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叫自己梅儿,你明明就是二哥的……”祁旭说得有些急了,看着蔺珂眼略睁时,骤然顿声下来。因着自己失礼,于是后退一步,可是他不想就这样走开,他心心念念想了五年的人,怎么就成了二哥的人?这让他如何释然?让他情何以堪。
叹息着瞥过眼去,天空明净极了,似水淌过般纤尘不染,那些飘摇的云絮,薄薄淡淡,点缀着整片耀眼的深蓝。她从祁旭眼中见到了情愫,这是她在莘佑璟和陆梓渊眼中看到过的。可是莘佑璟和陆梓渊懂得掩饰,而祁旭的阵势则是欲要迫不及待的迸发出来。
她害怕。不想去伤害别人,自然不会想让人来伤害自己。
“旭公子误会了。”蔺珂淡淡的语色轻飘飘的,仿佛是在回忆,又在叙说着恒古久远,远得她遥不可及的事,“自从五年前从奕亲王府消失的那一刻,蔺珂便不再是蔺珂了,既是蔺珂已不复存在,又与奕亲王爷有何相干?我不再是奕亲王爷什么人,梅儿只是梅儿。”
她的语气虽然显得如她身姿那般清冷,可是却让他感到一种她想要极力撇去与二哥关系的意味。“我找了你五年,记得当时我晕厥阵阵,根本就看不清你的模样,可你眉宇间的那点朱砂却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里。告诉我,为何你要将眉心的朱砂去掉?”
为何要将眉心的朱砂去掉?祁旭突然一问,挑起了蔺珂压抑在心底的一丝烦扰,缓缓的转身离去,口中似在告诉祁旭答案,又似在喃喃自语,“风来疏竹,风去而竹不留声;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风来疏竹,风去而竹不留声;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凝望着蔺珂消失在花墙深处的倩姿,祁旭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随即颓丧苦笑,自言自语道:“二哥真的将你伤得如此至深么?竹不留声、潭不留影,他真的在你心里什么都没留下么?如此,为何你会在道出这句话时,露出那么令人悲伤心碎的眸色?”
少少的用了午膳稍作休憩,随即赶往药膳房准备今日要捡要煎的药材。远远就看到厨房的上空飘着白浓浓的炊烟,一会儿又都散散落落的飘荡在青天白云之下。
此刻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时辰。今夜的蓼家堡氛围将更加高涨,因为蓼义天会在今夜大宴宾客,庆祝他的六十大寿。先前药膳房的三个人今日得变成两个了,好在煎药容易,人多反而手杂舒展不开。
突然想起上午在索然居时,忘了向蓼堡主辞行,明日无论如何她都是离开。罢了,晚些时候再说吧,此刻料想蓼堡主也没空见她,更何况她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和蓼清羽的亲事,蓼堡主再心胸坦荡,也不免有些难堪。
绕过飘着茉莉花香的花莆,眼看转过拐就到药膳房了,不经意间瞧到一抹青绿色的身影疾步匆匆而去,她的身后则跟着两名笑意猥琐的男子。蔺珂立即调转步子,朝那抹青绿色的身影方向走去。
孰知这一跟就跟到了缈云阁。问她何以多管闲事,因为那被跟踪女子乃是衣着金湘宫素有的装妆,跟来缈云阁,到底正常无疑。
不知是不是近日蓼家堡喜事重重,厢房不齐。这缈云阁到是比她所住的地方还要偏远。远得前头的吵囔声一点儿都听不见。早知有这么个好来处,她就来住了。
周围一片绿意点点,几丛翠竹随风渡影浅浅,沙沙声,簌漱声不绝于耳,到显得另一番诗情画意的意境。
踏上台阶,还未入门便闻得一声厉喝,“你们别欺人太甚,堂堂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们弱质女子。”
另一道声音响起,掺染了轻蔑和不屑,“这话可真好笑,你们会是弱质女子?你们杀我血虎门兄弟时,看到血布满地,没见你们像个弱质女子一样受到惊吓大声吼喊呀,这会儿装弱质女子了,告诉你们,若是想我们哥儿两个放了你们,就从了我们,否则别怪本大爷不客气。”
这蓼家堡是怎么回事?怎么主人家这样,连作客的也不守规矩,淫心肆起。迈过门槛,站在透风的矮花墙后,从风孔中看到若大的庭院中站在两男三女。三名女子年纪都不大,且站在中间的女子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的疲惫难以掩遮,站在她左右的青绿色衣衫女子将她搀扶着。仔细瞧她的模样,应该是受了严重内伤。
两名男子站在离她们约莫五步开外处,个个皆是一副贪色痞笑的嘴脸。
“这里是蓼家堡,你们若是想要美色只需支会主人一声,何苦缠着我们不放,你们血虎门欺辱我金湘宫姐妹欺辱得还少吗?居然还敢在别人的地盘对我们无礼放肆,小心我告诉了蓼堡主,将你们一干人等赶出去。”
中间受伤的女子喘息着声音言道。可她的话对于眼前两个让色胆迷了心窍的人来说起不了丝毫作用,甚至连反驳的话都异常清晰有礼,“得了吧,谁不知道我们副门主与蓼家堡的大小姐有婚约在身,你们居然求救求到血虎门的老丈人身上来了,还扬言将我们赶出去,告诉你,就算大爷现在要了你们的性命,谅你们金湘宫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什么?”受伤的女子因为错愕而将眼瞪得通圆,“蓼堡主和尹箓居然有这等关系?”
“不会吧,你们不知道?”男子也有一瞬惊讶,又很快又镇静过来,另一男子说:“我们还奇怪怎么金湘宫求助求到蓼家堡来了呢,原来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呀。不过也是,这门亲事是蓼堡主胜了梁家寨子后定下的,你们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病重的女子一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受不住这个打击,沉声道:“红香,红春,快去收拾东西,咱们即刻起程回金湘宫。”
“是。”
“慢着。”一男子出声阻止,更放肆的抓住了红香的手腕,摸着她的手背说:“瞧着这肌肤多滑呀。”
料想不到会有血虎门的人上门找麻烦,三个女子都将剑解下放在屋内,此刻红香遭人轻薄,也惟有以掌力出击。可是她年纪尚经,修为不够,自然敌不过男子的气力,那一掌推出不曾得手不说,还被人顺势将她拽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红香挣扎起来。
红春想去救人,可她一松手,挽着的女子定会倾身倒地,只得大呼,“快来人啊,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