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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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把门的侍卫一见到秦雪漪的轿子,立即恭恭敬敬地跪在地面上,另一个侍卫则急匆匆地跑进里堂报告。秦雪漪雍容华贵地从轿子上走下来,头上的金钗子摇摇晃晃,叮当直响,绿素迅速地从另一端绕到秦雪漪的跟前,扶着她娇弱的身子缓缓地朝大门迈进。

府内,一身官袍的文锡神色慌张地由一侍卫领着出来,秦雪漪心情沉重地看着向自己朝拜的文锡,脑海里一阵烦乱,他明明就是那个文锡,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却没有了当初的那些悸动,现在连激动也一点点地消失殆尽,难道自己也是个薄情之人吗?秦雪漪苦笑着扯起嘴角,淡漠地摆手,“文侍郎免礼,本宫这次来是带着皇上的谕旨。”

文锡疑惑地抬起头,一跟着马车的小太监拿出谕旨,摊开,在众人面前尖锐地念出。秦雪漪讪笑着递了将圣旨放到文锡手中的小太监,小太监识趣地朝后退了两步。

“文侍郎,那本宫现在可否见一见上官茗夕?”秦雪漪干笑着问道,清眸流盼,眉黛轻挑。文锡点了点头,伸手‘请’了傲然而妩媚的秦雪漪走进府内,一边的侍卫接二连三地弯身跪地,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长剑置于地面。

阴森的地牢,守门的侍卫恭敬地撤到一边,秦雪漪止了步子,扫视了身边的文锡,嫣然笑道,“文侍郎,皇上带了几句话要本宫和上官茗夕说说,你就不需要跟着本宫到地牢。”

文锡窘迫地退了身子,另一名从牢里走出来的侍卫点燃了一根火把,毕恭毕敬地领着秦雪漪和绿素往里头看不见底的牢里走去,绿素害怕地朝秦雪漪身边缩了缩,秦雪漪淡笑着睨了她一眼,慢悠悠地拉住她的小手下着阶梯。

牢底,火把滋滋地少绕着,将整个暗无天日的地牢照得橙黄橙黄,夏日的暑期另这不通风的牢底更加闷热,绿素拿出手绢替秦雪漪擦了额前,秦雪漪摇头拂开她的手,命令她和一干的侍卫在外头等着,而自己则捂着鼻子慢吞吞地往里头鬼哭狼嚎的一个个监牢走去。

深处,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倚着墙壁跪坐在堆满稻草的角落,脏兮兮的手指掐着自己的脑袋,哆嗦着避开那些串来串去的老鼠。秦雪漪心头一阵哽塞,撰着手中的娟子往前凑近,唤道,“上官茗夕?”

上官茗夕听到人声,头猛然一抬,惶恐不安立即被一抹怨恨替代,咆哮着从地面上站起来,伸手疯狂地朝着秦雪漪细嫩的脖颈掐过去,冷狠地咬牙吼道,“秦雪漪,我要你一起陪葬!”

在外头听到响动的绿素催促着侍卫连忙冲进监牢,三两下钳制住疯癫的上官茗夕,担心地扶着惊魂未定的秦雪漪。秦雪漪蹙了眉看了绿素一眼,喝道,“你们先出去,本宫还有话要和上官茗夕说。”

“娘娘?”绿素不赞同地摇着头,嘴角高高地撅起来。

秦雪漪冷了眸子,绿素才不清不愿和侍卫退了出去。癫狂的上官茗夕一看侍卫都消失在监牢,嗜血的眸子一沉,冲着秦雪漪准备扑上去,秦雪漪冷笑着侧过身子,看着上官茗夕一头栽在身后的铁门上,无语地摇头。

“上官茗夕,好大姐,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妹妹可不是每一次都会让着大姐,自取苦吃!”秦雪漪慢条斯理地找了一处没有污水的地方站好,冷漠地瞧着她狼狈地站起来的模样。

上官茗夕粗俗地朝地面上吐了一口水,泼辣地大嚷,“秦雪漪,不要叫得那么好听,本宫才没有你这种妹妹,你不要在本宫面前假惺惺,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

秦雪漪龇了龇嘴,鄙夷着上官茗夕口中的自称,从怀中拿出那一只许久未曾戴过的钗子,黯然伤神地转过钗子,将那个‘槿’搁在上官茗夕的眼皮下,上官茗夕一惊,不敢置信地端详了她一会儿,忽而大声冷笑,“秦雪漪,不要以为你捡到槿夕的东西,本宫就会以为你是槿夕,那个贱丫头美是美,但本宫的眼睛可没有瞎,再怎么下贱的妹妹,本宫还是分得出。”

“是吗?”秦雪漪弯唇一笑,砸了一个连上官茗夕都不得不信的话,“槿夕可记得那时候是槿夕给了大姐一些隶草,大姐才可以顺利地重获文帝的宠爱,不是吗?”

上官茗夕脸色煞白,踉跄地后退依着冰凉的铁柱,那时候确实是因为槿夕给的那些隶草才将慕容展一时迷住,对自己不仅宠爱有加,还惟命是从,若不是后来德妃在药膳中动了手脚,慕容展就不会发现她所做的事,更不会怨恨她。上官茗夕越想越气,越想觉得越委屈,当时要不是自己怀有身孕,恐怕早就到阎王那儿报道了。

“秦雪漪……不……上官槿夕……不,不管你是秦雪漪还是上官槿夕都好,本宫都不会放过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秦雪漪嘲讽地撇了撇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上官茗夕这条命她真不该救,真不该为此惹恼了慕容展。良久,直到上官茗夕耐不住沉静时,秦雪漪才缓缓地开口,“大姐,难怪跟着你那么久,那么忠心耿耿的桑嬷嬷也会出卖你,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活得多么失败吗?”

上官茗夕哼哼鼻子,讥讽着回嘴,“那个叛徒本宫早就想灭了她,只不过被你捷足先登,还本宫遭了你的道。”顿了顿,上官茗夕歪着脑门斜瞪着秦雪漪,“母亲勾引自己的亲哥哥,女儿勾引自己的姐夫,贱女人生出的女儿就是这么不知廉耻。”

秦雪漪怒火涌上心头,气恼地一巴掌摔在上官茗夕的脸颊上,上官茗夕惊愕地瞪圆了眸子,“你居然敢打本宫!”

萧瑟的地牢,秦雪漪抬起头,冷傲地轻笑,咄咄地逼近颤栗的上官茗夕,冷飕飕地斥了一句,“上官茗夕,本宫可不是当年那个逆来顺受的上官槿夕。你可以羞辱我,但是绝对不可以羞辱我的娘亲。”

上官茗夕撇嘴,怔于秦雪漪的气势,哆嗦着向后贴近铁柱,瞪着她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别以为爷爷没有认了上官兰馨就没有人知道她是爷爷当年在塞外和一个**女子的孽种!……唔……秦雪漪……“秦雪漪趁着上官茗夕说得上火时,随手塞了一颗药丸进她的口中,“你给我吃了什么!”

上官茗夕惊恐地抓着脖颈,死命想要将吞入喉中的药丸吐出来,秦雪漪扯了嘴角,凌然地说道,“可以让你忘记所有事的药丸,从今以后你就是一个‘真正’重生的上官茗夕,上官家的大小姐。”

秦雪漪说完,信步转出监牢,任由着身后的上官茗夕大喊大叫也置之不理。

良久,喊叫声哑然停止,绿素见着秦雪漪安然无事地走出来,兴奋地跑到她身边,上上下下地瞧了一番,秦雪漪忍不住笑了出声,吩咐着侍卫,“你们去上官府命人将上官茗夕领回去。”

“是,娘娘!”侍卫恭敬地作揖,迅速护着秦雪漪离开湿气深重的地牢。

走到宗人府的大门,秦雪漪在文锡的耳边交代了几句后,领着绿素正准备上马车时,两个熟悉的影子渐渐地朝着她们走进。秦雪漪眸子盈盈地盯着何安鉴嬉闹的云溪,心潮澎湃,欣慰地抿了唇瓣。

咋见到一身凤袍的秦雪漪,安鉴蹙了蹙眉,眸子里面那种熟悉的感觉盘旋在脑海间,依旧天真如懵懂少女的云溪拉了安鉴的袖子,安鉴一把抓着她跪了下来,毕恭毕敬道,“草民和贱内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溪沿着安鉴的身侧抬头看向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目不转睛地瞧着她那双含水的星眸。秦雪漪‘嗯’了一声,少许着急地踏上马车,喝了太监一声。

地面上的安鉴呼了一口气,怜爱地扶起一直盯着秦雪漪那辆远去的马车的云溪,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云溪颠怒地拍开他的手,疑惑道,“安鉴相公,你觉不觉得皇后娘娘很亲切啊?”

文锡挑了眉,安鉴连忙捂住云溪那张不经大脑就会蹦出一些令人提心吊胆的话的小嘴,投了她一个警惕的眼色,僵色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当然会有亲切之感。”

云溪努了努嘴,气嘟嘟地白了他一记,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跟着安鉴踏进宗人府。

文帝十四年六月,边关告急,蜀兰国的大军偷袭薄弱的塞城,弄得塞城边境的百姓民不聊生,大批的烂民流离失所,纷纷涌进塞城的城区。塞城的父母官不堪负重,赶往都城辞官回家颐养天年。文帝慕容展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重新任用被罢黜的上官镕谟,并将手握的十万精兵交到他的手中。

正阳殿外,秦雪漪领着已经四岁的甄儿巧笑嫣然地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在甄儿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后,甄儿兴冲冲地松开秦雪漪的手,活蹦乱跳地推开御书房的门,眉开眼笑地大喊一声,“父皇!”

正在苦思冥想的慕容展吓了一跳,慌张地将手中的黑匣子收入案几底下,正好踏进来的秦雪漪雪眸眯了眯,娇笑地唤道,“皇上,甄儿知道皇上今日为着边关的事烦心,特意要来帮皇上纾解烦心事。”

慕容展僵色的扯了扯嘴角,抱起趴在他大腿上的甄儿,宠溺地直对着他,“有甄儿这么关心父皇,父皇就很高兴了,日后这江山还要靠甄儿延续下去!”

甄儿乐呵呵地弯唇,两颗可爱的梨涡在脸颊上凸显出来,忽而又敛了笑容,学着文帝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拍着胸口,大言,“父皇放心,甄儿一定会跟着太师傅好好学习,日后父皇就不用这么劳累,也可以多陪陪母后了!”

慕容展欣慰地刮了甄儿的鼻梁,这么话若是换了其他的小皇子说的,他必然会认为是居心不良,但是由甄儿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既贴心又大志。

在御书房呆了一会儿后,秦雪漪便将甄儿送到太师傅那儿去,然后自己一个人领着绿素悄无声息地转进了灵羽宫,见着一派安详的上官羽夕,寒暄了几句后,谨慎地问道,“羽妃妹妹可曾在皇上的寝宫那儿见过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上官羽夕放下手中的念珠,水眸打量着秦雪漪平静无波的脸色,云淡风轻地低语,“羽夕也不过给皇上宠幸过一次,还是在前皇后的寝宫,怎么知道皇上寝宫的事儿。”

秦雪漪敛了眉,呷了几口茶水后,肃然无味地起身准备离开。上官羽夕瞧着她孤寂的愁容,眨了下眉睫,朝着她的背影喊道,“不过大姐曾说过皇上一直在找一个黑匣子,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秦雪漪回头道了一声谢,带着柔柔地笑意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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