丹直唤:“舅妈给丹丹放烟花。”

“呃……”

楚荞本就胆小,哪里敢碰那个,小时候过年放炮仗还是外公给她一根长竹竿挑着放,听到那‘噼里啪啦’响,吓得她魂都飞跑了。

“没事,我帮你。”

淮宁过来,他给了她一根火柴,楚荞擦着火,手探过去,探过去就是没够到,他笑着握过她的手点上,将她拉入怀里,说:“好了,完成了。”

“啊?就好了?”

“可不就好了。”他依然在笑,胆小鬼。

就听到‘嘭喀……嗤……’烟花响了一声,窜上了高空,四散了开去,五彩缤纷的,很美,楚荞抬头望着自己点的烟花,她笑,原来也不是很恐怖嘛。

“好看吗?”淮宁笑问。

“嗯。”楚荞望着天空那抹绚烂的烟花,她笑。

大家又絮叨了会儿,丹丹在楚荞怀里困了睡着了,淮容笑着接过:“还没守岁呢,这丫头到先独自睡着了,到底是傅淮英的亲闺女,敢情从去年睡到今年呐,睡佛啊简直!”

傅兆钧和倪建红还有淮容抱着丹丹准备回家了,傅兆钧说是还要去敬老院那边发放慰问物资,孔洁也不好再挽留,送到了门外,傅淮宁抱着倪建红上车,将轮椅放到了后备箱,向淮容再三叮咛路上开车小心,淮容笑着应了。

送走二叔一家,家里再次归于静寂。

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音乐会是几点开始来着?”淮宁问。

“九点正好像。”楚荞想了想,说。

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尚绰绰有余,楚荞为婆婆沏茶奉上,休息了会儿,待婆婆换好衣裳,母子三人出发去了人民大会堂观看011新春民族音乐会。

还有五分钟就九点钟了,音乐会还没开始,只有帷幕后方隐隐传来管弦乐器的试调音轻轻传出。

演播大厅,此刻早已经人满为患。

母子三人在特包席落座,这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台上的一切,位置俱佳,还真是今晚的绝佳地段呢。

楚荞瞅了瞅,在她们斜前方有排位子尚是空的,显然人还没来。

她看向斜右侧,她终于看见了坐在楚莲、爷爷、楚菱还有坐在爷爷身后的爷爷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

楚荞纳闷,三叔怎么把特包位就给了他们了呢?

难道是爷爷提前授意的?

“过去和爷爷问个安?”他问。

楚荞有些犯难,马上就要开场了呢,过去不大合适吧。

“没事,过去吧。”孔洁笑着点头。

母子三人起身过去,

“靳叔。”孔洁笑着为靳湛斟茶。

“怎么兆钦今儿没来?”靳湛等人看见他们娘儿仨过来,欢悦笑着点了点头。

“爸爸去了一线慰问了。”楚荞说。

“哦,也是。”

靳湛握着楚荞手,他笑着说,“爷爷看不懂那些个,你们娘儿仨那就不同了,所以就让你三叔把特包留给了你们,好好的陪你婆婆观看音乐会,过年嘛,不就图各乐呵。”

“呵呵,爷爷说的是。”

傅淮宁笑着帮爷爷装了烟斗,靳湛拿着烟斗轻轻的嗅了嗅,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永远懂他的心思。知道这里不能吸烟,所以就让他闻闻过过瘾,那似乎也不错。靳湛笑眯了眼睛。

身后,杜眉撇了撇嘴,冲着靳老爷子那是直翻白眼,到底是偏心呐,特包都能让给了外人去。

和杜眉挨着的穆咏华看了丈夫靳向勋一眼,两人心中明白二嫂这心里估计又添了堵,但是爸爸都这样安排了,他们对这个也无所谓,坐那儿还不都一样,两人对看一眼谁谁也没有说话。

主持人拿着麦出来,现场一片掌声哗然,靳湛说:“阿洁,好了,都过去坐了吧,我这头儿好着呢。”

“靳叔,那我和孩子们过去了。”孔洁笑着应了,牵着楚荞走了回来,身后,傅淮宁和爷爷说了什么,之后跟上。

就在这时候,就见一行也是三人轰轰烈烈进来,瞅了瞅孔洁母子三人,走在前面的嗯登时沉了脸。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退居二线的原国防部长叶孝诚,搀扶着他的人分别是儿媳董妍玉和长孙叶久杨。

楚荞微微躬身算是见礼,她没有说话,任傅淮宁牵着她回到席位,在婆婆身边坐了,但是有两个来自不同角度的视线始终锁在楚荞脸上。

乍看见孔洁以及傅淮宁和楚荞,叶孝诚鼻子冷哼一声,在斜侧方上首席位泰然坐定。

傅淮宁望了过去,叶久杨也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双双移开目光。

董妍玉愠怒的视线扫了过来,孔洁欣然一记淡笑对上她挑衅的眼睛,接过楚荞递上的茶,向着董妍玉举了举,董妍玉咬了咬牙转过了身。

“这座儿是怎么回事?早知他们来,今儿就不来凑这热闹。”

叶孝诚寒了张脸,董妍玉唯唯点头,“也不清楚呢,事先也没得到信儿,进贤就给了票说是叫大家来看,也没说别的。”

“下去问问,这特包是谁给傅家留的,好位子全让他家给占了先!”

“爷爷……”

叶久杨凝眸,这坐哪儿不是坐,反正都一样是观看音乐会,爷爷做什么非要那位置不可?

“是叶孝诚!”

靳向勖看见了进来的一行三人,他微微前倾,告诉了靳老爷子。

“看见了,我眼还没瞎透呢,就凭他也配坐特包?那种鸟人要是也懂得五线谱,我靳湛两字倒着写。”

靳湛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与他们邻座的叶孝诚听了清楚明白,靳向勖靳向勋兄弟二人微微皱眉,在座的人无不因靳湛的一句话感到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该死的,那东西不是说前阵子快咽气了,咋还有气呢?”

叶孝诚也不甘示弱,叶久杨挽着叶孝诚的手不由得一紧,他说:“爷爷,您就少说两句。”

“咋了,我还说不得了,许他老不死说话,还不兴我开口?”叶孝诚本就为人霸道,一句话出口,观众席有人陆续投来不满的目光。

“爸,算了,和那种自以为喝过些洋墨水的**子有什么可较劲的,您消消气,很快就结束了,眼不见为净。”董妍玉讨巧的劝着叶孝诚。

“仗着自己喝过几天洋墨水就能耐了?上将怎么了?老子还就不放在眼里!”

知道两家有嫌隙,楚莲听着叶孝诚话音不善明显是冲着爷爷来的,他捂着嘴笑,“爷爷,刚刚有人好像放屁了!”

“嗯,还真是呢,好臭!”楚菱在一边适时帮腔。

“菱菱,别捣乱。”穆咏华蹙眉,她看着前方的女儿,这孩子咋也跟着起哄了呢。

“甭搭理,咱看咱的。”靳湛终于发话了。

5:

这边,特包席母子三人是将方才的一切看在眼里,孔洁拍了拍楚荞小手,婆媳两手相握,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

董妍玉刚好回头,看见中央特包席上那温馨的婆媳俩,她暗暗咬牙,刀子一般的冷光打眼底一闪而逝。

帷幔缓缓拉开,就见一个身着演奏服的美丽女人手持指挥棒向台下俯身鞠躬,之后她转身,指挥棒在手中轻轻的点了一下,台下的大提琴师们都望了过来,有节奏的配合,美妙的乐音在大厅内流淌……

楚荞看着这个身着黑色演奏服的女人愣了一愣,她轻轻唤着:“妈妈,快看,那好像是……”

“呵呵,我看见了,是向勄!”

孔洁笑。

原来三叔说的意外惊喜,竟是姑姑!

难怪今天爷爷都来了。

楚荞记得指挥家詹姆士?列文曾说:“指挥棒也是一种乐器。”

通过手势,肢体动作以及面部表情,可完美的驾驭和控制乐队,指挥棒非但有指示速度、力度、分句及乐器溶入忘我臻界,更可以完好的控制乐器间的平衡和音乐的气息。

有人说,听音乐,就可以知道指挥的性情修养。

淮宁勾了勾手,有服务生拿着一捧花束进来,淮宁接了花束递给了楚荞,说:“待会儿演出结束,记得上台给姑姑献花。”

“呵呵,好。”楚荞点头。

她接过花束,望着台上的姑姑靳向勄,但见她上身挺直,两脚自然稍分,略成丁字形,挥动手臂时,自然有力、舒展大方,手心自然保持弓形,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地劲美。

姑姑的双手和手臂的动作依拍子的强、弱、快、慢、连音、断音等为演奏者作出适当的提示,演奏者通过姑姑手中的指挥棒来调节轻、重、缓、急、柔和、平稳、果断等音准幅度。

这首曲子楚荞很熟,就是马克西姆的《出埃及记》,楚荞再次听到这振奋人心的乐音,她兴奋不已。

楚荞右手手指在弹跳着,不由自主的轻轻合着姑姑手中指挥棒的拍子,孔洁见她如此投入,看了儿子一眼,微微笑着。

整场演出,楚荞都忘我的投入到那美妙乐音中久久无法回神,乃至她都没发现,婆婆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手,而是改由另一只修长,有力大手握着。

曲子渐近尾声,就见姑姑左手不向下落反向上,手心侧向右上方,手臂向上抬起,作“托住”手势,指挥着尾声的延长音。

右手指挥演奏者最后三拍,至最后半拍(也就是空拍)前稍顿后迅速猛力收回(两手同时收回至胸稍上位置),有力的结束了该曲。

观众席上一片掌声雷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身着演奏服的姑姑靳向勄转身向台下深施一揖,她看着台下热烈的鼓掌声,微微笑着说:“谢谢,谢谢……”

陆续有人上台献花,她也没瞧清楚给了那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听到耳边轻柔的女音响起:“向勄,恭喜你,你终于成功了。”

靳向勄抬头,她看着面前美丽妇人笑了,轻唤:“阿冰。”

“姑姑。”楚荞捧着花束过来,没想到居然有人比她先一步送了花,她微微愣了愣,待见到是聂冰,她笑着过来:“原来是聂阿姨。”

“荞荞……”

听到楚荞唤聂阿姨,靳向勄看着面前酷似的两母女,见聂冰摇了摇头,她笑着和楚荞拥抱,顺带也拥抱聂冰,台上,三个女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那不男不女穿一身黑丧服的好像是靳家的那四丫头?”叶孝诚眯了眼睛。

“是,就是她。”董妍玉点头。

该死的知道是她,就不来了,董妍玉脸色甭提多难看。

“跟耍猴呢似的,有什么好看的,靳家啥时候也出了一个耍猴的戏子,我们回去。”叶孝诚起身离开。

“爷爷。”叶久杨深感无力。

“戏子也好过老婆被人拐跑强!”靳湛毫不客气回了一句。

“靳湛,别以为老子怕你!”叶孝诚恼羞成怒,这个老东西老是揭他的疮疤,他老婆当年是跟人跑了,可也用不着TMD一直吊在嘴边儿。

“压根就没指望着你怕谁?牛嚼牡丹简直不知所谓!”

靳湛跃过叶孝诚径直退场。

“你……你……”叶孝诚气的眼睛直冒火。

靳湛这厢离场,身后,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紧紧跟上他,就听到靳湛怒不可遏声音:“那个女人怎么也来了?”

“爷爷说的是谁呀?”

楚菱不明白爷爷突然这是怎么了?发好大火,难道是让方才那叶老头给气着了?

“爸,那个……”

靳向勋知道老爷子说的聂冰,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人民大会堂音乐会现场,人家要来,他也挡不着人家啊。

“老三,你留下,一会儿接勄勄和阿洁母子仨人直接到钓鱼台来,我们这厢先过去了。”

“好。”

靳向勋长吁口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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