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与小叶子走后,秦大姑担心不已,虽然珠镇民风淳朴,夜不闭户也能安枕无忧。可珍珠毕竟是个女孩子,秦大姑悬着心直到珍珠安然返回家中才算放下。
珍珠将钟夫人请求和要自己保管的地契一并交给了秦大姑。可怜钟夫人的秦大姑叹气道“人人都羡慕那些生在富贵人家的女儿,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她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第嫁到咱们这个穷乡僻壤。还遇到这么家子,既然求到咱们头上。咱们也不能所坐视不理。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我便寻人送信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早,珍珠不放心姑姑出门儿。问了秦大姑所求之人,拿着信出门儿去了。是不凑巧,秦大姑所说之人早在两日前提前出发了。担心自己无法帮钟夫人的珍珠拿着信忧心忡忡地往家赶,问秦大姑可有其他人可以帮忙。
经过花妹家酒肆时,花婶正在送人。见了珍珠,花婶一边将一个兰布包裹硬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一边儿对珍珠道“珍珠你等等,我这儿有点儿针织的活儿,得烦你帮个小忙。”
珍珠听了只好站在一旁等着。
“您可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这点儿东西您一定要收下了。”珍珠见花婶对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道。看模样那人是个外乡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所应当,这些东西在下不能手。”那个外乡人推着花婶的兰布包袱道。还有要事要做的珍珠见二人还得推让一阵。道“婶子先忙,一会儿我再来取东西。”说着话,珍珠便要往家去。
早上花婶见珍珠脚步匆匆地往镇上去了,如今回来还是步履匆匆。暂且将包袱的事儿放下,过来道“你这孩子今天怎么急匆匆的,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珍珠道“家里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受人所托急着送一封信到京城去。方才我按姑姑说的人寻去了,可人家已经提前启程了。”
“正巧这儿就有个要去京城的人。”花婶听了指着那个外乡人道。随机花婶又有些为难了。自己刚受了人家的恩惠,如今又要给人家添麻烦。
珍珠听了仔细地打量了那个外乡人,虽然看上去只有二十余岁,可眉眼之间多几分老成和隐忍。
“这信很急?”那外乡人上前道。珍珠身材娇小,虽然有些距离,可还是得抬头仰视。
花婶见珍珠没有回答,尴尬地笑着到“看您能否帮着跑一趟?”
珍珠道“这关系到一位夫人的性命。”
那外乡人沉思了一阵,伸出手来。珍珠明白对方已经答应帮自己这个帮了,只是珍珠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如此重要的事儿托付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花婶见外乡人答应了,推了下珍珠道“这可是救过我和花妹性命的大好人,托付给他,你就放心吧。”
珍珠看了一眼花婶,又看了看那外乡人,将钟夫人的心从袖口拿了出来。略有些担心地道。“这信得尽快送到。”
外乡人接过信,看了一眼附在上面的名号,心中已经明白七八分。二话没说,翻身上马离去了。
待那人走后,珍珠开始后悔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事儿托付给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花婶却抱怨对方忘记拿自己的“谢礼”。唤花妹取来已经裁好的布料。
“这是给花妹做的新衣裳,你也知道我们娘俩的手艺。烦你拿回去做了,工钱都裹在里边儿了。”花婶笑着道。
看着远处出神的珍珠愣愣地应了一句,回到家里才发觉花婶给的一钱工钱。
得知珍珠将如此重要的事儿托给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外乡人人,秦大姑开始埋怨珍珠不周全,让珍珠再去钟夫人哪里拿一封信,求个可靠的人再往京城去一趟。
珍珠拗不过只好借着探望小叶子的名头混进了钟府。此时,钟府后院金姨娘和孔姨娘正因为一点儿小事儿闹得不可开交。前院齐镇长则亲自登门督促钟家大爷尽早出来主持家业。
心疼儿子的钟老夫人见齐镇长闲事儿已经管进自己家里来了,不咸不淡地提醒齐镇长自己的地位。虽然那日齐镇长也训斥了钟夫人。事实上齐镇长心里清楚钟老夫人和钟家大爷的为人。只是钟家大爷才的名正言顺的钟家产业继承人,钟夫人再怎么能耐,到底是个外人,不能取而代之。
钟夫人听说珍珠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信件交给了一个外乡人,不禁埋怨起来。随机发觉小叶子眼神异样地看着自己。立即笑着道“话又说回来了,托给一个不知道其中缘故的外乡人。比起托给镇子上的人更可靠些。”
小叶子听不得半点埋怨珍珠的话,若不是看着对方是钟夫人的份上,此时恐怕已经动起手来了。
见小叶子脸都青了,钟夫人不在多言,用小叶子带来的笔墨快写了一封家书,吹干后请小叶子转交给了珍珠。珍珠又将信转给了秦大姑。秦大姑求了往日与自己交情不错的一个老妇人的儿子。不想那人转身就将信卖给了钟老夫人。
凭着那封信,钟老夫人将钟夫人好好的羞辱了一番,为保万全,又命人贴身盯着钟夫人的一举一动。同时小叶子也被撵出了钟府。小叶子不解,离府之前问了要好的姐妹才知道原是那小子怕此事牵连到秦大姑,将事儿闹大了自己脸上也不好看。于是将错儿都推到了小叶子身上。原本还气愤不平的小叶子得知自己是替珍珠和秦大姑背了黑锅。再没抱怨一句,带着自己的家当搬回了自己的家。
得知此事的秦大姑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没有选对人,不但害了钟夫人,还连累了小叶子丢了好差事。
看清了钟家是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小叶子道“我有好手艺,不怕没人请。只是苦了夫人。原本在府里是日子就不好过,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了。”
珍珠听了这话,常常地探了口气。“要不我往京城去一趟吧,听说每天都有往京城去的商船。”
“万万不可。”被下出一身冷汗的秦大姑道。“你们两个小姑娘生在这珠镇,哪里知道外边有多凶险。”
读书不多的小叶子疑惑不解道“难道别的镇子我们这儿不一样?”
“傻孩子,你当着天下就是一个个镇子?”秦大姑笑着道。
正给花妹做衣裳的珍珠放下手里的针线道“现在只能求神明保佑那外乡人能将信送到了。”
又过了十几日,珍珠移植的枣树活了过来。花妹的衣裳也做好了。镇上忽传出钟家老夫人变卖了田地赎回了钟家珠厂。刘把头亲自到珍珠家请珍珠回珠厂做工。
秦大姑不解,吩咐珍珠倒了一杯茶,请刘把头坐下来闲聊。
喝了一口吃茶后,刘把头打开了话匣子。
“也不知是谁给京城送了信儿,少夫人的父亲得知了少夫人的委屈,亲自给县太爷写了一封书信。为了此事,县太爷将镇长老爷叫去训斥了一番。”
听得此言,秦大姑和珍珠知道那外乡人已将信送到了。
又喝了口茶,刘把头继续道“听闻齐家大爷三番两次地差人来请珍珠?”
秦大姑闭口不言,刘把头将目光投向了站着一旁的珍珠。珍珠道“听说不少珠工都到了齐家珠厂做工。”
说到这里,刘把头脸上稍显出些不悦的神情。算上珍珠,能回钟家珠厂做工的珠工只有十几个。虽然眼下还够人手,可到了收珠的时节,只怕这十几个人,人人生得三头六臂也不够忙的。又说了些闲话,刘把头起身去寻其他的珠工去了。
刘把头走后,秦大姑长出了口气道“没想到那外乡人竟说到做到。这下可好了。”
因为此事耿耿于怀的珍珠也总算是方下心中的包袱。将家中一应收拾妥当后,转天到钟家珠厂上工。
河蚌已经入水,只因为疏于管理,许多刚刚种上珠的河蚌相继病死。上工头一日,珍珠便和七娘子、来旺媳妇等人划着小船,将已经病死的河蚌从网兜里挑拣出来。有些河蚌因死的时间过长,出水后散发出恶臭。
晌午十分众人才从来旺媳妇口中得知钟家大爷接管了珠厂。听说不再是钟夫人掌管珠厂。上午后,又有几个珠工离去。七娘子也动了离开钟家珠厂的念头,并且劝珍珠跟自己一起到别家去做工。
早已经计划着要回家务农事儿的珍珠看着眼前的珠塘,婉拒了七娘子的邀请。七娘子见珍珠一直盯着那珠塘。摇头叹气道“傻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