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易风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严诺整个像提挂面一样的拎起来,然后嘴角被狠狠地挨了一拳,直到阵痛随着脸颊的浮肿慢慢升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才立马清醒起来。
“你疯了吗!”余易风吼道。
昨天额头的伤口还在,这可倒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大清早的没告你私闯民宅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还倒好,人还没醒呢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你是鸡血打进脑袋里了吗!也就‘怒发冲冠’这个词能形容你现在这副摸样!别告诉我你是上我这儿练拳击来了!”摸着嘴角的伤口,余易风忍不住龇了龇牙,“我去,打的真够狠啊!”
严诺现在显然听不进去任何话,他也不管余易风现在是不是病体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吼道:“早在昨天士弱语出现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今天这一拳算是轻的!”
听到‘士弱语’这三个字,余易风果真老实了,去冰箱里拿了冰袋敷在脸上,坐在严诺的对面也不说话。
“你以为你保持沉默就算完事了?”
“那我还能怎么着?”余易风索性躺在了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嘴里却说道:“昨天弱语为什么找你我不想知道,跟你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也不想弄成今天这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能怎么样呢。”
“用脚也能想得出来她是你带去的!可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吧!我们都以为弱语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是她现在竟然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而你却是知情人!这就说明你和她联合起来一直都在骗我!而且我连你们联合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余易风把冰袋向严诺扔去,后者则是快速的躲开了。
“我们一直都是兄弟,但这个和弱语的事情并不冲突啊。几年前是你以为弱语已经死了,可我从来都没觉得她死了,不对,应该这么说,就在弱语失踪的那两个晚上,我和你们一样,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可你还记得她失踪后的那几天吗?”
严诺的记忆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沉默片刻后,他想起了,“我记得童衫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就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你,难道……这和士弱语有关?”
余易风打了个响指,“没错,我不相信弱语已经死了,所以我才找了个机会又回去找了一遍,我发誓就算找不到弱语的人,我也一定要找到她的尸体。那几天一直下着暴雨,上游打捞了两天却还是一无所获,所以我一个人去到了下游,一直找到了天黑。我想是老天有眼吧,就在我快要放弃,以为弱语这辈子都会离开我的时候,我竟然真的在江边找到了她!”
严诺听出了大概,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斜着眼看着余易风,“那你为什么当时没告诉我?你明明知道大家都误以为弱语死掉了,可你为什么还瞒着我们?”
“我本来也打算等弱语醒了就告诉你们,可当时我找到她的地方实在太偏僻了,我的手机又在找她的途中丢失了,把弱语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一直陪了她几天才看到她苏醒过来的,我想找机会告诉你来着,可弱语却把我给拦住了!”
“拦住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弱语让你骗我们,让大家都以为她死掉的?”
余易风重重的点了点头,“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应该是不知道士弱语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了吧,直到发觉出她的异样,才明白原来她一直都在准备着一个复仇计划,当然,这是绝对不能告诉严诺的。
“可这几年我一直在和你来往,每天都能看到你,你是怎么把一个大活人给藏起来的?”
余易风无奈的耸了耸肩,“你当然找不到她,因为就在她恢复后的几天,我就已经把她给送到美国去了。”接着强调,“这可是弱语自己的要求,不是我自作主张的啊!”然后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道:“你也知道我对弱语的感情吧,那么多年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在当初那样的情况下,我也觉得她离开一段时间挺好的,更何况,只要是她提的要求,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哪怕是我做不到,我也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办到的。”
严诺听得更糊涂了,感觉这后面还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就凭士弱语‘假死’的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件事有多么的不简单了。
“士弱语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去美国吧,这几年难道就只是去美国‘长期旅游’?你骗鬼啊!”
“弱语只是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静一静,或者还可以想明白一些事情呢。”说完又换上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我给弱语办了留学手续,趁着在美国调养的这段时间把没完成的学业给完成了,她的成绩很好,几年就已经把所有的课程都学完了,然后就回来啦,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复杂。”
“我不相信她藏了那么久就只是为了出国留学,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他盯着余易风的眼睛问。
余易风被严诺盯得浑身不舒服,干脆换了个位置,侧对着严诺说道:“你想听到什么,是想听听弱语这几年来的遭遇呢,还是只想确认她对童衫,或者是对你来说到底算不算够得上威胁?”
严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但聚光下还是盯着余易风的脸不放,“是为了报复吗?”
严诺猛然想到士弱语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推断了。
果然,余易风听到后回过了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吃惊和难以捉摸的情绪。
看到余易风这样的表情,严诺更加确定了,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后大胆的作出推断,“三年前,弱语和衫同时遭到了威胁,期间发生了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情,致使弱语离奇失踪,不对,应该是差点死掉。原因是什么现在还无从得知,但从弱语的口中可以理解为,她觉得害她差点死掉的人就是衫,所以在你找到她之后,她并没有告诉我们她生还的消息,而且故意用‘死亡’的名义和我们断绝了联系,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找个适当的机会回来报复!她所报复的对象就是衫!对吗?”
余易风的神色紧张了起来,他走到了窗前,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刻意回避掉从严诺眼里射出来的直直的目光,“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可无论余易风怎么说,严诺都越发相信了自己的猜测,然后有些东西在头脑里面高速运转,接着自言自语说道:“难怪上次士弱语看到衫会是那种表情,难怪才几年不见她就变得像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一样,也难怪……她会对我说出那些话,句句带刺,字字都是在针对衫。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蓄积已久的怨恨,她居然会把衫误会到这么深的程度,深到可以忘掉她们曾经那么深重的感情。”
“你确定是误会吗?”
余易风不知道多久为自己抽了根烟点上,他静静的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刚才的话并不是他说的。
“你不可能相信士弱语的话吧?”严诺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就因为士弱语是你喜欢的人,所以她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吗,就连污蔑衫也是一样?”
余易风丢掉了手里的烟头,转身揪住了严诺的衣领,眼里被少有的愤怒染上血丝,“污蔑?在你的心中士弱语就那么可耻吗!那我问你,难道就因为童衫是你喜欢的人,所以你就可以相信她的一切,并且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吗?”
语断间,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余易风的脸上。
“你怎么可以那么说衫!”
余易风擦掉嘴角的血渍,冷笑了一声,然后同样挥起拳头砸向了严诺。
“你怎么可以那么说弱语!”
两个人对视着,嘴角的血渍对称的恰到好处。
余易风靠在了沙发上,身体懒散的斜靠在一边,眼睛却一直盯着严诺。
“严诺,在你的心中,弱语到底占了多宽的位置?”接着又说道,“你可以不必回答我。我只想告诉你,你可以不去爱一个人,甚至可以自私到不管那个人的死活,但是,在你眼里轻如鸿毛的那个人,也许在别人的心中却占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你是想向我证明你有多么爱弱语吗”,面对这点,严诺倒是显得无所谓起来。
他双手插进裤兜里,也不管嘴角的伤口渗着血,只是淡淡的看着余易风说:“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以前不说出来呢,整天装的无所谓很有劲吗。早有刚才打我的力气,你为什么以前不去争取,等到现在这种局面,看着弱语因为怨恨衫而变成这样,你觉得你在她旁边加油打气就很男人吗!”
“因为我很清楚!”余易风大吼道,“我很清楚在弱语的心中我还不如你的一个影子!所以我将就她,纵容她,我那么卑微不就跟你现在一样吗!你宁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让溪慕出现在那天的场合下,不也是到了疯狂的地步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说完就被严诺揪住了衣领。严诺恶狠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不一样!我纵容衫是因为她应该被疼惜,而弱语现在是疯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难道你相信她说的那些,连你也以为是衫害弱语差点死掉的吗?”
余易风用力的扯开了严诺禁锢住他的手,一字一句的回道:“以前衫和弱语的感情有多深我们是知道的,你觉得弱语会编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衫的身上吗!毕竟衫已经失忆了,你现在就算对她严刑拷打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对于这件事情,我相信衫也是受害者,但面对弱语的痛苦,你又能理解多少?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也把你对衫的疼惜分一点点给弱语……不行吗”。
余易风看着沉默的严诺说道:“我也觉得衫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所以这几年我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同时我还是相信弱语的,我宁愿相信这中间存在着某些误会,我相信她们曾经的感情都是真的”,然后走近严诺说道,“你可以毫无条件的相信你所爱着的人,但也请多出一点心思去相信同时爱着你的人,其实,这并不冲突。”(未完待续)