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味药,无色,无味,如水一般,唤做,水色。出自碧落赋,出自晚殇之手。她,信。
仰头服下,而后眼角瞥见,一抹明黄。是,匆匆而至的顾天御。
虚弱的撑起身子,想要行礼,“皇上……”终是未成一句,这药性!
“颜嫔!”顾天御急唤一声,却是这声颜嫔让沁颜生生愣住,在这样的时刻,他只是唤自己颜嫔,而那个时候,她记得,他唤晚殇,为‘晚儿’。这是差别吧。
晚殇坦言,她不爱他,而他亦不爱她,可是虽不爱,却终于还是特别的,只要有这份特别,爱,还是可能的,所谓,日久可生情,不是吗?
“你会爱上他的,他是这世上,最难得的。”
“是么?”晚殇不语,她的心中,最难得者,惟有他。除却他,世间任何人,都进不了她的心。
“可是,我不爱他,不会爱他的。”她说。
“你的心,真冷。”这话说出的时候,她看见晚殇明显的微愣了下。“若是够冷,本宫不会帮你。”她说。
浅笑,“是么?你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呢?”话出,回答她的,只余一阵淡而悠远的清香。
唇角扬一抹浅笑,这算不算,落慌而逃?而后她望向手中的瓶子,水色。无色无味,如水一般,水色。
“颜嫔,你怎么了?”顾天御望着眼前失神的人儿,她面色惨白的吓人。
“皇上,皇上能叫臣妾的名字么?”虽是倚在他怀中,却是依旧感觉冷。是药还是心?
“服药后两个时辰,才会发作,而这期间,你只会虚弱,体温会循序下降。”
可是现在,她居然感觉到了冷肃与疼痛。“皇上,皇上——”顾天御紧紧拥着她,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病了,为什么他感觉,她似乎是要死去了?
“太医——太医!”一只手,轻轻地捂住他的口,“皇上,不要请太医,沁颜只要皇上相伴就足够了。”虚弱,轻柔地道。
顾天御心疼地望她:“朕陪着你,颜儿,朕在这里陪着你。”望见他眼中的心疼,沁颜的心底生出愧疚。御,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欺骗,可是,于我而言虽不是死,从此后亦是永诀了。
“皇上,您——您喜欢过颜儿吗?”终于还是忍不住,终于还是问了。她说的对,离开这个皇宫,最难舍,惟有他。只是,她要活着,但,若是他对她,有一丝喜欢,为了这一丝,自己是否愿意留下?
“朕——朕自然喜欢颜儿,很喜欢,很喜欢颜儿。”
“喜欢?却不是爱,对么?颜儿最喜欢的,便是天御的诚实了。”她说的,是天御,而不是皇上,是颜儿,而不是臣妾。
顾天御未语,却是将她拥的更紧。爱,到底是什么感觉?什么是爱?如琰与凝那样?如父皇对倾城夫人?还是如晚儿对他的执着?他,到底是谁?为何她对他那般执着?十年往事俱成空,回首恍如一梦中。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
“颜儿,你——爱上朕,后悔么?”
“情到深处无怨尤,爱到尽处不言悔。这一句皇上,皇上可懂?”
“无怨尤,不言悔,无怨尤,颜儿,颜儿——”
“皇上,皇上,等那一日,等皇上爱了,便明白了,只要爱了,便明白了……”话落,双眸缓缓的闭上,手终于是无力的垂下——
再见了,天御,再见了,皇上,再见了,我最爱的人,惟愿别离后,生死不复见。惟愿别离后,深映君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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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杯滚热的清茶,捧于掌上,却是迟迟未饮。“你的心,真冷。”她如是说。那夜,芳华落尽,他与她说:“你不只手冷,你的心和你的手一样冷!”如初一辙。
“娘娘,您的手,会烫伤的。”盈袖叫着,暗香更是早已经夺了她手中的茶。
“你们,觉得本宫很冷么?”
“娘娘?”不解与疑惑,溢了满眼。“娘娘,虽是夜冷了,但是这茶很烫的。”夕儿天真地道。.
半晌,晚殇轻叹一声,道:“是啊,只是夜冷了,夜冷了,月冷了,所以,我,也跟着冷了,只是,如此而已。”
“娘娘——”
“本宫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晚殇淡淡地道。
而后,夜愈静,因她们的离去。
“本宫凭什么信你,又凭什么帮你?”
“凭——”她附近她的耳,轻而缓地道:“冷、御、寒!”
冷御寒,冷御寒!就是这三个字,冷御寒——
初初见他,于碧落山的绝壁,断魂崖上。为一朵,名唤‘朱颜’的花。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朱颜,是一朵花,遗忘之花。为这一瓶水色,然而如今,这水色,也没有了。
绝壁上,风雪寒,而她,为这朱颜,几乎魂断于此,至今犹记。那一年,她十岁。
是他,救下了,悬挂于树枝上的她。但是,救下自己的同时,他亦对她说了一句话。
他说:“冷,御,寒!这个名字,你,要永远永远地记住!”
那夜,她离家,却未曾,在七王府,找到他。然后,便看见了他们,他的眼中,深深蕴藏的情意,却是,对着那道远去的身影。
摇首,轻叹,旋身,离去。从未看见,身后的她。是夜,太暗?太深沉?
她知,不是。
他望着她远去,而她,却在身后,望着他,远去。
“小七——”
“顾琰城——”
“你,从来不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从来,没有!”
夜,太寒,心,太冷。“你,在为谁,失神落魄?”邪魅,低沉的嗓音,似有若无的,夹杂着,一滴温柔。
顿住,还是,遇见了。
冷然:“何时来的?”
笑:“是,你退步了?”修长如白玉的指,伸长,几乎触碰到她的唇,却终于,还是被她闪身,躲过。
无意。“你望着他,多久,我便站你身后,多久。”叹气,轻道。这世间,任何人,都可以不在乎,惟独她。偏偏,放不下。
她可知,他找她,多久?
不望他一眼,径自离去。一条臂,横在跟前:“离心!或者我该唤你,晚儿。”
“让开!还有,不准你叫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你是指离心,还是晚儿?是莫离心,还是凌晚殇?”
“你查的够清楚了,不是么?”
“是,清楚了,但,还不够。凌晚殇,莫离心,你瞒的我好苦。”他道。“可是,不论是离心还是晚儿,只要我找到了,我都——决不放过!”
“决不放过?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十岁的小女孩么?”
“确实不是了,你更让我动心了。”他轻笑,话语轻佻,眼中却是认真的让人心寒。
“冷御寒!我不是你可以玩笑的人。”
“我,只对你认真。”他道:“晚儿,这世间,我冷御寒,只对你认真。”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